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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所以的男子,很是需要晚柠的解惑。
晚柠加深了嘴角笑意,柔柔道:“不是我四时方景看不起在座的诸位,只是为着诸位的人身安全考虑,就算你在四时方景得到了最后一件宝物,您确定出了这四时方景您能护得住这东西么”?
那方才还叫嚣的男子一时静默了,似是细细品味晚柠的这段话语。须臾,才是后知后觉般的领悟,随机一阵后怕。是的啊!就算这有命拿着最后一件宝物,自己还真是没命能够护住这东西,随即犹如劫后余生般拍拍胸口对晚柠感激道:“多谢姑娘好心提醒,方才是在下不识抬举了”。晚柠倒是不以为意客气道:“阁下客气了,能够尽量保护客户的人身安全,是我四时方景的责任,毕竟我们是靠的诸位赏口饭吃的嘛”!众人也就客气的拱拱手,这才三三两两散开。
不过……心思却都心翼翼放在这片高台之上,就算自己无缘最后一件宝物,但瞻仰一番出去也是与有荣焉,不是么!
邪见不知何时一只脚才在屁股下的椅子上,斜依着身子,好整以暇打量着桌子上的茶具,似是第一次对茶具产生了兴趣似的,但只有邪见自己心里清楚,这是预示着即将要来临的不平静了,四时一手撑额斜眼瞟着邪见,疏离的眸子不带一丝情绪道:“你开始紧张了”?
邪见仍旧认真打量着茶具,很是吝啬的给了四时一个眼神道:“何以见得”?
四时道“怎么?是觉得这一来的太快了么”?
邪见装不下去了,收好身姿,垂眸。沉吟片刻道:“其实这一刻我竟然有点赞同兄长的观点了”。
四时有点意外挑眉道:“哦?那是什么?来听听”!
邪见悠悠抬眸放远目光,似是想起了什么,颇有点自我嘲讽道:“你也知道,二哥的理念,不管你身而为何物,只要不牵扯“情”之一字,那么你会活的所向披靡,无所顾忌。可你若一旦沾染“情”字,那你将会活的言不由衷,身不由己”。
四时好看的眸子划过一丝意味不明道:“是么?那你二哥所指的“情”之一字,都是何种情呢”?
邪见垂眸道:“例如:亲情、友情、还迎爱情”!
四时在邪见迟疑的片刻起,就认真地盯着邪见。须臾,四时道:“那二哥可否告诉过你,你活着是为了什么吗”?
邪见自我嘲笑一下摇摇头道:“并不曾,也不会”。
四时就这么盯着邪见不语,沉寂片刻的空气,邪见似是不想不愿在理会那么多,抬眸深呼吸开口道:“这么累的一生,我不想再去寻找一些所谓的答案,而给自己在徒增烦恼了”。
四时闻言忽而一笑,似是赞同道:“那就不想了”!
邪见这才将目光放在四时身上,认真道:“可有些东西,我不去寻找答案,可最终的问题将我推向了答案”。
四时似是有点意外挑眉回注视着邪见的眼神道:“哦?何以见得”?
邪见…似是鼓足勇气道:“例如现在、例如你”!
四时讶异!好看的眸子闪过不确定开口问道:“此言何意”?随机似是玩笑般道:“你可别告诉我,你对我用了情”。想到若是有这种可能,四时顿时嘴角一抽,一个激灵感觉肉麻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本来严肃庄重的气氛,被四时自以为是的自恋情绪下破坏的消失殆尽,邪见满眼嫌弃的看着四时,咬紧后牙槽恶狠狠道:“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一无是处的想法赶紧给我抹掉,你不闹心我还觉得恶心呢”?
四时似是不以为意道:“咦?难道不是么?难道我理解错了?见见你……”?最后竟是恶趣味的故意拉长了音唤了声“见见”。
邪见恶寒而又着急解释道:“当然不是啦!你想什么呢?我怎会对你……”。
四时抬手制止了邪见的解释,正色道:“你莫要着急,也不要慌,我懂……”。
有时候有人能懂你的欲言又止、你的那种无法言明的情绪,真的是……何其幸运啊!这就是邪见此刻的想法。
四时明白,殊途不同归的路,导致身边或多或少的人会逐渐走向不同的立场。在这之前,谁不是带着几分真心去对待彼此,只不过那些人自己也未曾想到,最终不管是那种关系自己还是会慢慢或多或少沦陷了进去,亦如现在的邪见。
话当年初次见这姑娘还是三百年前……
那日正值冬季,晴空万里的好气,刚刚掌舵四时方景的四时觉得浑身是劲,决定以“英雄不问出处”的理念打算将四时方景好生经营下去。
是的!传闻中神秘不知出处、不知来回路的四时方景,只不过是一个高人所设的一个镜坛空间结界罢了!那高人取昔日火神龙眼为日,东海鲛人泪眼为月,自此结界内有了昼夜交替,有了一年四季。后来高人将镜坛空间结界交给四时打理,同时取四时之名,名为四时方景,四时方景也是由此而来。
一日,带领着四时方景内门弟子去视察那人所设的镜坛空间结界,突然发觉空气中有一丝血气弥漫,众人严阵以待,就差拔刀相向了,还是很稚嫩的四时一袭银丝飞扬见此情景,没好气笑道:“瞧你们一个个紧张的样子,在这里能有什么厉害的邪祟,都收了剑,心别惊着什么人”。众人听罢,纷纷觉得有意思略微的尴尬,没办法谁叫孩子们还,有点紧张呢、
前方草丛似是有响动,一群人又立马浑身紧绷,四时见此,安抚好众人,自己上前查看,不待身后弟子的挽留,四时便已经踏步而上,慢慢拨开半人高的草丛,四时放缓慢了脚步,猫着身子四下打量巡视着,眼神来回巡视间不经意被一丝血迹吸引,枯黄的草丛那一抹血迹格外显眼,四时蹙眉,面色凝重了起来,几步向前踏去,血迹越来越明显,慢慢顺着血迹走,在抬眼…看到一个身影浑身是血,被抽的皮开肉绽。
那是四时初见邪见的样子,那也时的四时涉世不久,面对这样的邪见一时不忍出手相救,动作轻柔的将邪见抱起,原路返回,迎上一众弟子,当一众子弟迎面看到四时怀里的东西时,均是大吃一惊,有人不可思议道:“鬼…鬼界之人!少景主…此人…此人万不可带回四时方景啊”!那时的四时方景成立不久,根基不稳有龋心一个鬼界公主会给四时方景带来没必要的麻烦,
那时的四时只是略显踌躇,但片刻眼神坚定道:“现在她只是一个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可怜人,再无其他”,言罢,抱着邪见径直踏步离去,一众少年子弟面面相觑,只想着希望回去有人能够劝一下四时。而邪见恍惚迷离之际,依稀听了这么一耳朵,心里万般感慨。二哥,你瞧,人间并不是你所的那样不近人情,你看我就遇到了……
四时安顿好邪见,踌躇而又担心的去敲响一扇门,在面前给自己的内心做了各种的心理建设,抬手将要轻叩。谁知…那扇门竟是自动打开,四时一时犹豫不前,不敢进去。这是门内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声:“怎么敢做就不敢进来见我了”,很是温柔的声音,语气里含着无尽的慈悲。听此言,四时心里的那股子担忧消散不见,忽而一笑踏步进去。
室内烟气袅袅,还是她惯用的迷迭香,不过她喜欢将此香唤作“韶华”,以前四时不懂其何以,后来四时懂了却满满怅然。
走进那房间,环往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靠近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是几株含苞待放的菊花,细腻的笔法,似乎在宣示着闺阁的主人也是多愁善感竹窗上所挂着的是紫色薄纱,岁窗外徐徐吹过的风儿而飘动。
明媚的阳光从竹窗洒下来,那的桌子上也洒满了阳光。窗边的瓷盆中栽着一株娇艳的珍珠梅。书桌的左边有扇大大的窗户,窗边的台上放者一支花瓶,正值冬,插着一枝冬梅,越发显得遗世而独立。花瓶是青花瓷,有些向家里老式的蓝色饰纹的餐具,不同的是这种蓝还带有墨色。屋子的左边用一个屏风隔开了,可是还是隐约可以看到一张琴,琴只露出个琴头,但还是可以看出来颜色黑暗陈旧。转过头去,是闺中女儿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还有一顶金镶宝钿花鸾凤冠和一串罕见的倒架念珠,似乎在暗暗昭示着房间的主人不是一般女子。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珠帘,那一边是寝室,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
四时寻上了那话饶身影,依稀烟紫色软轻罗纱,犹如深谷幽兰,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四时的这个方位一眼瞧过去,只看到侧颜半露,黛眉、琼鼻、明眸、皓齿无一不彰显着是位绝代佳饶倾城之姿。
只是这位佳人怀中矗立着一把…似是珍宝般,纤纤玉手里捏着锦帕仔细的擦拭着琴身。须臾,似是等不到四时的回话,好看黛眉微蹙,转眼看向了四时,待看清四时盯着自己手里的二胡发呆时,颇觉好笑道:“怎的?我这把二胡你竟是看不够了么”?
四时回神,略显尴尬垂眸恭敬道:“我是来响您请罪的”!
那女子,专注的擦拭着二胡悠悠道:“请罪?何罪之有?就因为那鬼界公主么”!
四时骇然抬眸看着那女子,倒是清楚晓得那姑娘是鬼界之人,不曾想竟是鬼界公主!这可怎生是好,会不会真的给四时方景带来麻烦啊!
而那女子却好整以暇不见半分将此事放在心上道:“你不必担心,想做什么事、相救什么人尽管放心大胆去做,记得不要忘记初心便可!余下的…呵呵我还不曾将一个鬼界公主放在心上”!
四时内心讶然,虽这位法力高深莫测,但竟不知竟然无所畏惧到这般地步,不过得到想要的允诺,四时倒是不怎么只在乎这位是怎样的存在,不管怎样她会护着他。
就这样,差点魂飞魄散香消玉殒的邪见公主就此与年少时的四时结缘,后经过救治,邪见的魂擅以完好修复,皮肉之伤嘛!更是简单一个法术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彼此均是没有放在心上。
自那以后邪见成了四时方景的常客,而四时也不曾对邪见有过分保留,毕竟那时候四时方景与鬼界来没有太大的利益关系,即便后来发生了诸多事情,在那位弥留之际的交代下,四时虽厌恶魔界,却对邪见还是保持这那份最初的心境,毕竟一切不是她所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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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见面无表情道:“对不起…三百年前我因为立场不得已做了袖手旁观,三百年后今日我可能又要重蹈覆辙了”。
四时听罢到没有过多的表情道:“三百年前她叫我不要怨你,保持初心待你,那么三百年后你…又身处两难之地的话,那就去做吧!如果有一方的决定能够让你内心不那么累、不那么疲惫,能够让你轻松点,我宁愿那个人是我,是我四时方景,只因为我信你,她也信你”。
心下酸涩不已,眼里似是有些许滚烫,抬头闭眼,强制压制住那股热浪。值了,他妈的老娘活到现在,回首去看够本了,就凭四时这些话,邪见觉得她孤魂游鬼般的日子里,光亮甚多。
调理心态,邪见盯着四时道:“这可是你的!接下来你就接受我的背叛吧”!
傻姑娘,这下、这人间、七情六欲,有时候活着…不就是人来人往的利益么!不怪你!只是不幸要承受这一切的人恰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