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两人就兵分两路去找各自老板告别。
锦年来到布坊得知,钱老板前几日刚发现有孕,正在家里安胎。
托管事的给带话告别,锦年想了半天,又学着云锦的样子说了好些吉祥话。
铺子里,将离去的原由告知后,朱老板拍拍云锦的肩膀,往她手里塞了好几张钱票。
“朱老板这不……”云锦毫不犹豫的把钱推回去。
“不必,你这小丫头鬼就是机灵,很和我的眼缘,”朱老板摇摇头,摆手躲开。
“路上吃穿用度总归有许多要用钱的地方,这些就当作我给你的盘缠,你就收下吧。”
云锦不再推辞,将钱收下,然后对着深深的鞠了一躬。
临行前,云锦起了个大早细心的将锅碗瓢盆刷干洗净,又将被褥叠好整齐放进橱柜里。
锦年也揉着眼睛帮忙收拾。
希望这间茅草屋能够给下一个无路可退的人提供一个家,云锦默默期盼道。
……
既是坐船来的,还得坐船离开。
云锦有些窒息,踩上船的那一刻脚下传来的浮力,呼吸一滞,心跳直接漏了半拍。
“怎么?”吕医师看着面色铁青的云锦迟疑问道。
锦年一边给姐姐顺气,一边低声回答道:“姐姐她晕船。”
云锦被身后轻轻顺气的手掌弄得烦躁无比,她现在没有力气却暴躁非凡,一点点的动作都会弄得她不愉快。
但是锦年也是好心,云锦缩缩身子躲开手掌,然后不再有动作。
吕医师这才恍然大悟,从腰侧的挎包里翻找片刻,拿出像树根一样的草药,掰下一节递给锦年,“把这个含着会好受些。”
“姐姐,”锦年小心翼翼的拨弄一下晕乎乎的人。
云锦听话的张开嘴,把草药含了进去。
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云锦想要干呕的感觉减轻了些,还是浑身没有力气,闭着眼睛感受着小船的起起伏伏。
一叶轻舟随波逐流,时间仿佛顺着风悄悄凝滞。
下船之后又乘了马车,终于赶在天黑前来到常乡。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在客栈住一晚,休息休息,明天再回去。”
还需一段路程才能到住处,吕医师决定先在这里休整一夜,进去之后慈祥的对着外面还愣着的两人挥挥手。
“要三间房。”
“师傅,两间就够了,我和姐姐一起睡,”锦年连忙补充。
“可是……”吕医师有些迟疑。
“医师,还是三间房吧,”云锦往旁边退了一步,看着锦年缓缓道:“我们现在都大了,男女有别。”
在樊城时共住一间房实在没有办法。
一是云锦原以为锦年是个姑娘,自是没有什么顾忌;二是另一间房实在太破了,冬天漏风、夏天漏雨,两人的工钱只够买些简单的物什,请不起工人来修葺房子。
不过自从知道锦年不是姑娘之后,便自动疏远了距离。
云锦在地上打了个铺子,多铺两个垫子,倒也舒适。
锦年静静的盯着姐姐,眼里的失望仿佛快要溢出来。
像是一直被抛弃的狗狗,可怜兮兮的看着无情的主人。
可是这样确实不好,云锦狠狠心,扭过头,装作看不见锦年的失落。
吕医师开好房,和小二说好,稍后就把把饭菜送上来。
云锦坐在床上等着小二送来饭菜,歪头看着外面的天空。
她从小就喜欢看景色,她有时候就想,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东西。
此时正是傍晚,晚霞映得天空深深浅浅的红,街上铺子门前挂着大红灯笼,灯笼被一盏盏点亮,霞光一点点消逝在天空的尽头。
不是什么稀奇的,云锦提不起一丝兴趣,干脆倒在床上开始睡觉。
灯光从人们房屋的木门中渗透出来,与京城的夜景大为不同,这里的人们每日都会早早睡下。
除了特定的节日之外,这里的每天就是一片死寂,不断重复着前一天的生活,平静如常。
“咚咚—”云锦正美美吃着饭菜,隐约听到有人在轻轻敲击自己的房门。
打开门一看,站在外面不出意外的是锦年。
锦年明明是怕姐姐水土不服才过来的,临到跟前又有些不好意思。
想着自己还在生气,干脆冷着脸,将随身携带的梅子干递过去,然后扭头就拐进自己的房间。
丝毫不给云锦留说话的时间。
猝不及的怀里被塞进一包梅子干,云锦笑着提醒走得飞快的少年,“记得盖好被子啊!”
隔壁的房门被“彭”重重关上,云锦摇了摇头,回房继续美美的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