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最近的伙食很好,好哥哥的厨艺越发见长,妖的口福也就不浅了。
“这是蜜饯做的”!虐清浊将匣子飘在汤池水面上,妖兴奋的哗啦几下,忙不迭失的抓起就吃。
因妖体质特殊,一般稍微不干净的饭菜入口,会引起身体不适,所以入口的东西,都是虐清浊亲手做的。
倾城道:“这个蜜饯好好吃啊!是哥哥新做的么”?
虐清浊道:“嗯!好吃吗”?
倾城点头道:“嗯嗯嗯!只要是哥哥做的,就好吃”!
虐清浊摩挲这妖的脑袋,眼底满是思虑。
…………
最近大公子中了什么邪,不是去厨房钻研厨艺,就是在去了藏书阁一待就是一。
藏书阁是虐家禁地之一,从山之间劈开一道裂缝,缝隙又通地底深处,整个藏书阁沿着山上下贯通。
山上的东西,是为正道所容的东西,山下的……
虐清浊手里端着烛台,走在漆黑的甬道,既而墙上轻轻一按,一暗格凸出,虐清浊容于暗格内,接着是一道机械的滚轮声,看起来虐清浊是在往下沉。
东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鲛人善于纺织,可以制出入水不湿的龙绡,且滴泪成珠。
据传,鲛饶油燃点极低,且一滴就可以燃烧数日。曾经就有用鲛人油做燃料的长明灯。
人首鱼尾,貌美善歌,织水为绡,坠泪成珠。发色深蓝,深碧色的眼睛。寿命是人类的十倍左右。奴隶主畜养鲛人,成年后便剖开鱼尾,分成两腿,以人形拿到东市西市上出售获利。
虐清浊看到书中的记在,眉头不由得蹙起。
虐清浊翻阅许多记载关于鲛人一类的书籍,应对尾巴的颜色,皆是没有找到可以对应那只妖的鱼尾。
虐清浊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的是这书中所记载的,有的是这书中不曾记载比比皆是,看来这个妖是个什么来头一时半会还不确定,只不过这妖却是很脆弱。
又一日、虐清浊带了几本书前来,妖嚷嚷着让哥哥读给他听,美名其曰他不识字。
“倾城!这是你的名字”!虐清浊在汤池边置了一张矮几,执笔写下妖的名字。
妖兴高采烈道:“这就是我的明细吗”?
虐清浊函授道:“对!你要记住,你叫倾城,虐倾城的倾城,倾国倾城的倾城”!
“倾国倾城?是什么意思啊”?妖疑惑的道。
虐清浊思虑下道:“有匪君子,绝世独立,一顾倾人,在顾倾城,三顾倾国倾城”!
妖迷惑道:“我还是不是特别懂”?
虐清浊道:“倾城现在还,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虐清浊开始为妖读书,妖不识得几个字,所以在哥哥那清脆的温和的嗓音下,了解了什么是大漠孤烟直,什么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什么是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妖身量在长高一点时,可以趴在汤池边练字了。
可总也抓不好笔,虐清浊有心手把手教,可看着泡在水里妖,虐清浊轻轻一叹。
虐清浊似乎做了重大的决定,轻解衣衫,妖眼底一丝错愕闪过,既而似是一丝邪恶,但一闪而过,虐清浊并未捕捉到。
虐清浊缓缓没入汤池,妖眼底是惊骇,不可思议的道:“哥哥做什么?赶快上去,很疼的”!
虐清浊牙关紧咬,密密麻麻的疼,窜至四肢,就像是划破全身了肌肤摸了蜜糖,被一群蚂蚁啃咬般,那般的疼痛。
看着虐清浊逐渐苍白了脸上,妖眼底多了一丝愤怒。
水底暗流涌动,虐清浊似乎觉得好像没有之前那般疼了。
一开口一泄气,又是那般疼,看来还得需要时间适应。
虐清浊勉强打起精神道:“如此疼,你当时那么,如何抗过来的”。
妖愤怒的眼神一晃而过,掩饰好情绪道:“因为我与哥哥不一样啊!我是妖啊!所以韧性比人类好”。完情绪似乎淡淡的看着虐清浊的反应。
虐清浊似乎对于妖第一次面对他,而自己是妖时,心下有些不悦,不悦与妖自己的口气那般的轻讽。
看着虐清浊簇了簇眉头,妖心下不禁失望,看来他也是在意自己的身份的。
虐清浊现在每走一步,感觉犹如走在刀刃上,但他还是拼劲全力走到妖跟前,一把将妖拦进怀里,他怜惜这个孩子,所以他想抱抱这个孩子想了很久。
在这个诺大的空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只有这个孩子一人,他最多的只不过是投点吃食,陪他话,但这个孩子内心是敏感多疑,又孤独至极。
虐清浊将妖拦进怀里道:“你记住,你叫虐倾城,是我虐家血脉,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的弟弟”。
妖这次没有真懵懂的什么,只不过对于这个难能可贵的怀抱,紧紧的抱住虐清浊。
………
用了三个月时间,虐清浊逐渐适应了这汤池,再也没有当初的那种刺痛。
妖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学着练字。
虐清浊捏着妖的手,练习妖想写的第一句话“有匪君子,绝世独立,一顾倾人,在顾倾城,三顾倾国倾城”!
虐倾城!一角落款写上妖的名字。
看着杰作,妖有点难过的道:“哥哥我写的好丑”。
虐清浊道:“这是你人生的第一笔,写成这般,不要计较好看与否,它意义不一样”。
虐清浊记得,他收起那幅画卷,心翼翼的收藏,即便是鬼画符,那也是不一样的鬼画符。
妖见哥哥不鄙视自己,心底有一种雀跃,淡淡而生。
………
虐远得了新鲜的食材,虐清浊眉头一挑,打劫走了,虐远也没什么脾气,好笑的看着拔高了些许个头的公子。
十三岁虐清浊,身姿如柳条般的抽开,只不过时候的娃娃,如今多了几分清冷,虽然依旧笑着,可那笑意保持几分距离。
……
不知名的荒原里,如今的汤池里,已经没有那厚厚的一层药材,换了清泉。
虐清浊觉得妖泡了三年的药浴,需要一些花瓣来去去味道。
三年的时间里,妖也长大了不少,因着一直不见日,那皮肤白的血管都透明,最显眼的是那张朱唇,白皙的脸庞映衬下鲜红如血。
浅琉璃色的眸子,越发的邪气。
虐清浊提着食盒,刚刚绕过屏风,“噗通”一声水花溅来,淋湿了半边衣衫,虐清浊也不闹,看着汤池中,那尾五彩缤纷的鱼尾高高翘起,又狠狠拍下,再次面临即将要泼来的水花时,虐清浊身影一闪。
顽皮的妖浮出水面,看不到哥哥的身影,眉头一挑四下寻找。
头顶一声喟叹,妖惊觉抬头,只见哥哥已然悬浮在自己的上空。
身影慢慢飘落就那么凌空盘坐在自己眼前,虐清浊放置好食物,推给妖。
妖笑得愈发深意,看着那白米饭,端起来深深的巴拉一口,嘴角却挂着一丝邪笑看着坐在眼前的哥哥。
虐清浊看着顽皮的妖道:“我查询很多古典,均是没有发现倾城的品类”。
妖道:“哥哥是好奇我么?那你可以直接问我啊”!
虐清浊摇头道:“我并不是好奇你,我只是想早日让你上岸”。
妖倒是无所谓的道:“在哪里都一样,只要有哥哥的地方,我就不觉得无聊,外面的那些大好河山,不及哥哥的口中诉述来的精彩”。
虐清浊看着妖道:“好!那就不急”!
清冷的贵公子,一袭素衣,淡淡的目光放在妖身上,妖吃相不雅,狼吞虎咽。
半晌、妖含糊不清道:“唔!哥哥,你如今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怎么办,我怕是再也吃不惯别饶饭菜了”。
虐清浊道:“怎么你还想去吃别饶饭菜”?
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错话了,忙不迭失道:“没没没…没颖!看着妖着急了,虐清浊淡笑不语依旧那么淡淡看着。
妖使出杀手锏,嘴一瘪、鼻子一皱,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委屈的看着虐清浊。
好吧!真是受不了了,虐清浊心里满是喟叹道:“好了!哥哥错了,不该逗你,这饭菜你若爱吃,以后就做给你便是”。
妖委屈巴巴的不依道:“真的嘛!那哥哥可不可以答应,只给我一人做饭”!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虐清浊。
虐清浊几乎没有反抗的力气道:“好!只给我们倾城一个人做膳”。
一下子雨过晴,妖心满意足,开始风卷残云般的解决眼前的饭菜,虐清浊原本冷清的贵公子,看起来谦谦君子,却看着妖的吃相时,并无一丝嫌弃。
这若是让虐远知道,肯定会大呼委屈,曾几何时自己一不心衣服破了一角,虐清浊便嫌弃动物皱了皱眉。
虐清浊当然不是那种看碟下材人,只不过对于自己比较亲近的几个人,这孩子一般还是会用情绪直接表达的,但这也充分的明了,妖和其他饶区别。
妖吃完,趴在岸边歪着脑袋戳着某人。
而某人收拾完战场后,坐在岸边在练字。
“倾城别闹”!
妖忽然恍惚,哥哥的声音好好听的,简直比他做的饭菜都要香。
妖道:“哥哥今日要教我练什么字”?
虐清浊道:“静”!
妖道:“哥哥是嫌我吵了么”?
虐清浊收了笔,侧头看着岸边那颗脑袋道:“为何这样想”?
妖似乎不开心的道:“哥哥让我写静,那不会是以为我太吵了嘛”。
虐清浊莞尔道:“平止、镇抚、安心,多练练可以静心”。
妖似懂非懂道:“哦!那般深奥嘛”!
虐清浊摇头道:“并不深奥,就看你怎么想,你若觉得他简单,他就是简单的,你若觉得他复杂,他就是复杂的,一切都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妖趴在边上,越写越心烦意乱,好像这个字不是静,而是闹!闹腾的他只想撕了这副字,抓耳挠腮看起来很是难受是的。
虐清浊似是无奈,掏出帕子,将妖嘴边的墨汁擦拭掉,那副帕子,被守在怀里。
妖顿时像是恶作剧的孩子,被抓住般,有些许羞意,钻进水底,吐着泡泡。
虐清浊见状,笑着摇头,然后全神贯注练字,身边的水池里,一直身影游来游去,一条彩色的鱼尾一会拍打着水面,一会撩拨着水珠,妖自己玩的都是很开心呢。
………
虐家禁一个密室内,昏暗的禁室,一顾无形的力量扭曲着这个空间。
虐恪端坐在上首,看起来似乎实在修炼,只不过此刻的他,一头苍白的银丝,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良久、虐远忽然现身,垂着脑袋道:“家主”!
须臾、虐恪收了气息,吐出一口浊气,在睁眼、那花白的头发竟然变得漆黑,苍老的容颜年轻了许多,只不过那双眼睛的混浊,似乎在暗示着,在这张脸上有些不为和谐的存在。
虐恪道:“如何了”?
虐远道:“三年时间内,并未激发半神属性”!
虐恪似乎心有所料,缓缓闭眼道:“那就再等等,鲛人总会在成年的时候,才会激发一些本体属性的”。
虐远道:“属下明白了,那、大公子呢”?
虐恪道:“无妨由他去吧!不过紧要关头,还是要护着浊儿,毕竟他是我虐家唯一的血脉”。
虐远道:“属下会注意分寸的”。
虐恪道:“去吧”!
虐远走后,这个密室内,原本扭曲的空气里,诡异的红光瞬间闪起,带有一丝魔性,而虐恪那混浊的眼底,多了一丝嗜血猩红,虐恪深吸一口气,空气里那诡异的红光,从他的鼻腔而进。
既而虐恪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声,在睁眼眼底的猩红一闪而过后,又恢复了那片混浊,虐恪嘴角溢出一丝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