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匪夷所思(1 / 1)素清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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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阁的刀层层将她包围,她心中起疑:沧海阁二十年前便被爹爹驱逐海上,她打伤海堂主至今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海堂主竟能召集这么多的杀手,可见沧海阁如今在洛宁势力不容小觑。也不知道爹爹可晓得此事。

百里面上镇定自若,故意露出张狂之态。她深知此时只要她越发从容不迫,敌人就越容易杯影蛇弓!她轻轻抬起手,不屑一顾地推开眼前几柄长刀,起身款款朝那海堂主走去:“堂堂沧海阁的海堂主,怎么着也算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打架还需要带这么多帮手呀!海堂主即便不看中自己的声誉,怎么连沧海阁名誉也不顾了。”

海堂主心中颇为惊讶,这小丫头倒是胆色过人!她多半也能看出如今这场面与她而言可是插翅难飞,穷途末路之下即便换做身经百战的他,也未必做到这般淡然!莫不是因为她年纪太小,才这般无知无畏?只是他心中仍有几分防备,这丫头古灵精怪,恐防有诈!海堂主朗朗笑道:“小丫头,你这招声东击西方才暗算老夫的时候可已经用过了!你就没有其它鬼主意吗?呵!老夫也不怕告诉你,即便你是真心替老夫替沧海阁着想,那也大可不必了!反正只要过了今日,这世间也不会再有什么旁人知道今日发生何时!你也大可不必装腔作势,你心里现下一定害怕极了吧!哈哈哈!”

他这是铁了心要灭口!百里心中琢磨着,这海堂主也算是老江湖了,并不像是会因为她出手暗算便要对她赶尽杀绝之流。先前,她阻止王平和他的交易时,他只是冷眼旁观,现在想来,倒好似借她之手给王平些颜色。后来,她对他出言不逊并揭穿他乔装身份,他虽出手却也并非要至她于死地!对!海堂主眼底的杀意就是从她识破他沧海阁身份起的!

如此看来,沧海阁是不想别人知道他们同夏家有任何的干系!他们如此谨慎,夏家的惨剧只怕同他们脱不了干系!

百里心中愤怒,面上不露声色。他方才不是让她莫要装腔作势吗?好,那她被柔弱给他看!她缓声道:“海堂主所言不虚,倘若在场这么多高手同时伏击,明年的今天便是本姑娘的忌日。”

海堂主道:“小丫头,你倒是识趣!”

“虽然本姑娘命不久矣,可心中实在愤愤难平。一来今日为了王平这点小事丢掉性命,本姑娘心有不甘。二来,我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女子,何德何能能叫沧海阁兴师动众派出这么多高手!哎呀!难道是!”她眼中佯装的害怕不甘瞬间又转为幡然醒悟模样,她故作惊叹道:“难不成你们沧海阁就是夏家命案的始作俑者?难怪你们沧海阁如此兴师动众也要灭我口!”

海堂主咧开嘴笑道:“小丫头,你确实胆识过人,老夫对你倒是有几分欢喜!你方才说这么多,不就是想知道夏家案的幕后真凶是谁!也罢,反正你今日是定要死的,老夫不妨实话告诉你,夏家的事我们沧海阁并不是幕后主谋。倘若你又想追问我幕后主谋是谁,哈哈哈!小丫头,老夫现在不能告诉你,但老夫答应你!倘若明年的今日老夫还能记起你,定会给你烧纸钱将幕后主谋的秘密告诉你!”

海堂主说罢便要下令击杀,却见百里突然大笑!她凤眼凌厉,眉宇间尽显不可一世的飒爽之气!她周身似有强大内功气流!她意气风发的笑道:“海堂主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忘了问我?”

海堂主愣了愣,不知她何意。

“我为何会知道沧海阁梅花刀刀法十字诀,难道海堂主就一点也不奇怪?你也不问问我是谁,明年这个时候倘若您老人家想起了我,又该如何给我烧纸钱呀!海堂主果然只是为了敷衍本姑娘!”

这事他倒是忘记,二十年前,他们沧海阁在叱咤风云的时候,她还未生出,以她小小年纪如何对沧海阁的事情了如指掌?海堂主不禁问道:“小丫头,还是你想得周道。你便同老夫说说,你如何知道沧海阁这么多事情,你又是谁!”

百里早知自己处境艰难,沧海阁高手将她层层包围,即便她轻功绝世也根本无法施展!她虽有后手,但那是爹爹给她道尽涂穷之备,杀鸡焉能用宰牛刀。如此,想要全身而退,唯有一个法子!她目下无尘,她嘴角微微上扬,右手放置腰间!

“哗!”

众人只看见一道银色亮光如闪电般耀眼,一阵刺骨的强烈剑气扑面而来!剑气将众人逼退数米!

再去看那黄衫少女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银色细长宝剑!那剑柄长三尺,剑身却只有女人的两只拇指宽度。剑柄上镶嵌的是绿光宝石!如同一条银色的蛇在阳光下舞动,那剑本性无常或柔或钢!如影如幻!

“那是什么!剑气竟如此骇人!”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海堂主因先前吃了百里一掌不能运功防护,若不是身边有总高手护着,险些被你剑气所伤!他缓神站好,定睛细看竟觉得那黄衫少女手中宝剑竟有似曾相识之感!

有人大惊失色道:“堂主!这剑莫不是幻。。。。。。幻影剑呀!”

“幻影剑!”海堂主的眛子似乎放大了一圈!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惊诧万分!他再定睛去看那黄衫少女,果然见她风姿飒爽,从容不迫!他心中大呼:江海呀江海!你糊涂呀!难怪她对沧海阁了如指掌,难怪她面对这般死局能如此临危不惧!

海堂主脸色大变:“快!快都把刀放下!百里小姐大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她,她是百里门大小姐?”“百里啸海的女儿?”

沧海阁门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二十年前百里啸海带着百里门将如日中天的沧海阁逼退江湖,日居海上!百里啸海这四个字虽是沧海阁二十年来的奇耻大辱,却也更是梦魇!他们的步子却不自觉的后退!

难怪这姑娘小小年纪能有这般胆识!方才以为她只是落无其事,这会才明白人家明明是不屑一顾!

百里举着剑气定神闲,霸气十足!她嫣然一笑,“海堂主,有何指教!”

有人在海堂主耳边道:“堂主,就算他是百里啸海的女儿又如何?此处无人,要不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把她。。。。。。”

又有人说:“你个蠢货!江湖中谁不知道这丫头个狠角色!听说她十岁便尽得她爹爹的武功真传!我们人虽多但却未必是她对手!”

海堂主道:“此言不虚,你看她手中的那柄幻影剑便知!那可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剑,此剑但凡出鞘非功力深厚者万不能近身!这丫头非但能佩戴此剑,还能运用自如!可见武功之深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夏家的事情已然被她知晓。。。。。。”

那人见海堂主举棋不定,又劝道:“堂主,即便今日我们拼个鱼死网破侥幸得手,他日百里啸海若是查明真相,难免不血洗沧海阁给她女儿报仇呀!”

是呀!江湖中谁不知这百里小姐是那百里啸海的掌上明珠!视若珍宝!莫要说杀了她即便是动了这位小姐分毫,只怕百里啸海也未必善罢甘休!再者,这丫头方才在芙蓉阁闹出这般动静,以百里门的势力不难查出蛛丝马迹,皆是沧海阁也难逃其咎!海堂主骑虎难下。

百里佯装一副等不耐烦的样子:“海堂主难道是瞧不起我吗?不愿赐教?”她知道海堂主此刻定然在权衡利弊。此刻,她施展轻功逃走不难,但日后海堂主想起难保不觉有诈,对她的功力有所质疑。她便故意装作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海堂主额头冒出了冷汗,一面是阁主的命令,一面是沧海阁上下的命运。无论怎么选,他都难向阁主复命!他心一横,上前一步,抱拳以礼待之:“百里小姐。”

百里不屑一顾,却听见“啪”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海堂主反抽自己一巴掌。态度诚恳道:“百里小姐,今日之事纯属误会。还请小姐见谅。”

百里道:“海堂主这是做什么!今日难得遇上这么多的高手,你们可不许不打!往日在石湖山上,我也只能同我石叔叔、任叔叔他们切磋,可这几年,他们二人功力着实没有太多长进。我爹爹又公事缠身。不能常常陪我。海堂主莫不是担心我知道梅花刀的法门?你大可放心,你们沧海阁的梅花刀刀法招式我虽是知晓的,但同这门多的梅花刀高手比试倒也是头一遭的事情!如此说来,你们也并不吃亏呀!若海堂主还是觉得不公,那我退一步便是,许你们一起出手!”

海堂主心一沉,百里门的石晋延和任恺之两位堂主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她竟对此二人的武功造诣颇为不屑。他方才还在期待,这丫头轻功不错,众人退后数步她若是以轻功逃走,倒也好叫他回阁中好像阁主复命。只是不想这位大小姐不依不饶,感情铁了心要拿他们练手!

江湖有传,百里门大小姐百里滢欣任性姿情、锱铢必较!百里啸海管理百里门虽制法有方,却唯独对此女宠爱有加,从不舍得管束,才让这位大小姐的性子越发狠辣跋扈。只怪他运气不好,出师不利遇上这位难缠大小姐!海堂主愁肠百结,眼一闭心一横,封住左手血脉:“今日是我江海有眼无珠得罪了小姐,江某自当向小姐请罪!”

百里还来不及阻止,却见梅花刀刀光一闪,海堂主的左手小指“呲”地飞落她的脚下。

百里长叹一声,不忍闭上了眼道:“海堂主,您老人家怎么这么冲动呢!”海堂主正以为她要说些场面的体己话,却不想这位大小姐满脸遗憾的惋惜道:“我正想说,海堂主既然要切手指,何必要先封住自己的血脉?那与切断葱头何异呀?”

众人哗然,此女狠毒果然名不虚传!

“呲!”

第二根指头果然伴着血光四溢溅在百里的裙角。百里淡淡一笑,“罢了罢了,海堂主今日弄破本姑娘裙角的事就此抵过!”

海堂主一愣,想起在芙蓉阁的那一刀。他这根断指原来只是为了那一片裙角!此女果然睚眦必报!

百里暗道:夏家事情你沧海阁虽不是主谋,却也逃不了干系。二十几口夏家性命,只要了你两根断指,你倒也不冤!等我查明真相,自会为夏家讨回公道!她知道自己脱身时机已到,装做一脸乏味道:“今日之事,本小姐暂且替海堂主记着!日后再找海堂主讨债。”她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威逼利诱道:“回去告诉你们家阁主,夏老板是我世叔,他家的事情便是我百里门的事情!你家阁主若是识趣,便该知道如何去做。”语落,她轻轻抬脚,轻盈飞身,宛如飞雁般凭空飞驰。很快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只留下身后那堆对她又恨又怕的沧海阁众人对她轻功出神入化的惊叹不已。

百里一路寻德善堂而去。她心中盘算,芙蓉阁闹出的动静定然已经惊动了百里门在洛宁城中的探子,不出半日,这些无孔不入的探子定能寻得她的行踪。只是现下,夏叔叔定然指望不上那王平,当务之急,便只有让纪尘风出马,救治夏叔叔!

百里找到德善堂的时候,小满已在门前等待多时。她领着小满穿过前厅,一路往后院寻去。

德善堂设于洛宁城的东南面,因为土地肥沃本多是洛宁城内绝无仅有的农田。前些年被德善堂的梅公子买下,才建造了现下这座大宅。但大宅四周依旧种了不少草药。而纪尘风便住在这宅子的后院。

早听纪尘风抱怨过,这块地是世间少有的万能土!植物受不同气候不同地域的影响,方才有: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而这块土,或许是因在皇城之内有龙气滋养,无论何种需要在特定环境下才能存活的植物,都能在此土中生根发芽,固俗称万能土。这块地在纪尘风眼中视若瑰宝!只可惜这块地的主人是前朝后人,萧氏皇族为了不让世人诟病赶尽杀绝,数百年来不曾管制。那位梅公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买下这地,建了这宅子。梅公子认为,皇城内的土地自是寸土寸金。纪尘风却觉得用这样的地造宅子实在是暴殄天物!

所以以纪尘风这般孤傲的性子,才甘愿为德善堂的郎中。百里曾笑他,那位梅公子其实就是造了间牢笼,让他纪尘风心甘情愿的进去!

纪尘风心如明镜,却悠然自得。

这处宅子的前院是药行和医馆,中院设有学堂,出了培养自己的郎中,也是每日处理各分店疑难杂症问询会诊之地。而后面的院子,便是梅公子特地为陌仟神医所建。那后院的门常年紧闭,听闻院子里头遍地的满奇珍异草!只是神医性子清冷,常人不得入内。

百里知道,这德善堂有个后门,直通纪尘风的院子。只是,那门靠着洛宁城百里门总舵,故而故意从前门而入。

只是,她低估了德善堂众人对纪尘风的敬仰。她被拦住后院门前,不许她入内。

“说了多少遍!我是你们家纪大神医舔着脸皮请来的客人,你们若是不信,便去问他,也好叫他自己滚出来迎我。”百里不好对他们出手,又被他们不依不饶的拦着,心中好不快乐!

“姑娘,我们这里真的没有您说的纪神医。此处是我们家陌神医的住所,陌神医素来喜欢静养,还请姑娘不要打扰,速速离开才好。

夏叔叔危在旦夕,生死未卜。百里火急火燎,哪里有闲情同他们纠缠。大叫纪尘风的名字却不见后院有和异动,心想,定是那纪尘风喜欢清净,种了满院子的草药,将屋子离的甚远,即便前院再热闹,他后院便也清静!

救人要紧!只能硬闯!她运气用功,虽只用了一层内力,却也足以让拦她的几人震击落地。

后院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一袭白衣飘然而出,那人长身玉立、气质不凡,宛若仙人!他见他德善堂的学徒歪七八扭地躺了一地,抬头又是那抹熟悉的黄衫!

是她!那帮蒙面人果然难不住她!

白衣公子轻轻一瞥,却见她黄衫裙角上的血渍!他见她神采奕奕,并不是受了伤的模样。他眉头微锁,艴然不悦。他示意所有人退下。马车上,那蒙面人说明了他的身份,她能找上门来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百里瞧见那袭白衣,却有些措手不及!她倒是知道这是他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冤家路窄来得如此不适时宜!她还未来得及开口问罪,那人却已寒气逼人!

白衣公子不怒自威,道:“姑娘这仇寻得果然利索!只是在下本以姑娘只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竟想不到姑娘出手竟如此下作,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徒都不放过!”

百里郁闷,她还没有兴师问罪,他倒是大张挞伐!今日受困之人若不是她百里滢欣,他这位宁国第一善人的手上便要徒增一条少女的亡魂!现在,她不过是用一层功力避开这些人的纠缠,他便竟然用下作二次来形容她!

百里似笑非笑:“公子可真会倒打一耙!假仁假义、表里不一的不正是梅公子你吗?公子当初既不打算助我,又何必同我惺惺作态!”再者,手无缚鸡之力?他对此是不是有何误解呀!百里嗤之以鼻道:“公子家的学徒可真是柔弱!小女子不过用了一层功力,便这般不堪一击,果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七尺男儿呢!”

百里的挑衅更加让白衣公子厌恶至极,眼色一沉,杀意四起!

“阿畅!阿畅!快给我备车!我倒是把那丫头给忘记了!快!快!快!”连着三个快字,纪尘风慌慌张张的声音从后院扬声而来。德善堂的陌阡神医素来从容不迫,何时如此乱了分寸过。

百里听见纪尘风的声音,自然无暇顾及那梅公子,立刻将二人的恩怨抛之脑后。“纪尘风!你这个死人!竟敢放本姑娘的鸽子!”

下一幕白衣公子便看傻了眼,他认识这位陌阡神医五年之久,何时见过素来恃才傲物的陌大神医如此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你知不知道!我被沧海阁的那群混蛋围攻,差点就死在了梅花刀下!被人五马分尸!我不管!你得好好补偿我!”她知道,纪尘风骨子里的冷漠早已看淡人情冷暖,他只对她爱护有加,却不见得会管旁人闲事!所以,关于如何补偿这个问题,她早有打算。

“丫头,你可有受伤?”纪尘风见她衣角血渍,发髻又有些凌乱,自责不已。

白衣公子有些凌乱,暗想:原来,她此番来德善堂并不是为了寻仇!这个小女子撒娇撒痴确实有一手,如此心机叵测的女子竟连陌大神医也为她鬼迷心窍!罢了罢了,这两人熟视无睹的你侬我侬,着实另他匪夷所思!实在看不下去这一幕,默默拂袖而去!最后远远听见陌神医宠溺的许诺:“此番让你受险确实是我的过错!好好好!丫头,你要我如何补偿,我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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