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禛将妩骨放置安顿好后,便去瞧钟离鶸。
土豆走至床边,面无表情盯着妩骨,灵识进入妩骨体内,四处游走探视。好了,温养的灵脉的灵气被她挥霍的荡然无存,灵脉又是受损严重,丹田空空,啧啧…这女人也真能够作的,现在好了,稍微有点修为的人都能弄死她,收了灵识,土豆似是做了某种决定,化身手镯,套在妩骨手腕上。
妩骨再次幽幽转醒时已是深夜,胸口的灼痛感让妩骨蹙眉,下床喝了一口水,在放下杯子的时候,妩骨才猛然发觉不对劲,想要捏起法诀,可是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灵脉一样,怎么也聚不起来,一提气除了胸口疼痛感在的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妩骨有点慌,努力想要引渡灵气,但都是徒然,就在这时,脑海里传来土豆的声音打断了妩骨的动作,土豆冷哼一声道:“别白费力气了,我现在已经将你体内一切灵脉封印,你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待你灵脉温养的差不多了,小爷在考虑给你解封”。
妩骨一听,松了口气随即欠欠的道:“诶哟~小土豆你吓死姐姐了,姐姐还以为姐姐是个废人了呢,一身虚汗”!
土豆没好气的道:“哼~你还知道怕啊,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妩骨一噎道:“我当然怕了,我还有那么多事情都没完成,怎么能在现在变成废人”!
土豆沉吟片刻道:“既然怕那你以后就不要如此任性,谁知道有没有万一呢”?
妩骨道:“这不现在挺好的么!不过土豆啊,你还挺厉害的哈!说将我灵脉封印便将我灵脉封印,你是怎么做到的”!
土豆觉得碰到这样的主人他完全克制不了自己的脾气,没好气的吼道:“你挺好、你挺好,就算快死了你是不是都挺好的,哼~封印现在的你还不是小菜一碟,你可要小心,现在的你可是一个废人,别一步死翘翘了,到时候别说你要完成你的事情了,就连收尸都没人给你收”!
妩骨倒是耍赖道:“我可不怕,最坏也不是有你呢么?诶!对了你…打算多久才给我解封啊”!
土豆:“……看心情,你答应过我,救了钟离鶸之后,就听我的”!
妩骨装作可怜兮兮的道:“啊…不要了吧!你这见杆立影倒是挺快的”。
土豆冷哼一声便不理人了。
钟离鶸还是没醒来,妩骨又把了把脉,一切回归正常,过渡已经不在体内,且这家伙体内灵气充裕,那颗紫色珠子沉淀在丹田内,通体流光溢彩幽幽散发着柔和上光,妩骨这次真的是黔驴技穷,说道:“钟离鶸啊!到底怎样你才肯自己醒过来”!
兀地,妩骨猛然一个激灵拍了额头一下,对啊!我们所有人都唤不醒他,但是还有一个人还没试呢?以他们之间这些年发生恩恩怨怨,说不定能激起钟离鶸的感觉呢!自己可真是个机灵鬼啊,钟离鄢啊钟离鄢!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一定一定要狠狠刺激你这个弟弟啊,这次我都允许你狠狠蹂躏他!眼中闪过一丝邪恶,对钟离鶸道:“钟离鶸别怪我哦!谁叫你赖着不起床呢哼”~一挑眉转身去寻钟离家的祠堂。
钟离鄢信步走进了在水一方,,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仔细打量这里,这里的一亭一阁都是父亲当年亲自设计的,诺大的院子种着钟离鶸喜欢的金剑竹,一条幽径蜿蜒曲折,往前走有一拱桥,桥下有一弯湖水,正午阳光投洒在湖面碧波烨烨生辉,走过廊桥,是一个练武场的,铺着白白的石子,还夹杂着几块石板铺好的落脚地。
驻足,抬眼。门匾上飘逸的刻着“在水一方”四字。踏进门,一扇屏风上面刻着“厚德载物”便没有多余的雕刻,绕过屏风正厅除了除了上首的矮几,两旁的矮桌再无其他,穿过正厅,便是钟离鄢的卧室了。
钟离鄢却停下脚步,似是在做心里建设。须臾,像是鼓足勇气抬脚。
钟离鶸又瘦了…钟离鄢不觉蹙眉,印象中那个往日一脸冰冷,给人感觉拒人千里的少年,此时安然的躺在这里,也是自己的往日痴念,现在细细算来,弟弟好像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包括父亲,也就自己以为,弟弟对他不屑一顾吧!
少年安静的躺着,少了些许冰冷,多了些许柔和,原来人在自己的痴念蒙蔽下,真的可以忽略很多细节,而往往酿成十恶不赦的恶果,皆是忽略某些细节而慢慢积少成多从而导致的。
钟离鄢坐在床沿,斜身好生打量着弟弟。须臾,鬼使神差,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细细描绘钟离鶸的轮廓,摩挲着眉头、鼻梁、嘴巴,后来哂笑一声刮了一下钟离鶸的鼻子。
钟离鄢声音有些沉闷的哽咽道:“钟离鶸啊~我来了”!随即似是想到,即便来了又怎样,他应该连恨都不会恨自己吧!若是今日换个处境,钟离鶸来看自己,自己应该一定会被刺激到吧!
沉吟片刻的钟离鄢又继续叹道:“我知道!在你眼里,这些年我的所作所为你可能都没有放在心上。你忙~!你与时间赛跑争分夺秒!所以…能被你放在心上的也就只有母亲了吧!你自责…以你的聪明不难猜测出来,母亲中毒,就是喝了当初我要敬你的那杯酒。其实…一开始你是恨我的吧!至少理清了母亲中毒的原因后你是恨我的吧!不过…呵呵~与其说恨我,你更恨得是你自己吧!你这样自诩君子端方,雅正为上的人,应该会深恨自己之过为何还要让别人替你受过,那杯酒错被母亲喝了。人人都言你冷漠无情,实际你才是最多情的那个人,你仰慕父亲,敬重母亲,我曾厚颜无耻的想过你心里是不是也有我这个哥哥的位置,可惜呀!这一切还是被我亲手毁了,毁在了我的痴念里,毁在了我对你的偏见里。其实那时候母亲刚出事,你是想杀了我的吧…但你克制住了,父亲多年来对你的教养不允许你打破那些原则。可即便你没有动手杀我,但在你心里已经给我判了死刑了,我能感觉的到一瞬间你对我的失望,对我真真正正的不屑一顾。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的心里竟然会有一丝失落,所以我惶恐、我愤怒、我……在那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真真正正失去了全世界”!一滴青泪落下,滴在了钟离鄢蓝色的锦袍上晕开,谁也没有发觉钟离鶸微微蹙了蹙眉。
钟离鄢滑落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仰头,似乎想以此方式制止要落下的眼泪。
半晌,钟离鄢又道:“你现在倒是好了!这样一躺全然不顾大家对你的担心了么?怎么你也要自私一回以这样的方式惩罚我们么!让我们倍受煎熬”!
钟离鄢又回头打量着钟离鶸道:“你不醒来,我要怎么赎罪,打也好,骂也罢,我绝不还手,你醒来吧!就当……哥哥求你了”!最后一句竟是祈求的颤道!
钟离鶸眉头猛的蹙了一下眉,可钟离鄢却不曾发现。
妩骨现在就是个废人一个,混迹茶楼听说书,有土豆在倒也不担心,悠哉着吃着花生米听着老头子慷慨激昂的说着江湖趣事。
不经意眼神瞟了一下,突然妩骨猛的坐直了身体,有点不可思议的盯着左前方柱子旁的一小孩子,眼睛一眨不眨生怕认错了人,一口瓜子皮吐出,妩骨猫着身子穿梭在人群,有点扰民,人群发出不满的几道声音,妩骨都好生道歉,蹿到小孩身后,妩骨又细细确认了一下,一巴掌拍到小孩肩膀道:“小二十一你怎么在这里”?
小孩被惊了一下跳脚转身,待要开口大骂但回神看清来人便生生止住,似是生气,又似是欣喜小嘴一撇有点哭腔道:“你这个女人你还活着啊”!
妩骨顿时觉没法下手了,好生哄道:“乖啊~不哭啊!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没缺胳膊少腿的”!
孩子似是开闸了一样,吼道:“那你为何不归家,为何不报个平安,你知不知道我…我…”!说着便低了声音,含着一点不好意思又有点难为情,也是墨山的小霸王何时如此矫情过,都怪这个女人!
妩骨纳罕打量着道:“哟~你怎么了啊,说啊!我还继续等着听着呢”!
莫瀚卿没好气的撇了撇头不语。
妩骨觉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伸手抱起莫瀚卿打算换个地方,小孩子本来还做做样子挣扎一番,谁知妩骨一回身抬眼便见到熟人。
妩骨:“轻叩表哥、染客表姐”?
来者就是莫轻叩、莫染客,几人汇合,莫轻叩打量了一下妩骨的穿着,清朗的声音传来道:“表…弟”?
妩骨似是想起自己的装扮,尴尬一笑道:“表哥表姐怎会在陇西地界”!
莫染客清秀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清脆的道:“我和兄长有事路过此地,你呢表弟怎会在此”!
莫轻叩、莫染客皆是一身墨色锦衣,衣边烫金刺绣,绣着蛇图腾,莫家最为年轻的俊男靓女,气度不凡,也是比妩骨长几岁的表哥表姐。
妩骨打量完道:“我是…因缘际会流落至此,不过话说回来,表哥表姐有事路过此地到没什么,怎么这小家伙也在这里”说着戳了戳怀里的莫瀚卿。
小家伙似是紧张的绷着身子,怕哥哥姐姐说些什么!
莫轻叩道:“瀚卿本是跟随我们偷溜下山的,后来想着我与染客此行并无多大风险,便带在身边了,不过…后来问了瀚卿好像…貌似要来寻你”!说完盯着妩骨。
妩骨:“…啊!寻我啊”!
随即对怀里一脸别扭的莫瀚卿道:“喔~我知道啦!小二十一莫不是担心我啊”!
莫瀚卿头一撇没好气的道:“才没有呢!你这女人才不会那么容易死呢”!
可只有莫瀚卿自己知道妩骨失踪后,小人儿心里多么的愧疚自责难受,但一直以来他都傲娇惯了,也不好拉下脸来去关心妩骨,就这么别扭上为难着自己,听闻哥哥姐姐要下山,小孩子连夜偷偷藏在必经之路候着,鬼知道自己自记事以来第一次深夜孤身一人走夜路,胆战心惊的居然也没迷路。
妩骨觉得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提议换个地方,选了就近一家饭馆,要了一座包间。
妩骨不觉间把自己当做了东道主热情招呼着几人,宣传着花城的饭菜,莫瀚卿自遇见妩骨便一路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女人。
莫轻叩问道:“表妹打算何时归山”?
妩骨摸了一下鼻头有点心虚道:“额呵呵~我在这里还有点事没了结,所以…一时先不归山了”!
莫轻叩倒也不担心道:“无妨,你若是有事那便先忙你的,只是一人在外多注意安全,山中祖母姑姑自有人照顾,表哥表弟一切都安好跟族学弟子们勤加修行,现在就剩你了可别落下修为”!
妩骨悄然握紧了手,掩饰道:“表哥且安心,我一切都好”!
莫瀚卿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但小人儿却是沉默不语,瞟了一眼妩骨,倒是让妩骨莫名心虚的厉害,没办法谁让她现在被封印了灵脉,算得上废人一个呢,没底气啊没底气!
用完餐,莫轻叩说还要与别人汇合就不多耽搁,带着莫瀚卿告辞了。
妩骨百无聊赖的一回头,看到街角来人,深吸一口气像是受了很大惊吓似的赶忙躲了起来。须臾,探出脑袋偷偷打量,妩骨觉得今日不宜出门,刚送走莫轻叩他们,又好死不活的撞见了这位祖宗,只见街头迎面而来的不正是上官破、花六月两位穿着同样标志性的大红衣衫,很是骚包啊!就这么大喇喇走在街上,因为生的一副好皮囊,惹得大姑娘小媳妇红了脸,引起不小骚动,妩骨撇了撇嘴暗自道:“这下好了全花城的人都知道花少来了花城,钟离却免不了要好生招待一番”,随即似是明白了什么由道:“这两位耶会不会是故意的吧!弄出这番动静钟离却想装作不知道都难了吧”!摩挲着下巴暗自摇头,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是爱这么端着自个。
想罢,转身寻了一个僻静小道要回钟离家,谁知刚踏进小巷子,身后传来一声似曾相识的声音,同样的让妩骨头皮发麻的声音:“小东西~好巧啊”!阴媚的声音传来!
妩骨似是被定住了,须臾转身,脸上挂着假笑道:“嗨!十三殿下好巧啊”!
上官破对一旁抱臂观戏的花六月道:“看来这花城确实挺好的,时不时给我个惊喜”!
花六月回道:“破兄喜欢就好”!
妩骨:“……”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惊喜!
上官破身影一闪欺至妩骨跟前,花六月见状有点意外的挑眉。上官破将妩骨逼至贴墙,一手挑起妩骨下巴慵懒道:“小东西…许久不见啊”!身后的花六月可以用惊呆来形容心情了,他何时对一个男人可以做到如此亲近了!见鬼了,花六月摇摇头猛然觉得,上官破是不是…有特殊癖好?这些年与自己结交莫非贪图自己的美色?想着一个激灵后怕的拍拍胸口暗自告诫自己以后要与这人保持距离!
在观妩骨这里,被上官破挑着下巴,还想挣扎一番,结果一瞬间顿觉胸口气血翻涌一口血喷出便失去知觉,上官破一把捞住了下滑的妩骨,花六月也是一惊,上官破心中惊疑,自己只是探了一下她的灵脉她怎么…怎么就承受不住了?而且她…体内竟一丝真气都无。这段时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弄成这样子?上官破没由来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