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院长无奈地摇头失笑,推开了礼堂的大门,把望月静熹和长陵渊让了进来,又随手关好门!
这礼堂还颇俱规模,大概能容纳小两百人,装修是鉴于奢华与穷酸之间,很符合福利院的定位,几盏射灯尽职尽责地在舞台上方工作着,炙热的白色光束打在红色的丝绒幕帘上,跳跃着印在了舞台上的六个人身上,台上正站着五个小孩,三男两女,有大有小,乍一看,五个小孩身高参差不齐,可仔细一看,这五个小孩像是有规律地站成了五线谱上的倚音,还怪有创意的!在钢琴坐着个长发女孩,她身上裹了一件恨不能把人间所有的颜色都印上去的长裙,让人看了目不暇接,还以为自己眼睛出了毛病呢!
他们很有默契地没出声打扰,随着悠扬的琴声,稚嫩的童声回响在空旷的礼堂里,这是一首名叫《南陵弯》的童谣,歌颂的是南陵的山山水水,朴实的歌词从稚子的嘴里软软唱出,像是一首清心咒,为这些被凡事弄得面目可憎的大人们清污除垢。
等孩子们唱完,古院长对那女孩笑道:“姜姜,孩子们没调皮吧?”
那女孩闻言,转了转身,面向仨人,女孩有一张娃娃脸,一双形似灯泡的大眼睛硬生生地被她凹成了平行线,未语先笑,“不辛苦,孩子们都很乖的!”
“哈哈,那就好,哦,对了,这位是新来的提琴手,”他说着,指了指长陵渊,给女孩介绍。
长陵渊伸出手,对女孩一点头,“你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望月静熹一看那熟悉的背影就知道这个穿得像个搞行为艺术的货是谁了,古院长让她组织乐队时,是她刚回国不久,还没什么门路,便托闻人姜帮忙找找看有没有人愿意过来做志愿者的,还别说,闻人姜找来的人还都是专业级别的,当然了,这是望月静熹听古德牧夫妻俩说的,望月静熹搞阴谋、玩心机是个中翘楚,至于音乐嘛,她是个惊天地泣鬼神的音痴,当然就听不出好赖出来,就在她以为这货终于靠谱了一回的时候,她就猝不及防地惊闻了钢琴手是这货的“噩耗”,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就听这货天天抱怨不想练琴,后来也没听说在钢琴上有什么造诣,所以很担心闻人姜这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可试音之后,人家居然就得到了专业人士的认可,望月静熹只得死鸭子嘴硬,拒绝承认“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并且极其厚脸皮地归因到自己是音痴上。
就这么着,闻人姜成了星光乐队的一员。
闻人姜眼大漏光,根本没觉得这个小眼镜眼熟,反倒觉得望月静熹太不厚道了,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帅哥都不告诉她一声,好歹让她有时间好好打扮打扮呀,现在,只能靠她天生丽质的好底子了,她伸手跟长陵渊握了握,朝他抛了个十分恰到好处的媚眼,“哪里的话,欢迎丰绅先生加入咱们星光乐队,以后大家相互之间多勾通沟通就是了,还有两周就是慈善晚会了,这两周,你应该会有时间过来练习吧?”
然而,她的媚眼全然抛给了瞎子看,长陵渊一双眼睛就像长在望月静熹身上一样,走哪跟哪,只抽空给了她一眼,“嗯,这个望月已经跟我说过了,我这两周都有时间的!”
闻人姜是个知情识趣之人,多年的情场经验告诉她,这人对自己不兴趣,她看得很开,没觉得这人眼瞎心盲,她在男女方面一向讲究个你情我愿,死缠烂打不是她的风格,更何况她更乐忠于看好戏,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有勇气追求望月静熹这个嘴毒、坑死人还不偿命的货,她简直佩服得要死,险些就要跳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大赞一声,“勇气可嘉啊!小伙子”,她堪堪忍住没这么干,而是像个深山老林里刚出土的老神棍一样高深莫测地看着望月静熹,企图用眼神表达“我已经发现奸/情的苗头了,你最好从实招来”。
望月静熹当她眼抽风,没理会她,从包里拿出一袋巧克力,分给五个小崽子们,长陵渊见状,眼睛一亮,说了声“抱歉”,就把老院长丢给了闻人姜,走到望月静熹身边,脸不红心不跳地张嘴就要,“能给我一块吗?”而后,他就收到了五波鄙视的小眼神!
其中,个头最大的一个女孩子说道:“大哥哥,你怎么也喜欢吃巧克力啊?”
长陵渊摸了摸她的两只羊角辫,感觉触感出奇得好,难怪某人那么热衷于薅小孩的毛,他微微一笑,好脾气地回小女孩,“因为在很多年前,有个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送了两块巧克力给我吃。”
小女孩并不懂他话里的深意,只是觉得这个哥哥真可怜,这么多年了还惦记着那两块巧克力,于是,很大方地把手里的两块巧克力分出一块来,递了给他,“只能分你一块哦!”
望月静熹闻言,挑了挑眉,假装没听见,每个人心底都或多或少地藏着些秘密,没必要去刨根问底。
然而,有些人就喜欢刨根问底,还以此为乐。
闻人姜打发了古院长,正溜达过来,就听见长陵渊的话,心里顿时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她笑眯眯地问长陵渊,“是谁呀?是你的小青梅吗?”
长陵渊此时正紧张地注意着望月静熹的反应,人家却是一副“关我鸟事”的兴趣缺缺,连问都没问一句,他捏着小女孩分给他的一块巧克力,有点下不去嘴了!然而就在这时,听见闻人姜的问话,他心里暗喜,忙回闻人姜,“不是,机缘巧合遇到的一个小妹妹,估计现在人家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说完,眼神似有意无意地落在望月静熹身上,寄希望于她能想起什么!
望月静熹当然没想起什么,即使想到了,也不会把他跟那位小哥哥联系在一起,年龄上也对不上不是?这事也只能怪三笠兰了,把长陵渊打扮得太显年轻了!
闻人姜没听到什么八卦,只好干巴巴地夸了他一句,“你还怪念旧的哈!”
长陵渊笑了笑,没作声,心里却有点后悔了,他假扮了另一个人,以后该怎么跟她解释呢?不过,他只后悔了一小会儿,因为他要是不扮成另一个人,根本没机会和她这么轻松自在地在一处说话!
等小崽子们吃完零食休息好,又投入到新一轮的训练里,长陵渊和闻人姜也算默契地合奏了起来。
望月静熹翘着二郎腿在台下,听了一会儿,作为一名惊天地泣鬼神的音痴,没听出什么好赖出来,只是觉得这个小眼镜拉得还怪顺的,没怎么停顿,所以某人有心的显摆,全都怎么进了她的耳朵就怎么出来了。
望月静熹又坐了一会儿,便出了礼堂,到外面打起电话了!
“哎,伯父,我是雪莉,没事没事,我正跟姜姜在一起呢,她在陪孩子们练习,我啊?就是有件事想求你,哈哈,我肯定不跟您客气,是这样的,想请您帮忙查个人,嗯嗯,谢谢,叫丰绅端节,待会我把他的基本信息发您手机上,好好,我有时间一定去看您和伯母,好的,好的,再见!”挂了电话,望月静熹又在手机上噼里啪啦一顿按,全然不知她的话一字不漏全都被旁边柱子后面的一双耳朵听了进去!
练完了歌,古院长像是掐好了时间一样,出现在了礼堂,对长陵渊他们说,“饿了吧?咱们去食堂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