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道:“帆哥,我信你。”
蒋帆道:“可是婶娘一直不喜欢我,却偏爱杜师弟。即使叔父有意于我,真到了传位之日,只怕多少也会考虑婶娘的意见。”
兰儿道:“杜公子是夫人的亲外甥,夫人自然更心疼他一些。可是杜公子样样不如你,又骄纵任性,不得人心。即便夫人偏心,也难把他扶上掌门之位。”
蒋帆道:“无论掌门之位传给谁,我都是真心想孝顺婶娘、讨婶娘欢心。兰儿,你日日伺候婶娘,可要在婶娘面前替我多多美言。”
兰儿道:“我会的,我日日都在夫人面前夸你呢。”
原来这兰儿是掌门夫人的贴身侍女,这蒋帆生怕掌门夫人不喜自己,撺掇掌门传位于自己的亲外甥,所以才故意接近哄骗兰儿,在掌门夫人身边安下了一个眼线。
当下蒋帆和兰儿在院里亲昵调笑,林陆二人也只得藏于一旁听着。
蒋帆和兰儿正在亲嘴,兰儿突然将蒋帆推开,道:“我出来久了,夫人只怕要寻我,我得赶紧回去了。”
蒋帆道:“好吧,那你快回去,免得婶娘又不高兴了。”
此时兰儿离开了后院,林陆二人却偷偷跟着蒋帆,到了他的房间。
二人正欲想个法子进这蒋帆房中探查一番,却忽有一个小厮过来敲门道:“公子,掌门请你过去一趟。”蒋帆应了一声,便即出门,随着那小厮而去。
陆咏絮见状,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蒋帆的房间,意思是要进去探查一番,却示意林幼安跟着蒋帆。
林幼安犹豫了一瞬,陆咏絮在他耳边轻声道:“放心。”林幼安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终于点了点头,便跟着蒋帆而去。
待他们走后,陆咏絮观望了一下四周,便溜进了蒋帆的房间。她打开了火折,借着一点微弱的火光打量四周。只见这蒋帆的房间整洁有序,物品虽少,却都十分精致,与他不俗的外表甚是相配。
陆咏絮在房中查看了一圈,并未见到什么与命案相关的线索。正在失望之时,却听见有脚步声向此处而来。她连忙吹灭火折,来人已到了蒋帆的房间附近,是一男一女,正在交谈。陆咏絮一听那女子的声音,便知是此前几番刺杀自己的蒋婷。
此时那蒋婷道:“大师兄,我知道你阻止我是出于一片关心,但我吃了这么大苦头,决不能就这么算了。”原来与她交谈之人便是泰山派的大师兄,宋涛。
宋涛道:“婷婷,你已在他们手下吃过一次亏了,何必再去冒险呢?你身子还未大好,师父和我都觉得,此次武林大会,你还是待在派中为好。陆家的事情,师父和我都会尽力的,你只管放心养着。”
蒋婷恨道:“不行!我一定要去武林大会。陆咏絮那个黄毛丫头,两次皆是仗着有人相护,才能从我手下脱身。到了武林大会之上,有天下英雄见证,我就不信,她还能再耍什么花招!”
陆咏絮在蒋帆房中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心中不忿。她与蒋婷初次交手之时的确武功不敌,全赖白望春相救才能脱险。可在霍山与她第二次交手时,已能将她击败。佯装不敌,不过是为了逼林幼安现身。这蒋婷却不明就里,还自以为能将陆咏絮打败。
此时宋涛苦口婆心道:“婷婷,你前两次受伤虽然皆与这陆咏絮有关,可到底不是她动的手,你何必执着于此呢?”
蒋婷脱口而出道:“大师兄,你不明白!”
宋涛道:“我不明白什么?”
蒋婷停顿了一瞬,语气稍稍平静了些,苦涩道:“咱们蒋家和他们陆家,都是武林世家中的翘楚。我是爹爹的独生爱女,她是陆家的掌上明珠。自我懂事以来,便常有人将我们相提并论。我可以输给天下任何一个人,唯独不能输给她。”
陆咏絮从未有过与蒋婷一争高下之心,听到此处,当真觉得这个冤家结得好生冤枉。
宋涛沉默不语,蒋婷又道:“大师兄,爹爹带领我泰山派效忠主上,多年来的血泪艰辛,我都看在眼里。我自小便有大志,要光复泰山派。可惜,我是女儿家,不能接任掌门之位。唯有……”
宋涛道:“唯有什么?”
蒋婷道:“唯有入侍汉王府,才能实现光大泰山派之志。可那陆咏絮,竟连这个也要与我争!”
陆咏絮听见蒋婷此话,心中当真冤枉。她从未动过一丝一毫入侍王府的念头,从始至终都是汉王在觊觎陆家的势力。可是在蒋婷眼中,这些竟成了自己的罪过。
此时宋涛语气又惊又痛,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蒋婷有这样的念头,道:“婷婷,你……”
蒋婷冷冷道:“大师兄,我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你以为只要能哄住我,哄骗得爹爹将我嫁与你,便能继任泰山派掌门之位。那我今日告诉你,不可能。”
宋涛急道:“婷婷,你误会我了!我是真心想待你好,与你的身份无关!”
蒋婷道:“最好如此。”便将宋涛扔下,一人走了。宋涛在原地默默站了半晌,也便离去。
陆咏絮在房中听见蒋宋二人先后离开,终于松了口气。她生怕一会儿蒋帆回来撞见自己,便连忙出了蒋帆的房间,绕到了一侧墙后。
陆咏絮尚未来得及离开,便听见有脚步声过来,轻扣了两下蒋帆的房门,向房中道:“帆哥,你睡下了吗?”原来是那兰儿。此时那兰儿见蒋帆不在房中,便立在他门口等他。
陆咏絮不愿在此处耽搁下去,便沿着墙根潜行,经过了一排房间,正欲加快脚步离开,却听到前面又有脚步声迎面而来,立时便要撞上。可此时若转身返回,又正遇上守在蒋帆门口的兰儿。陆咏絮心中叫苦不迭,只能把心一横,推开了一间漆黑的屋子,躲了进去。
陆咏絮进了屋子,不敢吹亮火折,又生怕黑暗中碰倒屋内的陈设,便只躲在门后,静静地听着前面那人从门前经过,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