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有多久才到?”
晴日当空,小灵儿抹去额头上的香汗,望着茫茫树林,叫苦不已。
也不知道为什么,殿下放着好好的管道不走,硬是要走小路...
嗯,说小路算是抬举它了,那根本就不是路,而是猛兽经过的岔道,原本一个时辰不到的路程,硬生生地走了近两个时辰。
走了两个时辰也就罢了,两人还在树林里打转。
刘桐上了树,登高远望,隐隐看到了城池的影子,惊喜地道:“小灵儿,我看到京都城了...”
小灵儿顿时一喜,道:“殿下,离这里多远,我们还要走多久?”
刘桐估摸了一下,“差不多二十里的距离,大概走个一个时辰......”
一听还要一个时辰,小灵儿焉了,垂头丧气。
刘桐下来,看着小灵儿颓唐的模样,暗自庆幸自己是顶着殿下的身份。
原本按照与殿下的约定,刘桐一路走走停停,两个时辰左右,到达京都城西门,与殿下汇合,然后返回圣院。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走着走着,刘桐迷路了。
若是以真实身份,自己怕是要被埋怨死。
“走吧,小灵儿!京都城里可是有你最爱的大肉包,皮如薄纸,馅料肥瘦相宜,汤汁鲜美,咬一口,那滋味...啧啧...”
刘桐摇头晃脑,背着双手,朝京都的方向走去。
小灵儿咽了咽口水,急忙跟上。
如果小灵儿有心琢磨,定会发现,这哪是殿下的语气,分明是桐哥哥。
可惜,她没有那心思,两个时辰的走路,早已消磨了她的耐心。
一个时辰不到,二人终于出了树林,兴奋的小灵儿,差点撞上人。
小灵儿后退几步,低头拱手,施了个歉礼。
一个邋里邋遢的乞丐,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了一眼小灵儿,没有说话,步履缓慢地往西门而去。
真是个奇怪的乞丐!
小灵儿暗自嘀咕。
“小灵儿!”
刘桐唤了一声。
“殿下,我来了!”
小灵儿小跑至刘桐身旁,落后一步,一副侍女谦卑模样。
那乞丐似乎听到了小灵儿的声音,空洞的眼神亮起一抹光彩,呆呆地注视着刘桐的背影,不一会,跟了上去。
康延等了一个多时辰,肉包都凉了,才看到刘桐、小灵儿的身影。
二人一进京都,守在西门的几位仆人匆匆离去,应是回去禀告他们的主子了。
“殿下,是桐哥哥...”
小灵儿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马车旁的康延,也看到了他手里的肉包。
两人疾步走了过去。
小灵儿一把夺过康延手里的肉包,颇为傲娇地道:“哼,算你识相!”
“殿...咳,刘桐,辛苦你了!”刘桐一时口快,差点说漏嘴。
“上车吧!”
康延放好了车凳,示意二人上车。
刘桐有些不自在。
在子爵府,殿下独闯江湖的两年,他倒是假扮了殿下,可也没让殿下伺候自己,就算殿下肯,义父也不会答应。
身子有些发虚的刘桐,在康延的搀扶下,上了车。
小灵儿沉浸在肉包的美味中,丝毫没察觉到异样,稀里糊涂地坐在辕座的一侧,吃的满嘴满手都是油。
康延驾着车,调转方向,正准备回圣院,一个邋遢乞丐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乞丐若无其事的经过,扔了一团小纸条过来。
康延接过,趁着驾车的空闲,打开看了一眼,心中了然。
纸团在其手上化为了灰烬。
“驾!”
马车加速,却并未快多少,毕竟还在街市之中。
“五皇兄,这里,这里......”
一间三层高的酒楼,康颐站在二层的勾栏处,身旁伫立着抱剑的林一保,面无表情。
一见康延驾车而来,康颐连忙招手。
“殿下,注意仪表,你是大正帝国的六皇子,岂能如平民一般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手唤人,这要是被御史看到,说不得要参殿下一本,身为皇子,知礼慎行,须知一举一动皆代表皇族颜面,殿下...”
“我知道了,余公公!”康颐一个头两个大,忙对身后的老者说道。
“殿下知错能改,老奴甚是欣慰,只是殿下以后莫要再犯,须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人要自律...”
余公公原名余平,容貌儒雅,不像是个内侍,反倒像个教书先生。
康颐忍受着余平的唠叨,注意力却放在了楼下。
这间酒楼,被康颐包下,带的人并不少,除了余平、万昂等人,还有皇子府的护卫,分布在酒楼各处。
万昂早已在楼下候着。
马车停了下来,自有人牵着。
三人下车之后,在万昂的引路下,上了二楼。
“五皇兄,听说你昨夜遇刺,皇弟担心不已,幸得始祖保佑,五皇兄无事,否则皇弟真的要内疚一生...”
康颐大步走到刘桐面前,细细打量,没见着伤口,才松了一口气。
一言一行,真情流露。
“见过五殿下!”
余平欠身施了一礼。
林一保拱了拱手。
顶着康延身份的刘桐,压力很大,他何时面对如此场景,若非殿下在旁压阵,刘桐怕是早已露馅。
“咳...咳,六皇弟安心,昨夜遇刺,皇兄我并未受伤...”刘桐用着康延说话的方式,道。
“那刺客,可真可恶,我一定要上报给大皇姐,请求她彻查此事!”康颐义愤填膺。
刘桐有些呆了,忽然觉得彻查一下,也许不错。
康延微微触了触刘桐脚跟,刘桐醒悟,道:“咳...六皇弟不必如此,那些刺客皆已身死,查就不必了...”
“五皇兄别六皇弟的六皇弟的叫,唤我六弟,或者小颐,我叫你五哥,一如平民百姓般相称,如何?”
说完,康颐一脸期冀地望着刘桐。
‘“殿...”
余平想要阻止,被林一保拦下。
林一保摇了摇头,表示任由殿下。
余平沉默了,想起昨日殿下回来时流露出的笑容,多久没见到了。
生在皇族,是殿下的幸事,也是不幸。
皇子是孤独的。
或许,五皇子能给殿下带来心灵的慰藉。
康延看在眼里,心里一根弦拨动了一下,碰了碰刘桐。
“好!”刘桐点点头。
“五哥!”康颐笑了,由衷地唤了一声。
刘桐应了一声。
康颐更开心了,道:“五哥,这间酒楼在白虎街也算小有名气,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兄弟二人开怀畅饮,暂且不论。
离隐雀街隔了两条小巷的礼部侍郎府。
礼部侍郎严震听着下人的回报,背着手,在大堂里来回踱步。
“爹,你可要为我报仇啊!”严松断了一条手臂,坐在右首,看着不断走来走去的严震,道。
“报仇,报仇,你说的轻巧!”
看着断了一臂的严松,严震气不打一处来,更多的还是心疼。
他只是个三品官,在他头上还有礼部尚书,礼部尚书之上还有内廷,内廷里有两位辅相,两位丞相。
权力小的他,哪里能请来无上至人为儿子续臂。
他也求过三皇子,只是三皇子敷衍了事,浑然不放在心上。
错过了时机,严松的右臂只能截了。
“他只是一位被赶出京都的贱种,杀了也就杀了......”严松不以为意。
“那是之前,现在他暴露了三品实力,必定会引起三王爷看重,刺杀是行不通了,而且以他三品的实力,我这礼部侍郎府根本拦不住他......”
“爹...”严松不愿。
“你啊,就不该为了那一千五百两银子,做了人家的棋子...”严震拂袖,指着严松,恨铁不成钢。
“爹...”
‘为今之计,只有在圣院小测之时,动动手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