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没睡,大家都很累,陈惜之让叶缓缓吃完阳春面先回去客栈洗澡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而他们还要去处理这些尸体。
叶缓缓摸了摸钱袋子,她虽然平时在天后山不需要花钱,但是这次出来一花钱倒是花得很干脆,已经囊中羞涩。
既然这样,只好向两位财主求助了,叶缓缓一身都是泥泞,衣服是要不得的了,可怜兮兮的说道:“师兄,我没有新衣服可以换。”
陈惜之道:“呀,昨晚看你给乞丐银子给的这么大方,这回自己就没钱了?”
叶缓缓昨晚心情不好,也没有和他们怎么说话,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师兄你们一早就跟着我了!你们居然不告诉我!”
叶缓缓一路骑马,他们询问了一下她住过的客栈,吃过的小店,再加上他们当年遇到她就是在长平镇,于是很轻易的推断出她要来长平镇,御剑的速度远远大于骑马,他们甚至是比叶缓缓早一步来到长平镇的。
赵梓旭拍了一下叶缓缓的脑袋,“你还好意思说,一点警觉性都没,被人跟了这么久一点都没发现。”
叶缓缓辩解道:“那不一样,我平时也很有警觉性的,我昨晚只是在想事情。”
陈惜之和赵梓旭同时问道:“你在想什么事情?”
昨晚的叶缓缓情绪明显低落,陈惜之和赵梓旭也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叶缓缓道:“现在想起来,也不是什么事情,算了,都过去了。”
赵梓旭道:“好好好,不想说就不说,这大师兄请我们吃阳春面了,二师兄就给你买新衣服!”
此时不花待何时!
三人浩浩荡荡的来到裁缝店,老板看到三人脏兮兮的样子,本想下逐客令,但看到赵梓旭将沉甸甸的一袋银子放出来后,就变得毕恭毕敬、热情有礼。
陈惜之和赵梓旭随意就挑好了一套衣服,叶缓缓则左挑挑右挑挑,难以下决策。
叶缓缓拿着一套鹅黄色的衣裳,她从没穿过这样颜色的衣服,天后山的校服也以素色为主,她不知道合不合适。
掌柜似乎很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叶缓缓,“这位姑娘眉清目秀、水灵娇俏,穿这套鹅黄色的最合适不过。不信啊,你问问两位公子?”
陈惜之也觉得不错。
赵梓旭则是将刚刚叶缓缓看过的衣服,都拿下来塞到掌柜手中,“连着鹅黄色那套,一起包起来。”
陈惜之又另外给叶缓缓选了两双鞋子,再带她去隔壁珠宝店买了几对耳坠。
匆匆的完成购物活动后,两人先将叶缓缓送回客栈,又忙活去了。
沐浴过后,叶缓缓换上鹅黄色的衣裳,纠结了很久戴哪对耳坠,最后选择了一串荷花图案的吊坠,两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下是一朵绽放着的白色荷花,荷花下连着一颗蓝色的珠子,再下方是水滴状的白色翡翠,清新淡雅又有一点小俏皮。
打扮完自己后,叶缓缓满意的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叶缓缓被嘈杂声吵醒。
只见长平镇上多处房屋都着起火,人们都叫嚷着打水去灭火。
是预知梦里的大火!
叶缓缓顺着人群走到了一片空地,陈惜之和赵梓旭手持着剑,空地上躺着一只冒着火星的山羊。
山羊?
叶缓缓拨开人群,来到她师兄身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惜之道:“这只山羊口中能够喷出火焰,把多处房屋都烧着了。?”
赵梓旭补充道:“附近的山上似乎也被它喷着火了,很多村民赶去救火。”
叶缓缓走近山羊,伸手想要打开山羊的嘴巴,陈惜之阻止道:“别碰,怕有毒!”
外表就是普通的山羊,但是山羊怎么可能喷火,“这是妖兽?”
陈惜之道:“应该不是,就是普通的山羊,似乎被下了某种邪术,它也很痛苦的样子。”
随后山羊的身体从内部开始着火,自己把自己烧着了,化为灰烬随风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叶缓缓突然想起什么,紧张的抓住赵梓旭问道:“师兄你是说,山上也着火了?”
山火一旦烧起,可是连绵不绝,火星掉在山脚下的茅屋,烧毁整个镇并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叶缓缓心急如焚的凭着记忆穿过一条又一条巷子,来到那扇和四年前一模一样的门前。
门没有锁,直接被她推开了,院子里一个妇人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在玩耍,妇人看到叶缓缓,吓得立马将孩子抱在怀里,大声质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叶缓缓还没有作声,妇人看到叶缓缓手中的佩剑,再看随后赶来同样手握佩剑的两名男子,大感不妙,大声喊道:“救命啊!有人进来要抢孩子了!快来人啊!”
叶大浩、陈兰(叶大浩妻子,叶缓缓母亲)从屋子里冲出来,手上拿着扫帚,看到叶缓缓的瞬间,夫妻俩都惊呆了,异口同声道:“缓缓?”
叶英豪也冲出屋外,看着叶缓缓震惊不已。
他们眼前的叶缓缓,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瘦小任人欺负的小女孩,如今的她出落得亭亭玉立,眼神中更是没有了从前的胆怯,反而多了几分从容坦荡。
嫂子阿惠通过家人的反应猜到了叶缓缓的身份,看着叶缓缓这一身娇俏可人的打扮,羡慕了起来。她知道叶缓缓身上的衣裳和耳坠都是哪家铺子的,也知道价格,长平镇的铺子她都逛过,只是徒有看看的份。叶缓缓的气色也很好,看起来,这些年她都过得不错。
气氛有些尴尬,叶英豪率先快步来到叶缓缓面前,热情的拉着叶缓缓的手,叶缓缓没想到叶英豪会突然这么热情,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
陈惜之见状,将叶缓缓护在身后,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叶英豪本想发火,在就要破口大骂前,压制住了火气,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是她亲哥哥,我还没问,你们两个想做什么呢?”
陈惜之回头看向叶缓缓,向叶缓缓确认叶英豪说的是不是真的,叶缓缓避开叶英豪的眼睛,淡淡说了一声,“不是,我不认识他们,我们走吧,是我走错路了。”
叶英豪喊道:“什么走错路了,缓缓,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快进来。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哥哥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
说罢叶英豪推了他娘亲陈兰一把,互相打了个眼神,陈兰上前拉住叶缓缓的手:“闺女,你可算回来了,你失踪的这些年我们天天盼着你回家!快进来,让娘好好看看你!”
叶大浩也说道:“就是啊缓缓,有什么话,进来我们好好说。你不知道啊,看见你回来,我们这心里多高兴啊!”
叶缓缓想要挣脱陈兰的手,欲离开这里。
叶英豪怕陈兰劝不住叶缓缓,说道:“缓缓,你看,这是你嫂子阿惠。阿惠,快把孩子抱过来让缓缓看,缓缓你瞧瞧,这是你侄子,跟你长得也有一点像呢。”
陈惜之和赵梓旭打量着叶英豪,仔细看的确和叶缓缓长相上有些相似,只是这吊儿郎当的气质给他的容貌扣减了一半以上的分数。
叶英豪把孩子抱到叶缓缓跟前,小孩子好奇的眨着眼睛盯着叶缓缓。
叶缓缓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对这纯净无害的小生命倒是有几分好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趁着这个空挡,陈兰将叶缓缓往屋内拉去,“缓缓,别这么见外,我们一家人团聚一下!”
叶大浩拦着陈惜之和赵梓旭,说道:“这两位公子,请问你们和我们家缓缓什么关系?”
叶缓缓抢先回答道:“不关你们的事。”
嫂子阿惠这时发话了:“缓缓,刚刚我以为你们是坏人,真是对不起。我嫁给你哥哥后,就一直听他们提起你,能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面对这名叫阿惠的嫂子,叶缓缓感情很复杂。她想知道这位嫂子在她家过得好吗?要是嫂子在她家过得很好,她会难过,为什么同样是女儿身,她的家人唯独对她不好。但要是这位嫂子过得不好,她又感同身受,会同情心泛滥。
陈兰将叶缓缓拉进了里屋。
叶大浩则和陈惜之、赵梓旭说明原由:“两位公子,缓缓是我小女儿,她在四年前失踪了,我们都以为她已经死于非命。很感谢你们送她回来,但现在我们一家人想好好团聚,就不方便招待两位了。”
叶大浩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惜之和赵梓旭只好告辞。但因担心叶缓缓,所以就在附近徘徊,并未远离。
在确认陈惜之和赵梓旭离开后,叶英豪也出了门。
赵梓旭说道:“原来这里就是缓缓的家,那她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
想起叶缓缓昨晚的失落的情绪,陈惜之又担心起来,“她哥哥刚刚说,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缓缓对她家人的态度有些抗拒,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事吧。”
刚去到天后山的叶缓缓,和他们很是疏远,谨小慎微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他们俩知道叶缓缓胆怯怕生,一直主动示好,慢慢的熟悉起来后,发现叶缓缓只是个寻常女孩。
陈兰热情的招待着叶缓缓,给她沏茶、给她端上一些水果盘子。
嫂子阿惠则抱着孩子,重复教着小孩,“来,宝儿,这是姑――姑,快叫姑姑。”
小孩儿口齿不清,拖着长音模仿母亲的发音,“姑——姑,姑——呜——姑姑......”
陈兰注视着叶缓缓的耳坠和手镯,还有她放在桌旁的佩剑,问道:“缓缓,你这些年去哪了?”
叶缓缓不想说出她在天后山,便说道:“被好心人救了。”
陈兰继续说道:“缓缓,这些年我们家经历了很多事,越发觉得当年亏欠你了。但是一家人是没有隔夜仇的。你哥哥也成家立业了,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就希望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叶缓缓沉默。
陈兰看向阿惠,“阿惠,快去端碗糖水出来,天开始热了,缓缓一路走来口都干了吧?”
阿惠从厨房端来一碗糖水。
破旧拥挤的房子、破旧的锅碗瓢盆,看惯了天后山的高雅别致,叶缓缓越发觉得这屋子杂乱不堪。
阿惠看着叶缓缓迟迟没有动勺,说道:“缓缓,这是我特意做的糖水,你尝尝好吗?就当是嫂子给你的一点心意。”
叶缓缓只好尝了一口,微微皱起了眉头,有股咸腥味。
阿惠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吃不惯吗,这几年的水质越来越差了,我已经烧开了水再加进去,也总有股味道。”
想起沼泽中的异常,水质的变化也许和这些现象有关,叶缓缓不想为难嫂子,便说道:“没有的事,这碗糖水,很甜,很好吃,谢谢。”
陈兰说道:“一家人怎么能说个谢字呢?快多喝几口,别辜负了你嫂子的心意。”
叶缓缓又喝了一勺子糖水,她实在喝不惯这个味道,甚至有些恶心想吐。
阿惠将孩子抱到叶缓缓跟前,叶缓缓迟疑了,但小孩儿却对叶缓缓很感兴趣,伸出手想抓叶缓缓,叶缓缓便接过小孩儿。
小孩子软软的身躯在她怀中四处乱抓乱摸,她害怕孩子会从她腿上摔下去,牢牢的抱紧孩子。
阿惠见叶缓缓如此紧张,便说道:“缓缓,你一定是没有带小孩的经验,不需要这么紧张,可以放松一些。”
逗了一会孩子,叶缓缓直犯恶心,实在忍不住,将孩子还给阿惠后,起身向院子的茅厕走去,她还是记得家中的方位的,随后一阵晕眩倒在了院子中。
叶大浩从某个角落中出现,拿走叶缓缓的佩剑,摘下她的耳坠,急匆匆的赶到当铺,听到当铺老板的报价后,再三确认,“你是说,这把剑值五百两?!”
当铺老板再三回答道:“老叶,你真是赚了,这不是普通的剑,寻常人得到这剑,可是值得代代相传的,你哪儿得到的?”
叶大浩笑得嘴都合不拢,“这你别管,快快快,这就卖给你了。那这串耳坠和手镯呢?”
当铺老板斟酌了一会,“耳坠和手镯,加在一起总共八十两!”
叶大浩爽快的说道:“八十两?!好!好!好!快,拿去!”
这八十两都够他们家宽裕的渡过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