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厮惊吓的喊了一声,忙去扶起虚弱的男子倚在自己的身上。
杀一靠近沐羽晴,嘀咕了几句,然后沐羽晴的双眉紧皱,“九皇子。”
少年如今这般模样与之前相差太大了。要不是刚才杀一说他是前夷蛮的九皇子,她还真认不出他来。
“呵呵呵呵”,男子傻傻的笑着并没有否认,双眼眼神空洞,完全没有焦距。
看他的反应,沐羽晴知道自己并没有叫错,看来是她放虎归山了,所以才惹出这般祸事,方琰也说的没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的心里甚是自责。
“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子止住笑意,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些,看向沐羽晴:“为什么?这世界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如果真的要说为什么,那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夷蛮?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家人?”男子越说越激动,挣开小厮的搀扶,踉跄的向前走了几步。
沐羽晴垂下眼眸:为什么?为的不是司徒七么?可他人呢?她自嘲的笑了一下,随后又恢复正常。
“你不是很恨你父皇吗?怎么?我帮你报仇了,你却恨上我?”沐羽晴不答反问。
“哈哈。帮我报仇?你也配,我自己的仇只能自己报,我的父皇只有我才能动,其他人谁都不配。”少年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水。他是很希望能报复那个杀母仇人,可真的当他被杀时,他才发现这一切好像都不是这样的。
他笑了一下,嘴唇动了动。
方琰眼捷,赶紧把扇子扔过去,点住了他的穴道,让他不能再动。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鲜血把他苍白的嘴唇染红了,一直流到下巴。
沐羽晴赶紧上前再把他的几个穴道点了,血还是流,可是却比之前少了许多。
看着少年的样子,“我的父皇只有我才能动。”少年霸道的话语荡漾在沐羽晴的心头。沐羽晴何尝不知道这话中更多的是含着他对他父皇的恨与爱,但现在好像爱已经占据了大部分。
“带走吧!”沐羽晴不再询问下去。
赵少卿把两人带回了将军府。
“师傅,人已经找到了,但要怎么解蛊?”沐羽晴看着子谦,现在的她们只是顺利了一步,后面的才是至关重要。
子谦把了一下他的脉搏,翻开他的袖子,一条条青紫色的牙签大、像根筋一样的东西藏在手臂皮肤下。“那么多?”子谦赶紧翻来他另一个袖子,那边也一样。
“师傅,怎么了?”沐羽晴也跟上前,看着他的手臂。
“他那手臂上的就是母蛊。”
“那么多。”沐羽晴掏出银针,上前想刺死他皮肤下的母蛊。
“别。”子谦拉住她的手,赶紧制止她的动作。
“来啊,来啊?”男子笑着大吼。
“不能这样解蛊?”沐羽晴看着子谦询问,只见子谦摇了一下头。
“哈哈哈,解蛊?想都别想,你们就都随着我父皇下地狱吧!”男子顾不上大腿的疼痛,爽朗的的大笑一下,然后眼神变得十分阴暗。
“哦,是吗?”方琰从门外走进来,抢在子谦开口之前答道。
“据说消磨蛊分为子母蛊,母蛊可用鲜血喂养,一只母蛊可生养十只子蛊,每个子蛊只能寄生在一个人身上。”
方琰拿起桌上的茶盏了几口,摇了摇扇子,“还有要想解蛊,必须用母蛊把子蛊引出来,一般人都认为只要母蛊死了就不存在什么的子蛊,可那消磨蛊偏偏不一样,如果母蛊一死,其他的子蛊都会成为新一代的母蛊,这样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母蛊,而这所谓的“瘟疫”更加治不了。”
男子的手轻轻颤抖着,似乎心里的事被猜中了。
“但是,听说只要在母蛊未死之前引起子蛊,这样就能一网打尽。”方琰得意的坐在沐羽晴的旁边得意的看着她。
子谦也附和的点了点头,“没错。”
“那要怎么引出子蛊?”
“很简单。子蛊能知道母蛊的情况,只要母蛊的营养流失严重或遇难,子蛊就会回来让母蛊吸食或者救助。”方琰继续补充道。
“营养流失严重?”沐羽晴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方琰站起来,走到男子身旁,“直白一点就是想尽办法折磨他,但又不能让他死掉。”
这下沐羽晴懂了,难怪他之前想咬舌自尽。幸好当时方琰反应快,要不然到时真不知该怎么找到那么多的母蛊出来。
“那把他带到山凹吧!”沐羽晴想了一会道。
“赵少卿你在山凹那边找人再盖一个棚房出来单独让他住。”
一个时辰过去了,柯史已经被他们带到山凹。
小棚房里有一张木床,一张桌子和凳子,没有窗户,棚房角落处有一米高的铁炉,上头架着烧得通红的烙铁,四周的木墙上挂着不少五花八门的冷兵器,这些都是杀一拿来折磨逼供的残忍器具。
柯史被绑在十字木桩上,大腿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可能是失血过多的原因,他的嘴唇变得异常青白。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说不说就看你自己吧!”沐羽晴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她知道柯史应该知道另一种解蛊的方法的。
沐羽晴等了许久,她感觉空气都快凝结了,可他还是没说一句,只是淡淡的笑着看着她。
她皱了一下眉头,慢慢转头出去了,只留下赵少卿和杀一在里面。
杀一冰冷的眼神直射在柯史身上,冷漠的拿过钢鞭,像是一个无情的机器一下一下的抽打着柯史的身体。
柯史本就是细皮嫩肉的皇子,根本就不住折磨,每抽一鞭他就痛得大喊一声。衣服一下就被钢鞭扯烂了,皮肉也变得模糊起来。
不过五鞭,柯史就被鞭打得晕了过去。赵少卿让士兵端来一盆辣椒水,“噗”,一下泼到柯史的身上。
一种火辣辣加上剧烈的疼痛让柯史一下醒了过来,他的整张脸就像白纸一般,冷汗从额头一直流到干枯的嘴唇上,浑身都在颤抖哆嗦着。
紧接着一个士兵端着一碗参汤粗鲁的捏开他的双鄂,一骨碌的把参汤全倒进柯史的嘴里。
“咳咳咳”
柯史被呛得差点喘不过气。
“匡”,门打开来,一个士兵压着一个小厮进来。
小厮看着自己的公子被折磨成这样,眼神中满是心疼,心头一阵愤怒,怒目看着周围的人。
“难道你想看着你公子一直受罪,只要你说出另一种解蛊方法,他就可以免受那么多的皮肉之苦。”沐羽晴就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
小厮看了一眼柯史,只见柯史摇了摇头,笑了一下。
杀一又拿起那火红的烙铁,放在柯史的胸口,“滋”,一股烤肉的味道从他身上飘出来。
“公子!”小厮挣扎着想出去救他,可怎么也不够力气挣脱掉束缚着他的四只大手。
还没几秒,男子就痛得又晕了过去。小厮看着痛得晕过去的主子,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看着男子,犹豫了一下,道“我可以说出另一种解蛊的方法,但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管怎样都要留公子一命。”
沐羽晴郑重的点了一下头。
“其实可以用火把母蛊逼出来,母蛊出来后,子蛊就会出来找母蛊汇合的。最后没有了人的身体寄养,它们就会很快死亡。”
小厮说完后看了一眼柯史,然后咬舌自尽了。
其实对于这种方法,沐羽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用第一种方法的效率太慢了,太残忍了。她不想在这期间再有一个人死去。加上她看得出小厮对柯史可是忠心耿耿,应该不会为了报仇故意说出错误的解蛊方法去害柯史的。
“快点准备柴火!”沐羽晴还是决定执行第二种方案,吩咐下去,然后让人把柯史搬出小棚房,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把他架在十字木桩上。
赵少卿虽然平时吊儿郎当,可真正干起活来却不含糊。三二两下就把柴枝找来,以柯史为中心,在七尺外把柴枝堆好,饶了一圈,把柯史团团为住。
所有的病患都出来了,坐在离柴枝的外围,把柴枝团团围住。
“点火。”沐羽晴一声令下。几个士兵拿着火把上来把柴枝点燃了。
柴枝越烧越旺,在中心处的柯史热的满头大汗,他紧皱着双眉,双眼慢慢的睁开一条缝隙,看到自己被火围在中心。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是热辣辣的,明明自己离柴枝有一定距离,但却还是像被架在柴枝上燃烧一般。
他知道一定是八哥告诉了她们这个方法。他想用力咬舌,怎可耐那破烂的身体经过严刑后再也用不上一丝丝的力气,如果不是他们用绳子把自己固定在十字木桩上,恐怕自己已经跌倒在地上了。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四处乱窜,不过随后一想就明白了。那些蛊虫因为热的原因在他的身体四处游走,这期间就好像是把他的四经八脉都腐食一样,一种难以言语的痛,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好像快要停下了。
同时,围在四周的患者个个都捂住腹部,痛得在地上打滚,惨叫声一片。
沐羽晴吓得赶紧蹲下来,把住其中一个患者的脉搏。这脉搏跳的杂乱无章,时如打鼓,时如细水,时如奔马。她的眉头拧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