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锦瑟自嘲的笑了笑，揶了揶被子侧躺着小憩。

睡过去，烦心事才不那么多，皖梅进门见她没心没肺的睡着，估计对结亲之事并不上心。

次日，惠风和畅，已是开春府上忙忙碌碌起来，春斋祭拜，是历来的规矩，只不过没有凤锦瑟的事。

凤锦瑟穿了一身素净的蓝纱裙子，衣裳干净，一丝折痕都没，但样式挺旧，也无点缀之处。

乌黑的长发打了一个圈挽在脑后，上面只别了支桃木簪子。

这是她唯一拿的出手的首饰和衣裳，要不是后面跟了一个侍女，形单影只怕府里的人会把她当成新来的丫鬟。

“四小姐素净，再素净也是好看的。”皖梅会夸她，语气却充满着嫌弃。

“女孩子都喜欢簪花耳坠，我也不例外，只是没有罢了。”

她轻轻的摆摆手，低叹了一声。

四小姐没有脾气，就算有脸色也不知道给谁看，人是很好伺候的，皖梅跟了这么多年不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好伺候，没脾气，软柿子。

“咳咳。”刚迈两步，锦瑟决咳嗽的厉害，身子孱弱不禁风，皖梅扶着她，慢慢走出这阴暗潮湿的清玥阁。

进了院子，暖风洋洋，繁花似锦，院子宽阔，让人心生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妹妹你看，那个人是谁？。”一位身着鹅黄羽衣，披着薄绒锦缎，满身珠光宝气的女子问道。

“庶女凤锦什么来着……”旁边一位身材窈窕，顾盼神飞的女子应着。

两人说了半天，竟然嬉笑起来，头上戴的凤簪流苏，一摇一晃好不骄奢。

凤锦瑟迟迟不敢上前行礼，她含着身子低着头，懦弱的半天不说话。

眼前这两位是她的姐姐没错，体态丰满，肤白貌美，到是这身沉重的衣裳显得略沾染几分俗气。

她叫凤婉湘，府里的嫡二小姐，性子泼辣刁钻，也是京城里贵女中有名的交际花。

旁边这位身着淡粉长裙随风飘摇，手持团扇，上面绣着凤凰于飞图，价值连城，其风姿绰约，举止优雅，眉间带笑，声音温柔的是嫡三小姐凤婉仪。

凤锦瑟与她们对比显得轻如鸿毛，渺小自卑。

“你过来，怎么见了我不行跪拜之礼。”

凤婉湘故意刁难她，凤锦瑟扯了扯裙摆，上前说跪就跪了下去。

弄得凤婉湘笑得前仰后合，旁边的凤婉仪虽然没有捉弄她，但一直团扇遮面笑得也不轻。

“这不能怪你，你没有见过世面，也未曾学过礼仪，做姐姐的应该大度。”

凤婉湘故作高深，实则笑得满脸通红，果然是妾室出的庶女，和她们嫡女相比差了好大一截。

嫡庶有别，她知道俩人的捉弄却连皱眉都不敢。

凤锦瑟缓缓起身，动作笨拙，凤婉仪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假意扶她起来，却不成想凤锦瑟的头撞掉了她的团扇。

团扇落地，上面的玉珏也摔成两半。

“哼，你个小小庶女竟敢冲撞嫡三小姐。”凤婉湘上前去就是一巴掌，没想到一个官家女子下手如此狠毒。

“锦瑟知错了，给嫡三小姐陪不是。”锦瑟笨拙的跪在地上，一个劲的道歉。

“你们闹够没有？凤婉湘，你别不知道好歹，都是自家姐妹何苦刁难四妹妹。”

说话的正是凤家大小姐——凤婉潇。

她虽是长女，但母亲是凤尚靖娶的妾室名潇欢，独得凤丞相宠爱，有意将她扶正，哪曾想突然暴毙而亡。

凤丞相对凤婉潇极为宠爱，凤婉湘也颇为争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幼时就成为京城里最有名望的贵女。

凤婉湘跋扈惯了，可见到长姐也会礼让三分唤她一句“长姐。”

凤婉潇微微颔首，骨子里散发着些许傲气。

“长姐安好。”凤锦瑟规规矩矩的请安，不敢抬头看她。

“你是庶四小姐，锦瑟？”凤婉潇极为和气的搀扶起她来。

“嗯。”凤锦瑟这才起身，得以看清她的容貌。

凤婉潇一头乌黑的长发及腰，梳了一个时兴的发髻，上面只别了一支翡翠簪子，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这张鹅蛋脸光滑白皙，眼尾长了一颗泪痣妖异冷艳，光是这气度就甩凤婉湘一大截。

“父亲在大厅等你呢。”

“谢谢长姐。”凤锦瑟微微点点表示感谢，虽然未见过长姐，可这一面足够她牵念了。

皖梅扶着她边走边说。

“大小姐真得宠爱，就连二小姐和三小姐的名字都是照着大小姐娶的呢。”

皖梅无心的一句话，让凤锦瑟一颤，心头微微失落起来。

她的名字只不过是信手拈来的，至今连寓意都没有。

到了大厅内，由一名年轻的侍女进去通报，那侍女可能是新来的，竟然称不认识凤锦瑟。

还是由李姑姑亲自带着她进去了。

“爹爹安好，额娘安好。”

凤尚靖端坐在古檀木雕麒麟的椅子上，一手端着茶，一手拿着书，痴痴的看着。

旁边坐的是额娘孟氏，她为凤府生了两女一儿，凤婉湘和凤婉仪就是她的孩子，其儿子名凤乾陵，是南朝战功赫赫的小将军，拜师在大将军沈郴之下。

孟氏端详着跪在地上的凤锦瑟，那虞妾生的女儿还真漂亮，只不过是花瓶一个无才无德，与我女儿相比一定自愧不如。

“锦瑟啊，沈家二公子有意娶你为妾，你可愿意，这彩礼我都替你应下了。”

听孟氏的语气，不愿意又如何，彩礼都收下了，还能退回去？

“愿意。”凤锦瑟到是答应的干脆，白费了孟氏准备的一套说辞。

“锦瑟，沈二公子虽不是官家，但他有一个将军哥哥，也算是名门望族，你将来嫁过去自然不会亏待你。”

凤尚靖缓缓开口，虽然凤锦瑟答应得爽快，可他还是把嫁过去的好处说了一遍，可能是怕凤锦瑟不愿意。

“父亲，额娘，锦瑟愿意。”

“真是我的好女儿。”孟氏上前扶起她，心里暗笑她是个榆木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