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清晨，刘桐捂着头，半梦半醒地坐了起来，迷糊间他听到了殿下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猛地惊醒。

“殿...殿下！”

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刘桐跪在康延面前。

“喝醉的感觉可不好受吧？”

康延坐在方桌旁，喝着寡淡无味的茶水，目光落在刘桐身上。

刘桐感受到殿下平静的目光，微微作痛的脑袋回想起昨日之事。

蓦地，刘桐似乎想起了什么，额头顿时冷汗淋淋，道：“殿下恕罪！”

“记起来了？”

康延似笑非笑。

刘桐点头又摇头，伏地不起。

“哼！”

冷哼一声，康延也没再追究的意思，道：“起来吧！”

刘桐偷偷看了一眼康延，见自家殿下真的没有生气，起身侍立在一旁，同时也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下。

“以后，莫要喝酒了！”

两人互换了外衣，一股酒气钻入康延的鼻中，康延微微皱眉，说了一句。

“是！”

刘桐答应的很快。

两人出了房门，刚好碰上起床不久的小灵儿。

“殿下！”小灵儿踱步而来。

在一侧守着四名护卫，见康延醒来，抱拳施礼。

一行人下了楼，在门口发现了穿着体面，俨然换了一个人的叶沉牧。

叶沉牧朝康延走来，却被护卫拦下。

“让他过来！”

护卫得令，放叶沉牧过去。

“殿下！”

叶沉牧郑重地施了一礼。

康延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叶沉牧自觉地退到康延身后，与刘桐并行。

刘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也明白身旁之人已被殿下收入府中。殿下与五殿下，一字之差，意义完全不同。

到是小灵儿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时不时偷瞄身后，观察着新来的。

叶沉牧察觉到小灵儿的注视，报之一笑。

小灵儿忙收回目光，安分地当起了侍女。

客栈的小二，牵来了马车，康延、小灵儿上了车，刘桐扯起了缰绳，叶沉牧坐在一旁。

“驾！”

马车缓缓而行，往圣院方向而去，四名护卫紧紧跟随。

“你叫什么名字？”

路上，刘桐问起了叶沉牧的名字。

“叶沉牧！”

“叶沉牧...”

刘桐嘴里念叨一会，又自来熟拍了一下叶沉牧的肩膀，道：“那我以后就叫你老叶...嗯...老叶不好，感觉像是叫老爷，我还是叫你阿牧，阿牧可比老叶好听多了...”

说着说着，刘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叶沉牧眼皮抽了抽，没多说什么，只道了声好。

“我叫刘桐，里面的是小灵儿，圣院内还有我的义父刘洵，加上在临安子爵府的薰姑娘、丈婆婆，这就是殿下身边的人了，现在又多个你了...”

刘桐前面看着路，嘴却没停。

叶沉牧心中了然，有些诧异，未曾表露。

他知道殿下并不受宠，但怎么说也是一位皇子，未曾想身边满打满算，也就五位仆人，现在加了个他，六个。

然而，叶沉牧明白，这只是暂时的。

“对了，跟你说一声，这小灵儿可是殿下和薰姑娘的心头肉，若是惹怒了她，你要小心了...”

“不过，也没必要太过小心，她最喜欢肉包，你要是惹她生气了，买几个肉包送过去，她绝对眉开眼笑地原谅你！”

刘桐传授着经验，后面几句生怕车内的小灵儿听到，特意压低了声音。

说到这里，刘桐不免地感激起殿下，幸亏殿下以自己的脸买了几个肉包，打消了小灵儿的怒气，不然，回到芳林苑，自己可就要惨了。

叶沉牧听着，觉得有趣，嘴角流露出淡淡笑意。

时间一晃而过，一个时辰过去了，马车停在了文学院的马厩。

“刘伴读，五殿下既然到了圣院，我们也该回去复命了！”

一位护卫走了出来，向刘桐辞行。

康延对刘桐使了使眼色。

刘桐心领神会，掏出二十两银子，交到那护卫手上，握着他的拳头，不容拒绝，道：“昨夜一夜无眠，又护送殿下安全回到圣院，辛苦几位了！”

“谢五殿下！”

那护卫知道拒绝不了，与同伴相视一眼，施了一礼。

四人离开，刘桐跟看守马厩的刘管事交代了几句，留下了五十两纹银。

五十两纹银既是马车一天的租金，也是退还马车的跑路费。

之后，几人回了芳林苑，走的小道。

“疼，疼，疼...义父住手...”

刘洵一见刘桐，直接上手，扭起了耳朵。

“你倒是长能耐了，居然让殿下身处险境...”

刘桐疼的龇牙咧嘴，无力反驳，余光一瞥，见到了身后的叶沉牧，来了主意，指着叶沉牧，道：“义父，松手，有新人来了...”

刘洵打量了叶沉牧片刻，询问似的看向殿下。

“给他安排个房间，顺便告诉他哪些需要注意...”

康延说了一声，便回房换衣服去了。

小灵儿幸灾乐祸地朝刘桐扮了个鬼脸，正要回自己的房间，刘洵的声音响起，让她瞬间苦着一张脸。

“今天的站桩任务完成了吗？”

“是！”

小灵儿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乖乖地站在庭院一侧的木桩上，金鸡独立。

这一会儿功夫，刘桐挣脱了刘洵的魔爪，嗖的一声逃回自己房里。

刘洵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丈婆婆喜欢揪耳朵，省时省力，又能起到惩罚的作用。

这感觉真不错！

刘洵心里盘算着，屋里还在为逃出魔爪而沾沾自喜的刘桐，忽然觉得双耳凉飕飕的。

“跟我来！”

刘洵领着叶沉牧进了另一间偏房，旁边就是自己父子二人的住处。

准备好了床褥、席子，又备了几套衣裳，刘洵在房间里，叮嘱了起来。

比如，殿下独处的时候，不允许别人打扰...

比如，殿下喜欢吃甜的，不喜欢吃酸的...

比如，殿下习惯用青州松山的松烟墨，青州岩岭产的端砚...

诸如此类。

吃过晚膳，康延将叶沉牧留下，交给了他两本秘籍。

一本是草芥功，一本是一字剑决。

叶沉牧虽然不懂武功，可也看出来这两本基础武学是最适合他的。

于是，庭院里多了个四肢绑着沙袋，只会练三招的傻哥哥。

每天，小灵儿站完桩，都会留在一旁，看着她口里的傻哥哥，练着简简单单的剑招，劈、砍、刺，练到大汗淋漓，练到四肢发软，直到双手拿不起剑，双腿站不起来。

第二天，又重复昨天的动作。

半个月过去了，小灵儿仿佛受到了激励，练武变得刻苦了起来，许久未动的瓶颈渐渐松了起来。

又半个月，天空下起了小雨，小灵儿站桩，丝毫没有进去的意思。

嘭！

小灵儿周身真气激荡，空中响起了爆鸣声，雨滴还未落下，便已成了蒸汽。

“突破了...”

屋檐下，康延几人伫立着，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小灵儿身上。

伴随着空气的爆鸣，几人明白，小灵儿打通了四条经脉，形成一个周期，凝成气海，由未入品，正式踏入了六品。

突破至六品的小灵儿，感受到四周的变化，五感得到了提升，原本朦胧的世界，变得更加清晰了。

直到这一刻，小灵儿才明白在子爵府的自己是有多么傻。

“五哥，五哥...”

门外传来了康颐的声音。

小灵儿蜻蜓点水般一跃，溜进自己的房里，换衣服去了。

刘洵撑着伞去开门。

这一个月来，康颐没少过来。

最令刘洵印象深刻的那次，还是半个月前，康颐喝醉了酒，向自家殿下控诉长公主的不作为，他为自家殿下鸣不平。

那次，刘洵似乎看到自己殿下笑了。

“六殿下！”

刘洵施礼。

“行了，行了...”康颐摆摆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堂的康延，快速过去。

身后撑伞的万昂，生怕淋湿了康颐，急忙跟上。

“五哥，五哥，不好了，我在圣院统测的名单里看到了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