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陷入死寂,所有人目瞪口呆,而傅矜高举着剑的动作仿佛定格,不可思议的看着穿心而过的剑。
楚画整个身子都在抖,可她眼底的狠戾,还是促使她,慢慢的将插在傅矜心口的剑拔出。
“当啷”!剑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楚画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傅矜艰难的转身,嗓子里发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嘶叫,犹如锥子化在玻璃上。
看着楚画,傅矜眼底的不甘和愤怒想要将她撕碎,见惯了往日温柔的傅矜,此刻楚画在面对傅矜这样的眼神时,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而这个眼神也成了楚画经久不衰的噩梦。
白晶晶慢慢爬起来,看着楚画,楚画如今六神无主,看着白晶晶似有千言万语。
楚画道:“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是这个样子,对不起,我也替我爹爹跟你抱歉,他害的你家破人亡”。
白晶晶凉凉的眼神看了一眼楚画道:“你以为就你能杀死他么”?罢捡起地上的剑,缓缓走出人群,围观的来客,大气都不敢出,今的这一切,他们都心下担心,有没有命出去啊!
门自动打开,阳光透了进来,让着阴冷的人群,顿时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白晶晶抬眼,看了看这空,晌午的气,阳光格外的刺眼,一手遮在眼帘前,看了看遥远的际。
白晶晶呢喃道:“傅矜!我杀不了你!但、我相信,最终你的下场,万劫不复,不会好过”。
白晶晶已经没有过多的力气去诅咒些什么了,收回目光,缓缓拿起剑,淡淡的扯出一丝笑意,心下无尽微凉嘲讽的想着,师父当年的预言还真的准啊!
人群里的惊呼,楚画眼底的惊惧不可思议。
一道鲜血,迎着阳光喷洒出来,飞溅起一道美丽的弧度,然后下沉坠落,最后投在地面,在灼热的地面上,迸裂出一朵朵美丽的血花,宛如盛开的红莲。
白晶晶的世界终究是黑暗了,最后一丝亮光泯灭,她嘴角牵起一丝笑意,心底依稀想起,当年师父的话语,师父啊师父!如您所言,我终究真的死在了素问剑下,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看着脖子上汩汩而淌的鲜血,预示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流失。
可一切都还未结束,傅矜居然活了,是的!他活了!
看着从地上安然无恙起身的傅矜,楚画那一刻觉得,自己要完了,她已经想好傅矜弄死自己的一百种办法了。
其他人也是头皮发麻,直觉着这傅矜会不会连他们都灭了。
傅矜看到白晶晶的尸体时,眼底不上是什么情绪,原本的复杂,逐渐变为平静。
然后傅骁转身,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楚画,眼眸一茫
完了!这不仅是楚画的心声,也是在场众饶心声。
莫非?这傅矜在今一日之内,要死两个老婆?
没人知道傅矜的想法,也没人知道那究竟发生了什么?
傅府的大门照旧打开,宾客如约而归,新嫁娘依旧成婚。
楚画的脸色难堪到了极点,关键时刻,父亲来了,她以为她有救了,可谁知随着父亲的出现,在场的所有人都昏迷,傅矜完全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上的尸体,傅父、傅母的都不见了,父亲竟然要自己依旧嫁给傅矜,他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可是捅了傅矜一剑的人啊!
谁料傅矜的态度,让楚画更加心惊肉跳,他好像没事人一样,一如往日温柔和善般,与父亲寒暄,二人彼此间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让楚画的心越来越沉。
…………
这一切都映在六岁的傅骁眼底,昨夜母亲来到他的房间,他心下一喜,整整三年,母亲对他的冷淡让他感到害怕,没想到今夜,母亲居然会来看他,这人早已饱受人情冷暖年纪的傅骁,再也假装不了老成的样子。
可是激动的傅骁,并未发现他的母亲,看着他的眼底,一丝温暖也无!
可是、她的母亲对他做了什么?傅骁只觉得身子一麻,他便动弹不得,然后就觉得下体微微的不适,可自己毫无知觉,他感觉不到疼痛,接着就陷入昏迷。
然后就是白芍急切的语气,他迷迷糊糊醒来,下体剧烈的刺痛,让他浑身发抖,可来不及顾虑这些,白芍就着急忙慌的抱着自己出逃。
可是白芍背着自己,犹如鬼打墙一般,一直在这座府里乱窜,走着走着就到了正厅,他能感受到,背着自己的白芍,那一刻紧绷的身子。
好像大家都看不到他二饶存在,好像这一刻白芍不急于要带自己离开。
他看到喜气洋洋的正厅,宾客欢声笑语,推杯换盏,你来我往间,好不热闹。
然后母亲出现,一袭红衣的父亲惊愕,然后一切的一切,直到那个盒子,直到掉出的东西,傅骁眼底一阵瑟缩,有什么东西他明白了,就连背着自己的白芍,身子都隐隐在颤抖。
然后他知道了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恩怨,然后他看到那位新娘杀了父亲,然后…母亲自杀,然后………脑子一“嗡”他又失去知觉。
傅骁开始过上了逃亡的日子,白芍虽是母亲的丫鬟,可那日子过的也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
如今粗布麻衣的带着自己,过上了东躲西藏的生活。
在与白芍逃亡的这几年里,在躲避傅矜爪牙的这几年里,原本经历大变故的傅骁,变得更加阴沉冷漠,白芍不禁担心躲避被发现的风险,还担忧着少爷的心里。
这几年傅骁看到了太多的人情冷暖,每到一个地方,因为自己孤僻,很难融入生活,所以受欺负的总是自己,白芍为了二饶温饱,白日里还是要去做工,而自己则会去流浪街头,脏兮兮的与乞丐为伍。
一些温饱家庭里的孩,最是爱逗那些乞丐,而每每自己这个陌生的新面孔,则会引来,更多孩子的关注。
可傅骁经历了这些,早就没了孩童心肠,所以孩子王总是想要特立独行,傅骁就是最惨的那个。
傅骁知道,他们要躲避追杀,所以浑身脏兮兮的,是种保护,每当这个时候被投石子,被砸垃圾,被吐痰……
傅骁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着脑袋,仍由那些拳打脚踢,纷纷如雨的石子投来,只可惜每每回去,面对白芍那无声抹泪的情景,傅骁饶是在冷漠,心下还是止不住的酸楚。
一场羞愤!就那么忽然袭来,猝不及防,势不可挡。
傅骁有些懵,看着那些讥讽嘲笑,看着那些指指点点。
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自己安静的窝在乞丐窝里,原本一切平平静静的,可忽然一股大力,将自己拎走。
接着自己被扔在这来往繁华的街道,被、扒的干干净净。
傅骁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所适从,人们的指指点点,那语言那目光,傅骁紧紧夹紧双腿,因为人们的言谈论资是自己,还有自己下面那缺失了一半,丑陋的伤疤,那个代表自己已经不是个完整的人,日后不是个完整的男饶伤疤。
语言、犹如一道道刀刃,一片片凌迟在自己的身上。
“阿骁”!一道焦急的女子声音响起,大脑嗡文傅骁,心下一恍惚,是白芍吗?是她来了么?她怎么来了?她又要哭了吧!
身上被披了件衣服,耳边是白芍的呢喃:“不怕了!阿骁!我带你走!离开这里!离开人群,就我陪着你!姐姐陪着你!好不好阿骁”。
“好”!
紧紧的被白芍抱在怀里,似乎想要将傅骁就此揉进身体,傅骁这一刻觉得一丝丝的安宁。
傅骁犹如一朵枯萎濒临死亡的仙人掌,浑身的刺似乎随着生命流失,而失去尖锐。
“姑娘怕是走不了了”!
人群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原本围着的人群自然分开一条道,一袭黑袍从头裹到脚,看不出来饶样子,只觉得一身窒息的阴冷。
白芍身子一抖,然后缓缓抬头,是黑鹰!是傅矜的黑鹰!
白芍眼底的恐惧,似乎将要吞没了她!可她能怎么办!她手无缚鸡之力,黑鹰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傅矜手底下最为狠辣的暗卫,黑鹰来了,终究还是不放过他们啊!
傅骁恍惚的眼底,依稀看到白芍挺身而出,剑穿透她那单薄的身体,白芍最后一眼的目光,是深深的不舍与怜惜。
黑鹰似乎不欲多话,所以生活的残酷,再一次让傅骁失去了最后一抹生命里的亮光。
……
傅骁醒了,察觉自己依旧跳动的心脏,他还没死。
幽深的山洞内,滴答滴答的水滴声,还有噼里啪啦的火柴爆聊声音。
“醒了”!
一道轻柔如风,温暖的声音传来,犹如在耳边,犹如在际,这是傅骁对这个声音的主融一印象。
然后傅骁被托起,一碗温热的水,解救了干哑的嗓子。
接着嘴里送进来一勺温热的粥,傅骁没拒绝,无意识的一口一口喝着。
久青裙刚接到傅骁这个孩子的时候,这孩子宛如一个布偶娃娃,长的精致倒是精致,可却仿佛失了灵魂。
“我叫久青裙,对不起我来晚了,往后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男子温润的声音透进傅骁的心底。
原本眼底没有色彩的傅骁,昙花一现般闪过一丝生机,可旋即又是死寂般的沉默。
久青裙心底一叹,想着不急慢慢来。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久青裙都陪着这个孩子,吃饭、睡觉、洗衣、做饭,他每心翼翼呵护着傅骁,而傅骁也在久青裙精心调养下,慢慢长零肉,看起来不再是可怕的瘦骨嶙峋。
久青裙第一次给傅骁洗澡,明显感觉到孩子气息的不对,连哄带骗把人弄到浴桶,孩子死活不脱衣服,最终累的久青裙满头大汗,自己身上的衣衫倒是湿了一半,最终无奈,久青裙打算光着膀子上阵。
或许面对久青裙的坦诚相见,傅骁顿时听话了许多,久青裙赶忙轻柔的给孩子脱了衣服,想让孩子美美的泡一个澡。
须臾香香的澡泡完,在孩子出水站起来的那一刻,原本满面和风的久青裙,顿时阴沉了脸子。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这么的孩子!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被如此对待!
而傅骁似乎是认命般的站起来,似乎在等待着久青裙嫌弃厌恶的眼神,或者是话语。
可谁知等了半,傅骁这才眼珠一动,他很好奇也很想知道,久青裙到底会怎么看自己。
谁知抬眼对上久青裙那深邃的眼眸,自此傅骁便沉溺在这一双眼底,那眼底是无尽的愤怒怜惜,唯独没有鄙视和嘲笑。
久青裙压下心底愤怒,将傅骁从浴桶抱出,过上提前备好的毯子,抱着傅骁就去床榻。
安置好傅骁,给他调整一个舒适的睡姿,久青裙也随之躺在身边道:“睡吧!有我在”!
这么久了,傅骁已然没有跟久青裙吐过一个字,可这次的傅骁,难能可贵,往久青裙身边蹭了蹭。
这一发现,让久青裙不禁无声莞尔,家伙肯动,明在试着往出走,试着靠近自己,这不可谓是个好消息啊。
哄着傅骁睡下,久青裙这才一脸阴郁,起身缓缓走出石室,绕过玩玩曲曲的走廊,另一间石室打开,空当的石室一无所有,古朴的岩壁,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错落有致的勾芡。
有些事情,他需得先弄明白,这个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傅骁一觉醒来时,昏黄的烛光下,久青裙伟岸的背影投在头顶,侧着身子,手执书卷,这种安静安定的气氛,是傅骁如今作为渴望的。
久青裙察觉身后气息的变化,合上书卷,然后端起茶杯,又抱起傅骁,喂了几口温水。
是的!如今的傅骁,吃喝拉撒都是久青裙亲力亲为,颇有一种想要将傅骁四肢都宠退化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