求知推开门,沈无尘坐在桌前。他光着上半身,谭冬阳在一旁给他上药。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看着黎求知。
求知瞥见了沈无尘左右肩上的伤,左心口上有着一个奇怪的印记,眉头微微一怔。沈无尘见似乎有所察觉,忙穿起上衣:“黎兄,你怎么来了?”
求知回过神来,笑着道:“求歌让我过来一趟,给你带个信儿,她的眼睛好了很多,大夫说再过几日,脑部的瘀血就能全部化掉。”
沈无尘心中大喜,“太好了,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神药?还是请了哪位神医?”
“红血珠,求歌许了一门亲,对方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他特意去向皇上求来的,这还得多谢沈兄告诉我红血珠的事情。”
沈无尘勉强附和着笑了几声道:“哪里哪里,求歌的眼睛能治好,我也很高兴。”他悻悻然低着头,眼神黯淡了几分,双肩有气无力地垂下。他与张纯终究有着云泥之差。自己奋然拼命要去夺得的东西,而他为她却三言两语,唾手而得。
求知将带来的药材放到沈无尘面前,又拿出一包银子,道:“这是家父特意嘱托的谢礼,小小意思,请沈兄不要嫌弃。”
沈无尘将东西推至求知面前,“求歌叫我一声沈大哥,这些谢礼我是断不能要的。请黎兄快收回。”
求知见沈无尘直言不讳将话说到如此份上,眼神又决然,自己也不好再勉强,心底对沈无尘的好奇之心是愈发浓烈。“沈兄果然不是一般人,下次黎某到花悦楼做东,和沈兄饮几杯薄酒,不知道沈兄可否赏脸?”
沈无尘笑道:“好说好说,等沈某身上的伤痊愈了,到时候与黎兄开怀畅饮,不醉不休。”
文容若从黎府回来后,想到求歌对他态度的大转变,让他伤心欲绝。他回到文府,从酒窖中提了两坛酒,抱着酒坛喝到天亮。
文凡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见文容若衣衫凌乱地倒睡在床上,床边又有一大滩呕吐物,空的酒坛滚落在床脚。
“少爷,少爷,赶紧起来了,老爷叫你。”文凡皱着眉头喊道。
容若翻了一个身又继续睡,文凡忍不住,上前拉起容若:“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快醒醒,老爷叫你,你这样的话,又该挨罚了。”
容若不耐烦地睁开眼:“他叫我什么事?”
“不清楚,大少爷二少爷都在,就等你一个人了。”
容若一听,迷糊中挣扎着起身,整了整头发,往书房走去。走到门口,他理了下衣服,推门进去。
文清和文家两位公子转过身来齐刷刷地看着文容若,眉头微皱,两位公子用手指捏住鼻子。
文海若道:“三弟,你这是喝了多少酒,这味儿也忒大了些。”
文容若赔着笑脸道:“来得匆忙,没来得及换件衣服,不知道爹爹找我有何事?”
文清拉长着脸,怒眼瞪着文容若。文之若见状,忙上去拉住容若道:“三弟,今日有重大事情和你商量,你可要仔细听爹爹和大哥的话。”容若见屋内气氛凝重,正了正身子,收了收神色。
三位公子目光全停留在文清的脸上。文清咳嗽了两声,压低声音道:“今早皇上在早朝时宣布,要正式讨伐蜀王朱玉梓,令聂如霸为将军,我为监军。三日之后动身。”文清顿了顿后接着继续道:“这次我想带老二和老三一同前去,老大留在京城。”
文海若道:“爹爹,我想随同您一起去,一是能够在旁照料爹爹,二也能学习领兵打仗的本领。”
文清举手制止道:“老大,你不必再说,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论武艺,你们之中最强的是老三,他可以保护我。只可惜不用在正事上,是时候该好好锻炼下他。”文容若一听,瘪了瘪嘴,又不好为自己辩解,只好默然低着头。
“论计谋,老二自不用说,但行军打仗不是光靠计谋就能成,还要有魄力,判断,这些你还需要好好学习。”
最后他转向文海若:“你留在京城,自然有最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你在朝中人脉广,也懂得灵活应变,所以你再合适不过了。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务必要记住两点,一是要保文家周全,二是要及时向我汇报朝中的风吹草动。”
文清又补充道:“你们三人都要记住一点,低调,切不可出风头,否则会坏了大事。”三人郑重地点点头。
散会之后,容若拉住文之若,悄悄问道:“二哥,咱家是要办什么大事?弄得如此紧张兮兮。”
文之若笑了笑:“三弟,过段时间你自然会知道的,现在还不能说给你听,一切听爹爹的安排就好。”
容若不好多问,回到房间,屋内已经被下人收拾干净。他洗了一把脸,正准备脱掉衣服时,彩玉郡主斜倚在门旁,咯咯笑着。
文容若赶紧合上衣服,道:“一个黄花大闺女光天化日之下偷看汉子脱衣服,你也不害臊。”
彩玉郡主笑嘻嘻地走过去,“有什么好害臊的,我可不是偷看,说不定是你故意在我面前脱衣,试图勾引我?”
文容若啧啧几声,坐到桌前,“你这样的女人,没几个男人敢娶,女人要有女人的样子。”
彩玉郡主怒了,一掌拍到文容若的右肩上,疼得文容若龇牙咧嘴。“你瞎说什么,我这样子怎么了?”
文容若咂舌道:“郡主大人,文某说错话,请大人有大量,饶小人一回。”
郡主得意道:“算你识相,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容若白了她一眼道:“你今日来找我做什么?”
彩玉郡主突然像换了个人一般,叹气道:“你不知道,我爹爹今早叫我过去,说我老大不小了,想给我定一门亲事。”她边说边用眼去瞟文容若。
容若抬眼道:“这是好事啊,”他站起身来和彩玉郡主保持一定距离:“只不过京城中的少爷公子谁不知道你宁彩玉刁钻泼辣,这门亲事怕是有些头疼。”
彩玉郡主气急败坏指着他骂道:“文容若,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你了,我为什么来找你商量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竟然落井下石,用这些话来奚落我。”说完,用脚直踢椅子,哪知那椅子是实木做的,彩玉郡主脚一踢下去,疼得她立马抱着脚坐到地上,哇哇大哭。
容若立在旁边看着,一动不动,他知道自己一旦心软,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他走出房门,只听到彩玉郡主的哭声越来越大,他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