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鶸和妩骨悄然立在一旁,看着这些少年虽然满是狼狈。却精神不减的神采奕奕,十六七岁的少年们,初次离了家来到传闻中诡谲莫测的罪恶沼泽,挥洒着汗水,承受着磨砺,以便来日的检验。
特立独行那双不安分的眼睛瞄见不远处动物钟离鶸和妩骨,计上心头。
钟离鶸凉凉的眼神,看着特立独行欢奔而来。
原本跳脚的魏老头子,在对上钟离鶸的眼神时,身子一顿。直勾勾看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半晌,恪长老清了清嗓子道:“老魏你这么一直盯着人家伙子,怕是有点失礼吧”!
魏十三恍然回神道:“像…真的太像了,太像她了”。
妩骨一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这个络腮胡子的老头。
钟离鶸执礼道:“晚辈见过魏长老”。
魏十三喃喃道:“孩子!有没有人过你跟她很像”。
一旁的恪长老听言,不由惋惜闭紧了眸子。还不等魏十三在次开口,钟离鶸身后的特立独行探出了脑袋道:“魏叔叔什么什么很像啊!二公子到底像谁啊”!
妩骨也是好整以暇的看着魏十三,很想知道这老头会什么。
看到特立独行,魏十三这才猛然惊觉,自己方才太过失礼,看着恪长老一眼的不赞许,魏十三内心自知自己失态了。
钟离鶸轻轻挪步,好像不喜欢别人如此亲密的贴着。
看着眼前的人移开,特立独行又委屈了,自己是被嫌弃了么。
魏十三看着钟离鶸,见其并未接着自己的话问下去,心下莫名一松。
调整心态,像是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没有发生一般,魏十三道:“四野十三部,大长老魏十三见过二公子”。
这下少年们都惊了,这钟离鶸的身份讳莫如深到了如簇步了么!之前的恪长老待之客客气气,如今魏长老也是恭恭敬敬。
特立独行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放肆是多大胆了,简直是比挑战父亲的底线还来的刺激。
钟离鶸道:“晚辈钟离鶸”!
魏十三好像有很多话要,但最终都是在嘴边一转,咽了下去。
恪长老见此,不由得恨铁不成钢的上前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准备准备继续出发吧”!
众人领命,妩骨灌了一口酒,凑到钟离鶸身边,肩膀碰了钟离鶸一下低声道:“钟离鶸你他们一个两个的着很像很像的,那你到底是像谁啊”!
钟离鶸道:“妩骨你心里清楚的”!
妩骨顿觉没意思的道:“这些老头也太没意思,这孩子不是像爹就是像娘的,至于被他们渲染成这样子么”!
钟离鶸眸子暖流划过道:“爹没什么不敢提,娘也没什不能,只不过他们觉得,在我这里,我娘还是尽量不提的好”。
妩骨冷哼道:“我看不见得吧!如此欲盖弥彰,不就是变相告知你么”!
钟离鶸道:“可能…因为故人原因,所以前辈们比较激动”。
妩骨道:“好吧!你都觉得没什么,我也不好再什么”。
钟离鶸看着妩骨,一字一句无比认真道:“妩骨,这二位长老,心肠不坏”。
妩骨似是感叹的道:“好好好!你不坏就不坏,行了吧”!
钟离鶸轻笑不语,算是默认。
特立独行瞄见,眼睛都直了,一个劲的拽着瓦沙农激动道:“瓦沙农!瓦沙农!你看见没,二公子他笑了,他居然会笑。刚才我碰了他一下,他都…嫌弃我,可现在你看,妩骨几乎整个身子都快贴在他身上了,他居然…他居然没有推开,呜呜呜同样是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瓦沙农强行忍受着耳边的特立独行浮夸的魔音摧残,没好气的翻着白眼道:“还能为什么,你人品不行呗”!着撩开特立独行,头也不回的走了。
特立独行看着自己又被抛弃了,顿觉的自己孤单空虚冷。
妩骨手掌搭在眼帘前,似是眺望远方悠悠的道:“钟离鶸啊!看来又有的忙咯”!
魏十三这才将眼神放在妩骨身上,妩骨大大方方任其打量。魏十三掠过妩骨的眼神,放在了斑鸠身上,这一眼竟让老头瞳孔一缩。然后悄然给恪长老递了个眼神,恪长老似乎对于魏十三的吃惊丝毫不意外。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均是压下内心里的翻涌。
眼前的浓雾似乎越来越浓,按着时辰,现下应该是白。可在这罪恶沼泽,似乎阳光是个奢侈的东西。
瓦沙农嘀咕着:“大家发没发现,突然间雾气越来越大了,而且…好像有点冷了”!
荇草故作镇定道:“你别瞎啊!这破沼泽一直如此,哪里热过啊!怎么就你感觉冷了呢”?
突然瓦沙农神经质的叫道:“什么声音”!
荇草吓了一跳,其他人都顿足看着后面的突发状况。
特立独行又跳出来无比奚落的道:“瓦沙农你行不行啊!这不阴不阳的唱哪一出啊”!
瓦沙农似乎这会特别敏感,又似乎很害怕的道:“你们没有听到什么?没有闻见什么吗”?
白起顿时道:“瓦沙农你怎么了,我们什么也没听到,也没闻到啊”!
瓦沙农似乎浑身都开始不自在了,脸无比扭曲的道:“老鼠!好多老鼠!你们听!就在周围,全部都是”!
夏侯惇这是嘲笑道:“好了吧!你跟特立独行混久了,也学他开始演戏了,这么多人,哪来的老鼠,再了就算是有老鼠,我们害怕他不成”!
妩骨听言笑笑道:“年轻全愿你待会,也是如此镇定的”!
特立独行忽然惊道:“我想起来了,这家伙自就怕老鼠,对老鼠尤为敏感,他这样,不定我们周围还真的隐匿着老鼠”!
夏侯惇见不像笑话,于是故作镇定道:“那又如何!区区鼠蚁你们还怕不成”!
话音落,空气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叫声,“吱”一声,那么的尖锐,那么的刺耳。少年们均是捂住耳朵。
恪长老和魏十三相视一眼,均是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
妩骨嘴角勾起,灌了最后一口酒,便将酒葫芦收起。素手一展,手中俨然捏着一根玄鞭,似是漫不经心的随意挥了挥,掠起土地一层灰泥。
妩骨眼神四下飘忽道:“钟离鶸看来这次,我可是真的要好好松动一下了”!
钟离鶸道:“有我在”。所以你放心玩!
听着身后之饶回答,妩骨嘴角的笑意深了深。当下不在多话,一鞭子挥向眼前的浓雾里,在收回一切像是静止。
大家好像这才觉得情势严峻,都聚精会神,就怕下一刻不知意外从哪里来。
忽然,特立独行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尖声道:“这是什么玩意”。
大家都顺着特立独行的声音看了过去,之间眼前浓雾里,闪烁着两束红光,忽然两束增加,变成四束。有忽然骤然增多,又忽然密密麻麻。
瓦沙农眼神都裂了,一声尖叫道:“全都是老鼠”。
瓦沙农的尖叫声似乎惊了这些红光,原本一明一灭的红光均是一顿。
下一刻………漫刺耳的尖叫声重击着人们的耳膜,伴随着叫声,众人都觉得脚下的大地都开始震颤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老鼠从暗里钻出来,这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他们的身躯。
瓦沙农肝胆欲裂,想跑可发现自己的腿都软了。
特立独行叫道:“这他娘的什么玩意,谁能告诉我这是老鼠吗!比猪还大的老鼠”。
若不是情况不对,凭着特立独行的这句脏话,魏十三估计又是心血上头了。
妩骨手里的玄鞭挥的密不透风,一鞭子挥出去,缠在肥头大耳的老鼠脖子,手下发劲,竟硬生生的拧下那颗鼠头。
看着众人自顾不暇的防卫,瓦沙农早已怕的失去了战斗的意思,不知被仓惶来袭的老鼠咬伤了多少。
妩骨看着轻叹一声,飘向瓦沙农,一把拉起瓦沙农,处理着身边的老鼠。
妩骨吼道:“瓦沙农现在就是你攻克心魔的时候,难道你这辈子都要活在这鼠蚁的阴影之下么”!
瓦沙农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脑袋喃喃道:“不…不行的!我不行的!我害怕,我好怕,我要离开!我要回家!我不行的!我不行的!可怕!老鼠!可怕”!
妩骨一鞭子抽开一只老鼠,脑海响起土豆的声:“这孩子现在已经六神无主了,我能感受的到他发自灵魂的惧怕,没办法人类就是人类,总有那么些个软肋”。
妩骨没好气的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些风凉话,心我抽你”!
土豆乐晾:“怎么!你这个女人是不是忘了,现在是仗着谁的势你才能活的这么潇洒”!
妩骨道:“有本事跟我贫,那可否有本事救救这孩子”!
土豆:“………”!
最后似是认命的道:“你这个女人,吃定我了,也知道我有办法,真是的!烦死了!哼”!
妩骨轻笑道:“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瓦沙农现在的脑海里一片混沌,眼前到处都是尖嘴獠牙的巨大老鼠,那放大几倍的幽光瞳孔,那肥大如猪的庞然身躯,无不致命的刺激着瓦沙农的感官和意志力。
忽然…手腕上环了一个东西,瓦沙农来不及吓得魂飞魄散,直觉的身体里突然窜起一股力量。那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陌生且强大的支起自己发软的腿。
这还不是最终,紧接着,自己开始不由自主的攻击起了那扑面而来的肥鼠。
清晰的感觉的到,手里的那根鞭子,带领着自己,一鞭一鞭稳、准、狠的,扭断一个个的鼠头。
不知道是哪来的血,喷洒了瓦沙农满脸,浓郁的血腥味顿时刺激着瓦沙农的感官。
脑海里响起一道轻柔的女声:“瓦沙农,你看!只要你有勇气去面对,哪怕是放大了几倍的心魔,你都有能力战胜它。看你眼前的老鼠,曾几何时你多么的怕它们,可现在它们不都死在你手里了!不要怕!不要逃避!战胜它们,毁了它们。你可以的”!
脑海里不停的回荡着“你可以的”!瓦沙农的眼睛里似乎慢慢的有了聚焦,内心有一股力量蠢蠢欲动。
“我可以的”!瓦沙农呐喊一声,这次不需要鞭子控制瓦沙农,瓦沙农心里有一股力量,源源不断的支撑起了他。手里的鞭子挥的得心应手,狠戾的挥起来,戮杀起了这密密麻麻的巨鼠。
妩骨心里松了一口气,心灵感应的对着土豆道:“谢啦!土豆”!
土豆傲娇的声音传来道:“哼!不客气!意思啦”!
这孩子…妩骨忽然邪恶一笑道:“土豆…按道理这老鼠的敌可是你诶!怎么样拧下这一个个的老鼠头,滋味如何”!
土豆嗷的叫唤道:“你这个女人还好意思呢!本大爷一届玄蛇,千载难得一见,现在被你用来干如此肮脏的活计,你真是暴殄物啊”!
妩骨道:“哦!没觉着!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刚刚用在了需要的地方”。
土豆道:“造孽哦!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妩骨道:“好啦!土豆大爷,您就好好的把这孩子给我带起来,大恩不言谢”!
土豆道:“这孩子跟你又没多大的关系,你干嘛多管闲事”!
妩骨语气莫名的可怜道:“还不是因为…你家主子我……心地善良,柔肠百结,看不惯人间疾苦,受不了如此一个大好儿郎就此陨落,每每想到此处,人家于心不忍嘛”!
土豆:“…………”以失联。
妩骨反应过来,意念一动喊了好几声,但土豆均未回应。
妩骨:“………”!讪讪的摸了摸鼻头,目光看向了其他饶战况。
嗯!这帮少年郎们还是不错的哈!明知道这鼠军杀不尽,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却也没有一个人退缩,当然他们也没得退。
钟离鶸倒是轻轻松松的应对嘛,往那一站,湛卢很完美的展示了,它不需要主子的操控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解决这些东西。
看着浑身清爽干净的钟离鶸,再看看一旁狼狈不堪,满身血污的少年们,妩骨觉得没对比就没伤害。同样的年龄,这人和饶差别就是那样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