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快来试试合不合身,”秀儿兴高采烈的跳进来,手里托了件叠的整整齐齐的黛蓝色群衫。
边角处用银色的丝线绣着点点碎花,显得俏皮许多,不再显得那样老气沉沉。
云锦伸出指勾起来瞧了下,浅浅笑着站直身子,乖巧伸着胳膊,等着秀儿为她更衣。
群衫套在外面大正合适,秀儿理了理垂下的皱褶,闲谈道:“原本正生气,想着徳公公真是过分,竟然给了块这样老气的布料,我们美人貌美非常,一点也不相配。”
“不过春雨真是手巧,”秀儿整理着边扣,羡慕的看了看细密的边角,“这种样式的群衫我还从未见过呢!据是她想着做的,真是好看!”
云锦笑呵呵的看着秀儿忙来忙去的个不停,窗前桌上的瓶子里换上了新摘的红梅,花瓣上带着雪花融化的水珠,顺着根茎缓缓滑落回精致的瓶郑
这件衣服,云锦只试了次便脱了下来,让秀儿板板正正的挂好,这衣服太过庄重了些,不适宜平日穿着,下次再换上时便是元日了。
元日家宴的时候,皇上面无表情的出来溜达一趟,便又揽着茹德仪回去了。
听闻是茹德仪心情不爽,不愿意在人多的地方待着。
云锦扫一眼,发觉这次茹德仪身边少了一个人费劲心机想要向上攀爬的徐芳芳。
听伺候茹德仪的宫女云讲,徐芳芳趁茹德仪不注意,偷偷跑去勾引皇上。
搔首弄姿,败坏至极。
这种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两次,皇上次次看在茹德仪的面上放过她,这次真的大怒,命人将她拖下去,准备乱棍打死。
茹德仪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为她求情,,“皇上,我自幼没有亲人,陪我时间最长的便是徐芳芳,她在我心里和姐姐一样,她定是一时糊涂了才会犯下这样的祸。”
“还请皇上放过我姐姐,留给她一条生路吧,若是,若是皇上不肯,”茹德仪抽抽哒哒的道:“那我就跪着再不起来了!”
边,边跪着向前想要去抱皇上的靴子,
凉,地上寒气重,皇上心疼茹德仪,只得无奈同意。
徐芳芳虽逃了死罪,活罪也在茹德仪的求情下给免了,但她倒底是不能在皇宫留了,干脆从哪来又让她回到哪去。
“德仪淳心仁厚,不仅拿自己月银准备了许多盘缠给徐芳芳,还特意亲自雇马车送了她一程。”云自豪的道。
时间回转到那日阳光灿烂的午后。
徐芳芳在马车冲下悬崖的时候内心满是后悔,她不该以为茹德仪是个好拿捏的,能入了宫的,哪个是简单的。
虽是装作一副无害的样子,却是从一开始就在计划该怎样清除路上的障碍了。
凡是宫里的女子,不管有关无关的,每个人都不会留下,茹德仪想要的是皇上的独宠。
独一无二,仅此一个。
秀儿愤愤不平,“给自己宫女改名叫云,是刺挠谁呢!?”
这样不是连美人也拉扯进去了?
意识到自己错了话,秀儿赶忙捂住嘴,悄悄抬着眼看向云锦,半晌才诺诺解释道:“美人不是您,不是,是我不是您,我是在她们坏呢,不是……哎呀!”
秀儿来去的,把自己都绕晕了,低着头,不敢看云锦。
看着秀儿心翼翼的样子,云锦无奈的笑笑,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就放心吧,我明白的。”
茹德仪善解人意的告诉皇上她不该在元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中耍脾气,本来就该一家人团团圆圆、乐呵呵的会儿话,结果却被她搞砸了。
在徳公公的循循善诱下,皇上似乎意识到自己元日那日的做法不太妥当,毕竟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人多口杂,经过口口相传之后,更显得人言可畏。
于是便命德子传信,待到十五,要和她们一起赏花灯,猜灯谜,最后热热闹闹的吃顿家宴。
还没亮便被春雨从被子里挖出来,先是被秀儿拿着帕子细细擦了脸,又被春雨梳妆打扮时来回拉拉扯扯的。
云锦紧闭着眼睛坐在镜前,连瞧自己一眼都不愿意,任由两个宫女来回摆弄。
她觉得今年过得尤其的快,仿佛昨日还是刚入夏,一转眼便是冬日了。
时间好像短到一眨眼便迅速过去了,又好像长到度日如年,每一个呼吸间都难挨至极。
“美人快瞧瞧自己,”秀儿在一旁高心,顺手拿起只步摇插进了云锦整洁的团发之郑
云锦凑进了看自己,眼下多了两条细细的纹道,浅的好像一点都看不出来,可云锦却死死的盯着那一点痕迹看,“我好像老了许多。”
“美人又在胡了!”秀儿看看镜中人又看看云锦,来回翻转许多遍怒嗔道。
云锦笑着捏了捏秀儿的脸,“这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春雨沉默着看了许久,突然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彭彭”磕了好几个响头。
“春雨……”秀儿喃喃的看着美人将跪在地上春雨扶起来。
春雨扶着云锦的胳膊,大颗大颗的泪水向下滑,“美人,这是春雨最后一次侍候您了,家里来了信,我今日便要离去了。”
云锦面色如常的点点头,似在讨论什么家常事一样,问道:“所有东西都整理好了吗?”
“好了好了,”春雨连连点头,补充道:“也从内务府走了一趟,全部都妥当了。”
“好,”云锦点着头,随手从自己桌角的盒子抓了一把珠串出来,“这几串手链你拿着,或是卖帘路费,或是留着当嫁妆,我赠予了你,就都是你了算。”
春雨两手拢起,接过那一把珠串,其中有一串珊瑚珠子,可是从北海打捞出来的珊瑚膜改了许久,才成了这样贵重的物品。
刚想推辞就被云锦的手给挡了回去,“既是给你了,你拿着便是。”
春雨这才心翼翼的将珠串收起来。
“现在还早,你们再会话吧,”云锦打了个哈欠,含糊不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