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云睿不解,红女不理肖勇挤眉弄眼又道:“红女方才跟肖勇正是关心将军与夫人之事,其实若将军真的思念夫人得深,今晚去夜探阁老,做个房梁君子一瞧便知。”
红女说话直言不讳,肖勇担心不已,恐哪一天祸从口出,这小命就没了,幸而将军不在乎这些,才不怪罪。
否则换做旁人听见,竟敢撺掇银狼将军做个梁上君子,那岂不是离命丧黄泉不远已。
肖勇把红女拉在身后,义正言辞道:“将军不可……”
“红女之言本将军觉得有理,就这么办,”沈云睿阴沉的脸也豁然开朗,“你们继续练功,本将军明日会抽查功课。”
只因三日未见得小娘子,沈云睿竟要被逼上阁老府做个梁上君子了,真是世风日下,让人咦嘘不已。
沈云睿身穿黑色夜行衣,脚踏轻便型鞋履,连走路也不会发出声音。
为使得阁老和老夫人受惊,沈云睿提前跟二老打了招呼。
等夜黑风高之时,便夜探小娘子的闺阁。
沈云睿心中默念,莫怪夫君此举,要就怪就怪夫君实在是想小娘子想得紧。
穿着碧玉衣裳的丫鬟们把饭菜放在夜朝玖房中就又把大门关紧了,沈云睿没有半点机会看到小娘子的面容。
他无奈只得轻松一跃,飞上了夜朝玖闺阁的房顶上,幸得这几日天气干燥,楼上的瓦片整整齐齐,也沈搬动。
沈云睿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位于朝玖头顶上方,只待他轻揭瓦片就得以看到心心念念的小娘子,也便能搞清楚这几日闭门不见人的她在做什么要紧事。
夜朝玖虽觉得有些乏困,但是两日后就是殿试,她得赶在这之前把送给云睿的里衣缝好,否则之后恐怕是再无时日搞女红了。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神顿时来神,又一头扎进手上的活儿。
站在她身旁的一个穿桃红色衣衫的小丫头,为她掌灯,这几日小姐都勤于练缝制衣裳给未来姑爷,倒是自己的眼睛都不顾了。
于是小丫头忍不住开口了,“小姐,这都深夜了,奴婢先为你更衣睡觉可好?”
夜朝玖摇头,“不可,我需得这两日赶出来给云睿,否则我怕日后再没有如此清闲时候了。”
沈云睿虽迎着黑风,却丝毫不觉得寒冷,甚至觉得有一股暖流一般拂过他的心尖尖。
小娘子竟然为他缝制衣裳到半夜!怎叫他不感动!试问一个常年呆在军营的银狼将军,看过生死离别的场面多了去了,就算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会掉半滴眼泪的男儿,此刻也已经泪眼婆娑。
“傻娘子,以后我们有的是天荒地老,还怕没有清闲时候吗?”
沈云睿心里喃喃道,下一秒便飞奔回了将军府。
这两日他倒是再也没有在夜朝玖的房门面前苦苦哀求见上一面。
就隔着门外,跟他的小娘子说上几句话便已知足。
“我明日需上朝了。”
沈云睿已经休息快及两月,就算是再身体不济,如今也必须重回朝堂,自他休息以来,皇上便有意无意询问三王爷,赫兰奸细是否查到了?
虽只是提及一嘴,但可知皇上对此事看重。
只不过三王爷断然不能贸然将东宫之事禀报上去,只得暗中再调查收集东宫其他罪证,再乘机让太子无法翻身,否则,处理不好,便引火自焚。
“那我明日殿试你可在?”
夜朝玖也道他总不可能闲于将军府。
沈云睿笑了笑,“自然在的,我虽一届武夫,但既然我的小娘子参加殿试,自不能错过,为夫已经向皇上请旨留下来。”
夜朝玖此时却突然把门打开,五日没有见他,今日一看,仿佛又多了几分帅气,难道是这几日日日穿针引线的缘故,眼花了?
他一惊,随后笑得灿若星辰,“小娘子,你终于舍得见我了。”
夜朝玖圆溜的眼睛转了一圈,兴奋道:“看在你明日陪我参加殿试的份上,我送你一件宝贝。”
“何物?”
沈云睿只能假装不知。
“你进来便知。”
沈云睿跟着夜朝玖进了内室,一进门便看见那罗汉塌上叠了一件整整齐齐的白色里衣。
夜朝玖是第一次送男儿衣物,连头也不敢抬,捧起那辛辛苦苦缝了几日的里衣慌忙递了过去,“喏,给你。”
“小娘子这是作甚?”
沈云睿虽表面上作出惊讶模样,实则内心早就像绽开了花儿一般。
夜朝玖扭捏着青色罗裙,“你送我弯弯小刀,我送你衣物,定情信物自然是礼尚往来才好,可不得说我占了你的便宜。”
“小娘子的心意,为夫心领了,”沈云睿抱住那份沉甸甸的定情信物,“只不过,辛苦我家小娘子的巧手了。”
“不辛苦,我生来冰雪聪明,一学就会。”夜朝玖第一次说谎话就咬了舌头。
这女红还真不是她能扛下的事儿,不过虽浪费了不少料子,但,一回生,二回熟,日后定能给他做上一件征战的盔甲,她方才满意。
不过,明日就是殿试了,她有些担忧。
一来就是她和董姗的仇恨与日俱增,对方不肯放过她,她亦不肯放过对方,明日若真成了才女客卿,那就不得不卷入朝堂之上了。
再来,圣上一直忌惮云睿手上兵权,一个不慎若收回兵权的话,那云睿的性命也就难保了,她卷入朝堂的原因也有为了让云睿能多个人助力。
毕竟,无论是上一世的云睿,还是这一世,他都倾其所有去保护她,上一世因她丢了性命的云睿,这一世不会将重演了,否则老天爷再次安排他们重生又是为何?
沈云睿看到小娘子有些愁虑,心中也不好受便安慰道:“小娘子莫担心了,明日有为夫在,你只管发挥平日里的水平即可。”
夜朝玖对他一笑,点了点头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