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礼依旧面不改色,“家里没有咖啡机。”
“那好吧。”
萧礼起身进了房,从里面抱出一张毯子,盖在余吟身上,“暖气虽然调高了几度,但是你身体比较弱,还是穿多一点比较好。”
余吟把自己裹得跟一团子似的,问:“你让我千里迢迢上来,就让我睡在这?”
“不是啊,”萧礼又从卧室里拿出一堆练习册,各类高校复习专题,往届高考模拟卷拓展点,各类数学竞赛习题,全部垒在了茶几上,“我们可以刷题。”
余吟难以置信:“只是刷题而已?”
“也不是,本来想和你谈谈人生,但我已经想通了,也没什么好谈的,你上来了也不能空着手下去,干脆做几本练习册再走吧。”
余吟:“........”
“愣什么,挑一本吧,随便挑,我书房里还有。”
余吟眉间隐隐抽动,坐下来按下笔头,随便抽了一本练习册平摊在桌面上。
她划了半面卷子,发现难度不对,翻开封面,鲜红的大字——金鸟杯成人组金奖冲刺题集。
“参加成人组比赛,对保送没有任何作用,纯属浪费时间。”
她的视线循着对面骨节分明的手,一直往上,看见他线条流畅的下颚线,往下一点点,就能看见他精致的锁骨。
萧礼舔唇,把宽松的领子往后面提了提,抿了一口温水,道:“成人组的奖杯是纯金的,想拿一座回家铸一只金戒指。”
“那多简单,给我五十万,我送一座给你,包邮哦。”
萧礼掀起眼睑,凝望着她,一语不发。
“不要就不要嘛,”余吟被他盯得心里发怵,低头读题,“这么凶干什么。”
“想念哪所大学?”
“K大,我哥哥在那里工作。”余吟把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写下一个恒成立。
如果不是继续完成斯坦福学业,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K大。
K大是国内最顶尖的学府,国内人才都向往的地方。
“你呢?”
“一样。”
“学医?”
萧礼翻页的手顿了一下,有几分呆滞,好半晌才答:“嗯,学医,你怎么知道的?”
“你很喜欢看医学书籍,除开上次我问你借的那一本,其余的几乎全是医科专用书。”
“感兴趣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听父母的。”萧礼微微勾了勾半边唇,提起一个自嘲的苦笑。
“你需要和父母好好谈谈。”
“无论经过多少次谈判,结果都一样。”
“乔治........”余吟收起习题,打了个哈欠,往窗外瞅了一眼。
她忽然拉住了萧礼的手腕,“乔治!雪!”
“嗯?雪?”
萧礼顺着她的手指,看向窗外,绒絮般的雪花漫天纷飞,轻飘飘的,太干净了,就像她的眼眸一样,空灵纯净。
他还没回过神,余吟已经甩下了身上的毯子,拉开窗子跑到了室外。
“乔治!初雪!”余吟激动得伸手去接雪花,可是雪一落在手掌上,就融成了水。
“嗯,没见过雪?”
“是没见过初雪,以前初雪下的时候,我都还在被窝里睡觉。”
萧礼轻笑一声,帮她拨了拨沾在发顶上的雪花,顺手按住她,把人带到了自己怀里。
“怎,怎么了?”
“不是说做噩梦了?安慰安慰你,是不是梦到小时候了?”
“嗯。”
萧礼把下巴直接搁在了她的发顶。
他并没有套外套,宽松的领子就这么展现在她眼前,脸颊抵到了他的锁骨。
她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慢慢升温,满脑子都是不健康的画面。
“安慰就安慰嘛,突然间抱......抱........抱我,毕竟男.....男女私,私相授受...啊,不,授受不亲。”他这么一抱,让她紧张得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我心情不好,网上说拥抱可以让彼此心情愉悦,就抱一会。”
“.......”
这哪是缓解心情,你这是在吃我豆腐!
萧礼抱得用力,余吟挣不开,难为了在胸腔里一直猛烈的跳动的心脏,频率快得让余吟差点晕过去。两手僵在半空中不敢动弹。
五分钟后......
余吟怔怔开口:“乔治,我有点饿了。”
她的小肚肚好像也听懂了她的话,附和地发出了咕噜声。
萧礼放开她,把人带进了厨房,上翻翻下翻翻,找出一个一口不粘锅。
“煎蛋?”
“嗯。”
看着萧礼毫不犹豫地把鸡蛋磕进锅里,余吟瞪大了圆眸,忍不住问道:“乔治,你会做饭吗?”
“会。”
“煎蛋不需要加油?”
长这么大,余吟还是第一次见煎鸡蛋不用放油的。
“煎个鸡蛋加什么油?”
余吟指着料理台上面放着的油瓶:“油,食用油。”
萧礼握着竹铲的手停在半空中,过了几秒,应道:“这是什么?”
“锅。”
“全称。”
“方形不粘锅。”
“既然都叫不粘锅了,为什么要放油?”萧礼侧头看着余吟,不知哪来的底气。
“可是我记得不粘锅也要放油啊.......”
这下余吟也开始自我怀疑了。
没多久,余吟唤了一声萧礼的名字。
“萧礼......”
“怎么了,不是说了不用放油吗。”萧礼在发呆,听她一声叫唤,握紧了竹铲。
“我是想说,糊了。”
“........”
糙!
萧礼手忙脚乱地关上天然气,用竹铲把鸡蛋铲起来,慌慌张张一顿操作,捞上来的的简单破得不成样子。
“嗯......”他看着盘子里的鸡蛋愣了半天,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底部糊了一点,应该还可以吃。”
他回头推了推笑得蜷在一团的余吟,余吟非但没有应他,笑得更欢乐了。
萧礼只觉得指尖发麻,瞅着她的笑脸,很是不服气,两指揪住她的耳朵,慢慢拉到身边来,“笑什么笑,没做过饭,不行吗?”
余吟脸颊泛上几缕酡红,像是喝醉了酒,微醺的样子,用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完事了,又站得远离了他几步。
恰好料理台上有一盘水果,余吟拿了一个梨,钻到茶几那一头啃梨去了。
雪刚刚下起来时,天边已经微微泛白,余吟吃完梨没多久,就在沙发上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