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

雁大，在7号教学楼通往12号教学楼的路上有一片小树林，被称为约会圣地，每逢月色之下，总有一对对的男男女女，在这里你侬我侬。

很荣幸，沈伟今天也收到了一份约会邀请，只可惜邀请他的对象是个纯爷们。大概五点多钟的时候，沈伟收到了一条陌生彩信，彩信的内容很简单，一张他手写的试卷照片。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沈伟戴着帽子，围着围脖，生怕被别人认出来。

“我是雁大贴吧的吧主。”

沈伟：“……”

这是撞枪口上了啊。

沈伟今早在校贴吧发的博哥火锅澄清贴，成为了双方水军对喷的阵地，现在火得一塌糊涂，回帖数超过三千。

在这个敏感的时间节点，沈伟很抵触和面前的这个黑胖子，也就是泄题事件的始作俑者见面：“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放心吧，泄题事件我都处理好了，被保卫科带走的那个是我花钱雇来的农民工，找不到你我的。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陈辉，大七数学系。”

沈伟：“……”

“没见过大学读七年的吧？我早就习惯了，每次做自我介绍，对方都这么一副鄙视加吃惊的表情。其实多读几年大学也没什么不好的。女友持续低龄化；学校上下门清儿，就没有我搞不定的事情；胆子也变大了，我现在的胆子，至少是大一时候的一百倍。”

陈辉还挺洒脱的，就是光线昏暗，沈伟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言不由衷。

“说正事吧，你到底找我干什么？”

“挣钱。”

“没兴趣。”

钱谁不喜欢啊，关键陈辉这厮水太深。

“学弟，先别急着拒绝啊。你可以在雁大打听打听，辉哥的口碑到底怎么样？我虽然偶尔打一下擦边球，但从没坑过任何一个人。况且这次泄题事件闹得这么大，主要责任在你，是你坑了我。”

沈伟有点懵：“我坑你？”

“学弟，我之前在图书馆找你做题，是不是问你了，能打多少分，你说七八十。结果呢？你特娘的给我打一百。就算这次考场不出事，最后成绩出来一票的满分状元，也得玩完。但师哥我不怪你，而且还很欣赏你，这不，一有来钱的道儿，就又来找你了。”

说话还真的是门艺术，沈伟明明知道陈辉这番话的逻辑有问题，但听着怎么就这么顺耳呢？

沈伟：“到底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办培训班。”

一说到挣钱，陈辉的眼睛都在放光。

“这次大二《数学分析》泄题，要重考，我想办一个考前培训班，聘你做讲师。没有保底工资，但每及格一名学员，我给你五十块钱提成。”

沈伟嘴一撇，吐槽道：“及格才给钱，你这也太黑了吧？”

“咱们来算笔账吧。我这是保过班，不及格全额退款，只有考生及格了才有钱拿。招生、场地都是我负责。两百块钱一个人头，你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只要讲讲课，每个人头就能拿五十块钱提成，你还觉得黑吗？”

“你挣得是概率的钱。”

沈伟看陈辉的眼神都有点变了，这家伙不简单啊。

两百块钱报个培训班，考试过了不亏，没过退款还是不亏，能最大程度的增加招生人数。只要招生人数上来了，哪怕是一道题都不讲，也总有及格的。雇沈伟做讲师，只是为了锦上添花。陈辉在雁大混了这么多年，招生场地什么的，很有可能都不用花钱，最多也就是请两顿饭，这完全就是一个空手套白狼的买卖。但就算沈伟已经看穿了陈辉的把戏，也没有用，因为他没有那个人脉。

“聪明人。”陈辉冲沈伟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说道：“时间不等人，我这边已经开始招生了，最多给你一宿的时间考虑，明天早上给我答复，后天晚上就开始上课了。”

“不用考虑了，我干。”

沈伟虽然没讲过课，但这也等于是白捡钱，而且泄题事件还没有彻底过去，他等于是有短处被陈辉拿在手里，撕破脸实属不智。

“但我有一个额外的要求。”

“除了涨钱，什么要求你随便提。”陈辉还真是个爽快人，一上来就直击要害。

“我不能露脸。”

陈辉：“……”

“我这也是对自己的一个保护。钱是你收的，要是培训班办完你跑了，我是讲师，没及格的还不得找我要钱啊？”沈伟的底线很明确，不挣钱可以，但坚决不能赔。

陈辉一脸的苦笑：“容我安排一下，问题不大。”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找两本习题备备课，但丑话说在前面，及格率我可不敢保证。”沈伟一刻都不想在小树林多待，一方面是因为泄题事件风头正劲，另一方面，路过的男男女女，看着他和陈辉两个大老爷们在一起基情四射，眼神全都怪怪的。

陈辉一脸的神秘：“及格率你保证不了，我可以帮你保证，微信加你好友了，记得通过一下，回寝室等着吧，有惊喜。”

“那我走了啊。”

“拜拜。”

沈伟刚走，陈辉就把手机从裤兜里掏了出来，屏幕亮起，这厮竟然在录音，按键结束。然后笑得跟朵花似的，庆幸自己的睿智：“沈伟这小子才刚刚大一，算起来大学四年，能帮我赚多少钱啊。必须得把他绑死，可不能让这只会下金蛋的鸡跑喽。”

……

深夜。

寝室。

沈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他还在等陈辉所谓的惊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点不安，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老四，睡了吗？”

赵鹏宇：“没呢，和妹子聊天呢。”

“夏心蕊？”

“不是，音乐学院的。我听说夏心蕊给N多追她的男生，发过数学题，我这赢面也不够啊。所以还是得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赵鹏宇是寝室里的第二帅，自称大学之前谈过十几个女朋友，感情经验极其丰富，但疑似吹牛比，至今拿不出实质性证据。

谢奇：“人渣。”

赵鹏宇：“二哥也没睡啊？没呼噜声，庄老大肯定也没睡，那就别鸟悄的了，都嗨起来吧。”

庄老大：“……”

“哥几个，你们听说过陈辉吗？”

“我知道啊。”又到了吹牛比的时刻，赵鹏宇的精神头来了，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陈辉，雁大兼职界总瓢把子，江湖诨号辉哥、校花杀手、雁大之耻、数学系带头大哥。至尊级学渣，留级三年。注意啦注意啦，陈辉是雁大建校以来，唯一的一名大七学生，这可是要写进校史的。据说，咱们学校的陈副校长是他亲叔叔，所以无论他在学校捅多大的篓子，都不会被开除。”

“不知道就别瞎说。”庄老大是数学系的，知道的内幕更多，“陈辉是数学系陈孝儒教授的亲孙子，早就已经实锤了，他一直毕不了业，也是因为陈大佬对他的要求比较严格。”

就说话这功夫，沈伟的手机开始震动，而且还震个不停。

“图片。”

“图片。”

“图片……”

这些图片都是陈辉发来的。

沈伟把图片放大，仔细瞅了瞅。这应该是某位老师大二《数学分析》的教案，还都标注了重点。但沈伟的目光，却死死盯在照片周边黑灯瞎火的环境上，这好像是……数学系办公室！

沃妮马。

上次偷考题，这次偷教案。

沈伟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