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有时直白伤人
有时甜蜜误人
——章前几语
凡路稀点了点头。
她转过身拉着小姐妹们飞也似的走了。
为什么谁都觉得有资格来管她!,谁都可以来对她搓搓揉揉掐掐捏捏,她又不是面团!
又不是普天之下皆她爸妈,而且她爸妈也不会这样管她……
凡漫漫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气极了。
一方面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一方面也知道他们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就是不能平息这口气,更无法压下自己胸中无处可泄的怒火。
她的会友们也都不出声音,这时候,不管说什么可能都是不对的,鉴于刚才她们在球场默默无语的围观行为。
幸好,她们三个很快就走到各自的家了,这种静默的尴尬,马上就被抛在家门外面了。
凡漫漫一个人继续走着她的回家之路。
这时,有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烈焰兽,它全身燃着通红炙热的火焰,它在向她走来,接着它停了下来,对准她一口喷出一阵巨大的烈火,把她整个都给烧没了。
凡漫漫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觉得自己真是幻想故事想多了,居然能在一个人走路的时候想出这么扯的东西。
可是,这时真的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忽然不太敢转头了,想马上拔腿就跑,虽然街边人不少,但她莫名有点慌,也不敢回头看看是谁。
虽然她也觉得自己这样想有点痴线,但是她就这么跑了起来。
可是那后面的一双脚似乎长得比她长,步子也迈得比她大,很快就追上了她,手一抓上她的手臂,就一把把她拉停。
她用眼角余光去看那个人,原来是他:路籍溪。
看着他和自己一样气喘吁吁的样子,她马上就来气了:
“你干嘛要追着我跑?想吓死个人咩?”
“你要是不跑,我干嘛追你,朋友!讲讲道理好吗?”
路籍溪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你要是不拍我的肩膀,我怎么会跑?
再说了,我跑你就更不应该追上来,这一跑就说明了我不想见到你啊!这都不懂?
哥哥,你是傻子吗?”
凡漫漫觉得自己说得挺有道理。
“别人跑我可能不追,你一跑我肯定得追!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小妖精是不是在打什么害人的鬼主意?我不为了天下苍生,也要为了街坊邻居阻止你祸害人类啊~”
他停了一下接着说:
“而且,就算我拍你肩膀,你也可以不跑的!你不心虚跑什么?”
“我刚刚…才幻想了一件可怕的事:一个火妖怪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把我烧死了!”
凡漫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同时把心里的想法也脱口而出:
“你这个时候来拍我的肩膀,我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天选之女?我怎么知道我的幻想会不会成为现实呢?这可怪不得我!毕竟我要是赌输了,我可能会化为灰烬!所以,走为上计!”
“哈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你会笑,你这种人对着我,只会哈哈哈,只会在我伤口上撒下你恶心的口水,ě~~”
凡漫漫发完“ě”的声音,还接着吐出舌头做了个表示很恶心的样子。
路籍溪这时已经止住了自己的笑声,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不出声音的看着她。
凡漫漫觉得他的眼神此刻已经默默的告诉了她,她,凡漫漫,可能有危险。
为了不被痛扁一顿,她应该立刻马上转身就跑。
但是她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乖乖道歉,毕竟躲得过初一,却会迎来初二三四五。
“籍溪哥哥…我刚刚是在和你开玩笑呢!怎么…你觉得不好笑吗?”
停了一下,她看他没有任何声响,只能接着继续认怂说:
“籍溪哥哥,对不起啊!以后再也不和你开玩笑了,你可以不要生气了吗?嗯?”
“怎么…你很怕我吗?不止觉得我很恶心,还觉得可怕,因为我只会笑你威胁你欺负你…是吗?”
路籍溪无视她的虚情假意,看起来有点受伤的样子,一连几个问题追问着她。
凡漫漫一开始有点被他的莫名其妙的态度和话语吓住了,而听他说着句句都是说到她心坎里的话,她不自觉的微点了下头,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就马上猛摇了几下头:
“不不不!我觉得哥哥你对我很好啊!就是有时爱惹我生气,那也是因为我小气的缘故。爱笑我,那是我有时真的很可笑!欺负?威胁?不存在的!恶心?更不可能了好吗?哥哥长得就像古人诗里说的…额…”
凡漫漫就这么在这关键时刻顿住了,绞尽脑汁终于想出来一句: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对,就是帅得这么惨绝人寰~”
说完觉得自己也不算说谎,只是把话说得更加好听一点而已。
毕竟惹他不开心,自己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
路籍溪看着她此时志得意满的样子,还有她为了硬夸他而乱用的诗句和成语,不禁手抚额头,表示头疼。
但被她这么一通狂吹乱拍马屁之下,虽然知道她绝对在说谎,但也不打算再在此时此地纠结着这件事了,只是语带深意的对她说:
“我…知道了,以后你上语文课,要更加认真的学习,知道了吗?”
“嗯嗯。”
然后两个人一路再无言,路籍溪过家门而不入,还是和她一道走。
“你要去哪?”
为了打破尴尬,她问他。
“去你潇勤哥哥家。”
“去他家干嘛?”
“去告诉你潇勤哥哥,你喜欢他啊~”
“你…”
她一下又气又急,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你…什么?”
他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她缓了缓,念头一转,就看着他说:
“你说错了!”
“哪里错了!”
“我不喜欢他!”
凡漫漫言之凿凿的说着。
“我知道,你喜欢他,不然,就是喜欢着别的谁!”
“是啊!我是喜欢着一个人!”
凡漫漫捉住了一线生机,就接着他的话说。
“哦?是谁?”
“我啊~喜欢…你…呀~哈哈哈哈~”
凡漫漫毫不脸红的说完,接着就大笑不止。
路籍溪被她的态度气到了,不屑的勾起一边唇角冷笑着“哼”了两声。
“怎么,籍溪哥哥,你不信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把藏了许久的不敢告人的真心话全都说出来了呢!”
凡漫漫说完这几句,还觉得不够,又再加了几句台词:
“我知道,我应该表现得害羞一点矜持一点,但是因为我年纪还小,真的不懂得该怎么掩饰自己,而且我终于能把这件事情亲口告诉你,我是真的真的太开心了呀~”
路籍溪一直安静的看着她的表演,在她说完这些话后,忽然间脸就像瞬间被烟火点亮的夜空,变得无比灿烂迷人。
“那就好!因为你的潇勤哥哥也早就有喜欢的人了,既然你喜欢的人是我,那你也省去一场伤心,而我…不会让你空欢喜一场的。”
凡漫漫瞬间像一个在冰雹落下来时,独自毫无防备的走在空旷远离尘嚣的荒野,来不及躲避,也无处可逃的人,她被砸得晕头转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帮帮自己才好。
她刚刚的拙劣演技和能言巧辩瞬间都失了踪影,她已经没办法去想着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不怕被他看破?他该是早就看破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露了心事,被他窥破。
她转身就想要跑回她的家,那个唯一的避风港,去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打击。
可他拉住了她的手腕,一下转到她面前,接着一把抱住了她。
她瞬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她甚至还听见了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闻到那阵清新的草木香气,有点静下来了,但是心里还是闷着一团茫然失望与狂躁伤心交织的痛苦。
那痛苦找不到出路,就在心口徘徊不去。
“对不起!”
路籍溪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地对她说着,好像有点内疚。
“是我一厢情愿,怪我自作多情,不关你的事。”
她伸手把他推开,一说完后就跑回家了。
她不知道刚刚为什么没有立刻把他推开。
可能是自己太难过,又急需要似家人般的关怀,而他马上给了她一个可以倚靠一下的胸膛,所以没有才没有第一时间推开。
应该就是这样的吧,她这样想着。
跑到家打开门一看,父母还是没下班。
她一进屋就奔向父母的柔软的床。
趴在上面,闻着枕被上熟悉又让人安心的气味,她慢慢放松下来了,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了,心头的郁结之气在慢慢开始消散。
她不是早就清楚了吗?
他就算不喜欢某个别的人也会喜欢不知道哪一个另外的人。
之前给老三送信的时候,她甚至都做过心理准备了,也给自己做过心里建设了,但真正知道好像又是另外一回事,之前做好的防御准备,好像百分之八九十都宣告这是过期无效的抵御,但是好像又有点用,她这时也没有想象中的太过伤心。
只是心头还有点堵得慌,但是都会过去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早日死心。
第二日下午放学回家路上,她早早奔到回家中途,逮住了和阮潇勤一起走着的路籍溪,和阮潇勤打了一声招呼,说自己找路籍溪有事,然后阮潇勤就识趣的先走了。
她拽着路籍溪的手缠着他,要他对她把阮潇勤的秘密故事全部说出来。
他不肯,她就一直磨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没用,她就软硬兼施,可是他就软硬不吃,她最后一次尝试着说:
“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把事情说出来了吗?你已经对不起他,又让我这么伤心,你要是真的对我好,就帮帮我!让我知道事情真相,不存幻想,让我早日死心吧!我保证,谁都不说!说了变小狗!”
“漫漫,我是真的不能把潇勤的隐私告诉你,他告诉我是出于相信我的原因!我一时生气说出了一点,是!是我不对!但我不能一错再错啊!”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
“你要是真的有心要走出来,你会忘掉他的,你要是愿意,是可以不让自己伤心太久的!”
她听他说得甚是义正辞严,心中也羞惭不已,确实也清楚的知道是自己过份无理取闹了。
探听别人的隐私,这样的事她都做得出来,还是用在自己还喜欢着的人身上,还逼着别的朋友越过自己的底线,出卖自己朋友的隐私,真的是很坏了。
她和路籍溪道了歉,然后一个人孤零零的默默走回家了。
她一路批驳着自己刚刚的动机与行为,深以为耻,决心永不再犯。
时间仍在继续,她努力让学习和好友充斥满自己的生活,尽力少想或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人事物。
她好像在慢慢走出来了,而她的老三越青鱼好像已经完全走出来了。
这真是一件好事,而这时,期中考试也到了。
期中考试结束后不久的一个周五下午,她在放学时快到路籍溪家不远处的路边,捡到了一封信。
信封上署着一个女孩的名字和地址,不远处还写上了阮潇勤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