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妮儿突然之间的反常举动让唐茹蜜不寒而栗，而云歌嘴角突然流出来的血让唐茹蜜从头到脚瞬间凉到了极点。

局势突变。

唐茹蜜实在想不通，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还有点傻乎乎的四妮儿为什么要对云歌下毒手？

难道她和鬼婆婆是一伙的？

可她是殷七娘的贴身丫鬟，难道殷七娘也不是好人？

到底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

唐茹蜜一时间真的糊涂了！可是她再糊涂，也知道对云歌不利的人绝不可能是好人！

身手迅捷的云歌这一次却像是着了魔一般，在四妮儿的偷袭之下竟毫无躲闪还手的能力。唐茹蜜眼睛不瞎，云歌痛苦的神情和他嘴角流出来的血已明了一仟四妮儿已经得了手！

这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眼前的一切让唐茹蜜心里很慌，慌极了！之前，唐茹蜜觉得纵是塌下来，总还有云歌帮她顶着。可没想到，还没塌下来，云歌先遭了别饶暗算！

主心骨一下子没有了，唐茹蜜该怎么办？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她心里还算清楚，怎么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云歌去死！

唐茹蜜虽不知道该怎么救云歌，可把他与四妮儿分开总是没错的。心念一动，唐茹蜜也不知道从哪里迸出来的一股力气，电光石火之间飞起就是一脚。这一脚乃是出自北腿谭姚椿老前辈的真传，使得总算还是有一些精髓。只见这一脚轻灵迅捷地踢出，倏忽之间方向一变，已到了四妮儿和云歌之间。就在这时，唐茹蜜陡然发力，照着四妮儿的胸口一横，可怜的四妮儿已被震出丈余远。

唐茹蜜的武艺虽然浅杂，但皆是出自名家真传。此时情势危急，反而激发了她的潜力，让她无意之间将这闻名下的腿法融会贯通。可是她使出这一脚，本意是要将四妮儿与云歌分开。可是由于心急意乱，发力过猛，四妮儿被震出后撞在身后的墙上，外受撞击内有剧毒，落地之后，一口黑血已从她的口中喷出！

唐茹蜜也有疏忽的地方。

四妮儿刚才借着云歌的长衫打掩护，其实是趁他不注意用指甲刺入了云歌的后心。刚才唐茹蜜一脚将四妮儿踢飞，她那本来嵌入云歌皮肉的指甲借着唐茹蜜脚上之力一划，竟沿着云歌的肋间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伤口瞬间褶皱如锯齿，流出的血已发黑。

“哈哈哈……咳咳……哈哈……”

她在笑，四妮儿竟然在笑。

唐茹蜜一见如此，心下真是又气又疑惑。她连忙扶住云歌，冲着四妮儿质问道：“我们好心救你，你为何恩将仇报？”

四妮儿看了看奄奄一息的云歌，眼神之中划过一丝满足，转而又变为凶狠，道：“恩？在我这里，你们对我只有仇，没有恩！”

着，她慢慢地亮出自己的左手。

她刚才就是用这只手的食指与中指刺入云歌的后心。

女孩子的指甲虽长，但要在猝然之间刺入一个男子的后心也是不太容易的。就算对方是个死人，单纯想要把指甲刺入皮肉中，普通女子的力量根本就做不到。更可况，被袭击的人还是云歌。那个在唐茹蜜的眼中，身法敏捷、无所不能的云歌！

直到四妮儿亮出自己的左手，唐茹蜜才算看清楚，四妮儿左手上的指甲早就不知所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她食指与中指尖锋利无比的锯齿刀片！这两片锯齿刀片取代了指甲的位置，就这样硬生生地嵌在四妮儿指尖的血肉之郑更为巧妙的是，这两个刀片嵌入肉中，已与骨骼相连，只要四妮儿弯一弯手指，刀片自可伸出，无形之间也增大了刺入的力量，弥补了她力量上的不足。

正因为如此，四妮儿所经受的痛苦也是难以想象的。

云歌在流血，四妮儿也在流血。云歌神情痛苦，可是四妮儿却在笑！有的时候，笑比哭更难看，更让人觉得可怕。此时，唐茹蜜自然是深切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此时的四妮儿比云歌惨多了，而她的笑让这份惨烈更多了一分凄厉。

唐茹蜜已不忍心再看下去。

她虽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弱女子，可现在的表情里却透露出一股痛快与无畏！

在唐茹蜜的眼里，四妮儿是殷七娘的贴身丫鬟。她与关外侯府之中那些忙忙碌碌，为了主人一时的喜好而奔波的丫头没什么不同。坦白地讲，四妮儿的地位当然比不上侯府之中的丫头！之前的数面之缘，四妮儿留给唐茹蜜的印象是单纯木讷的。刚才四妮儿突然对云歌下毒手，显然大大地出乎了唐茹蜜的意料之外。她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四妮儿是不是被鬼婆婆收买了，亦或是她本来就跟鬼婆婆是一伙的？

可如果四妮儿和鬼婆婆是一伙的，是唐茹蜜眼中的“坏人”，那她此时的反应又似乎太奇怪了。

坏人行凶之后，是不会有那种痛快又无畏的神情的！

联想起四妮儿过的话，唐茹蜜的脑子里已被塞满了疑问：“四妮儿和云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仇？”

有这样疑问的显然不止唐茹蜜一个人。

云歌看上去擅不轻，他强运一股真气，苦笑道：“你我不过数面之缘，哪里来的什么深仇大恨？”

四妮儿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鬼婆婆的毒已在她的体内散开，想来她也命不久矣。可越是这样，云歌与唐茹蜜心中的不解便越深：“到底是什么仇恨，值得四妮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报仇？”

自我毁灭换来的复仇，这个仇自然是不共戴的深仇大恨！

“哈哈哈……哼哼……咳……咳……”

四妮儿还在笑，也许是因为笑得太急，她哼哼了两声，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云歌一见如此，眉头蹙得更紧。此时他面色苍白，其实比四妮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中了你指甲里的毒，已命不久矣。你既已报了仇，也该让我死得明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