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再也无法更正的
就这么被他一笔带过的更正了
他啊不是神
他只是个关心你的人
——章前几语
日子就在这么悄无声息中过去了。
凡漫漫直等到过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才能毫无芥蒂的面对阮潇勤。
她不是怪他,而是她一看见他,就会想起那个曾经羞惭得无地自容的自己,她无法面对那个自己,于是,她就尽量的躲着他。
幸好,时间最后总会把一切处于不正常峰值的情绪,都悄悄磨平到直至让人毫无波澜起伏的平常状态。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几个会友们的成绩都还过得去。
凡漫漫的各科成绩也还算好,班级排名中上。
只有数学拖了后腿,居然差到不及格。
好在父母从来不过问她的成绩,但是刚上初中时也和她说过,不能怠惰。
只要她真的有在认真学习,即使成绩奇差,他们也不会有只言片语,因为她真真正正的努力过了。
她现在可不敢说出自己是已经尽力了这种话,她确实没有,对着父母,她说不出来。
她打算悄悄补一下数学功课,学到成绩能刚好及格就行。
但是,放纵了将近半学期的数学功课,想捡起来就是那么难,怎么学都不上脑。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那天她和越青鱼在路昱四家里玩纸牌游戏,快结束时,路籍溪从楼上走了下来,到她旁边,看着她们三个玩了一会。
没过多久,越青鱼就回家去了。
这时,路昱四也走到一旁去玩电脑游戏了。
凡漫漫正在把纸牌叠收好,准备放好牌就回家去看新借来的一本中国古代名著《搜神记》,也不知道里面会是些什么光怪陆离的故事,她可是期待能打开旧世界异想的大门,一览奇异。
正想得有点出神,路籍溪叫了她一声:
“烂烂~你在想什么呢?”
“说了不要叫我烂烂,下次不理你了!”
凡漫漫对着他翻了一下白眼。
“那我叫你‘阿灿’怎么样?”
话音未落,他自己已先笑得停不下来。
凡漫漫等着他笑完,才问他:
“为什么要叫我‘阿灿’?”
“灿灿烂烂啊~”
“为什么不叫‘灿灿’?”
“你想被这样子叫吗?”
“不想!”
“那叫你‘灿烂’呢?”
“大哥,我有名字的!叫我名字很为难你吗?”
“是的!”
“那随便你了!我要回家了。”
路籍溪伸出手挡住她的去路:
“诶~先别忙着走,坐下来,我有话问你。”
凡漫漫只得依言坐下,她以为他要问她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抢先说道:
“怎么了?这么神神秘秘的,我可先声明,我本人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的也什么都不会说!”
“烂烂,你这说的都什么啊?乱七八糟!”
路籍溪做了一个无语的手势,接着说:
“我问你,听说你期中考试数学考砸了,你告诉我,你是故意的吗?”
“一开始是故意的,后来,就不是刻意了,因为…我真的…不会了……”
凡漫漫老老实实的答道,一脸无奈和尴尬,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一开始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做呢?”
凡漫漫犹豫了一下,就把薛老师污蔑她考试作弊的事说了。
“看到他的那副样子,又凶又坏,对我们几个根本没有一点为人老师的心,我是真的没办法跟着他学下去!”
“你一开始是为他给你的不公平定论而奋起反抗,这点是没有问题的,甚至值得表扬。可是…你努力的方向错了…你被自己的怒火蒙住了双眼,你没有奋起向上,只是消极倒退,虽然这两者的可能都是因为他,虽然结果可能是两极分化的,但假如你非要做点什么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会怎么看,那么,这个不是勇敢,而是…懦弱。而且无论这个假设会带来什么,需要一力承担后果的都是你,或者说…是你的家人。”
路籍溪停了一下,接着说:
“现在,你知道这个后果了,这个目前还不是很严重的结果,而且也确实只有你一个人在承担。可是,假如你继续放任下去,这个结果不会终止,而恰恰相反正是另一个新的开始。它会继续努力生长,直至你无法承受,而你现在还只是个需要依靠人的孩子,那时候,就只能是你需要倚靠的家人来承担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凡漫漫被他说得有点晕,缓了一会才问他:
“你被谁洗脑了吗?这么能说,而且说得我都有点听不懂,你还是你吗?”
路籍溪白了她一眼:
“对!是书给我洗的脑。”
“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你不应该问我你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
凡漫漫有点苦恼的挠了挠头。
“那我问你,你现在还喜欢数学吗?”
凡漫漫托着下巴想了一下:
“没有感觉,说不上讨厌或者喜欢。”
“那你还想把它学好吗?”
“为了爸妈不至于太伤心,我想学得好点,那个程度就是不至于差到无法考上高中。”
“那你不想把它学好吗?”
“我说不上来,可能…不想吧!”
“那你还想要继续读高中,上大学吗?假如只需要顾着自己的想法的话!”
凡漫漫认真的点了下头:
“想!”
“那你记住:你是想要把它学好的,不止是因为家人,最重要的是为了你自己!”
路籍溪接着有点稍显凝重的看着她继续说: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最好不要是因为别人或者别人的想法而行动,要也只能是因为自己这么想而这么做,而且要认真思考过后再决定,这样…以后你就没法找到可以责怪的人了,因为,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遵从自己的心。”
看到凡漫漫有点抓不到重点的一副苦恼样子,路籍溪只怪自己刚刚说得不够清楚,又打了个比方:
“比如:你要是想好好学习,那就只能是因为你自己想要好好学习。并不是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学或不学。
遇到你觉得重要的事,多做几种假设,关于这件事可能带来的不同后果,你能接受吗?如果不能,你要怎么做?就说这么多了,我自己也快给绕晕了…”
“嗯嗯!谢谢你对我说的这些话,我会尽力去了解,并且尽力去做到。可是…现在我怎么学都记不住,还有点理解不了,可能…我的脑子已经离家出走去度假了吧!”
路籍溪被她的话逗得笑了出来,然后郑重的对着她说:“以后上课,要认真听老师讲课,要是真的跟着他让你学不下去,那就下学期申请换个班吧!”
“啊?换班吗?那我老大她们呢?”
“是学习和未来比较重要还是你玩得开心比较重要?”
“当下和未来,学习和开心,都一样重要!”
“那你也许可以请她们和你一起换班,或者你只要毫无感情的看着薛老师嘴巴,而不是盯着他的脸看,然后认真的把数学学进去心里脑里去…”
路籍溪一边说着同时脑海里无比清晰的呈现出来这个场面,心里觉得很逗趣,又哈哈哈的哈了起来,一会又接着说了一句:
“这样你就不用两难咯~”
“你不知道自己笑得很不让我开心吗?你干嘛一直在笑!”
凡漫漫说完就把头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感觉头都被他的笑声刺痛了,然后闭起眼睛想无视他一下,顺便再想一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本来心里刚刚被这个话题引得有点小烦躁,他的笑在这个时候更引得她自己想抓狂,反正她对他无理取闹惯了,她也不管自己有理没理。
路籍溪这时居然没有辩驳训斥她,这么反常的情况,她倒是好奇起来,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在想法整蛊自己。
一睁开眼睛,还没抬起头来,就被脸颊上方不远的那张脸吓呆了。
他定定的在看着她,神色温柔,目光清亮,仿佛在她脸上找寻着什么东西。
他看她不动,傻傻的瞪着眼,好像忘记了呼吸一样的样子,可能是被他吓到了,就唇角一撇一副很欠扁的样子说了起来:
“我在数你脸上有几点苍蝇屎,eww~还真是多得数不过来!”
凡漫漫一听这话,好像立马活了,直起身来,还重重的打了一下他的手反驳说:
“才不多好吗?乱讲!我都数过了,才两点!就在眼下和侧脸鬓角下,而且这又不是我想长的,你这样讲话也未免太伤人了吧?你老师没教过你心灵美才是最重要的吗?”
凡漫漫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心灵…目前好像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美的地方,可还是硬把话接了下去:
“你作为一个人,这样子注重那些注定不能长久的虚无缥缈的外在,还有你不能越过一个人的外在去看到她的本质,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损失!哼~”
“我的烂烂小可爱,你可不要扯得太远了…对别人我从来都不会这样~但是…对你这种只看脸的,没办法!我也只能看见你的脸~”
路籍溪双手一摊,表示自己确实没办法。
“你……我什么时候看脸了?”
凡漫漫气极,居然无法说出别的话来。
“你什么时候不看脸了?”
路籍溪轻飘飘的甩出这么一句话。
“可是…呃……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很正常啊!我承认,可能有些人是趋美避丑的,可有更多的人都是趋美不避丑,这当然说的仅限于外表。
因为不管相貌美丑平庸,都是天生的,无法改变,所以,欣赏美并接纳所有的美和不美的外在,然后去平等观察每一个人的内心,因为最终,我们都是用心在交流,而且以色交人,终将以色衰而竭。”
凡漫漫对自己吐露出的某些话而大吃一惊,继而又很是得意洋洋,觉得自己看起来懂得也不少的样子。
“呦~小烂烂,你居然会说出这些话!让我对你刮目相看,还有…跟你说声对不起!你可以忘了我刚刚说的那些信口雌黄的废话吗?”
路籍溪用着一种看起来毫无诚意的轻佻态度说出这些话。
“当然可以啊~我已经忘了!哈哈哈~”
即便如此,凡漫漫还是高兴的接受了,毫不掩饰的笑意飞上眼角眉梢。
难得听他夸她还和她道歉,她已经喜出望外,即使态度看起来并不很端正,那就不很端正吧,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