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灯……”
赵无忌迷眼凝视着程子健手里提着的莲花灯。
苗空空见状出声询问:“大师兄,这花灯的样式颇为瑰丽,是有什么不凡的来历吗?”
“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与此相似的花灯,只是有些出入。”赵无忌摇摇头。
言罢,二人注视着荷花池台内的情形。
身披红裳的李诗诗此时正娉婷立于台中央,豪绅宾客皆围在其旁。他们手中所捧的奇珍异宝五光十色,且多为饰物器玩。
“诗诗,这琉璃宝珠乃是西域胡人所贡,陛下所赏。有明目养神之奇效。”
豪绅旁踱步出一名家丁,双手奉上托盘,盘中约莫拳头大小的奇石压在层层叠起的细软绸缎上。其表面光滑莹润,隐隐透着神异的光彩,不似人间之物。
李诗诗缓缓福身,朱唇轻吐,好似黄鹂出谷:“诗诗谢过刘员外。”
其余富豪见状,纷纷涌上前来。
“诗诗,这鎏金宝钗与你实在是相配!”
“诗诗,这副《锦绣春园图》乃是朝中大学士所作。”
“诗诗,这《庭柳集》是我为你所作……”
珍宝诗画争相上前,只为博美人一笑。
苗空空腹诽:舔狗不得house。
李诗诗往来其中,画眉微蹙,仿佛百花入秋悲凉哀泣。
“哈哈哈,此等凡物岂能讨美人欢心?”
声如洪钟贯耳,于人群中分开一道。
苗空空于观雨台上寻声望去,“是他?”
“哦?师妹见过此人?”赵无忌也将目光投去。
“嗯,是那王爷。”
只见他昂首阔步,身后一众侍卫随从。旁的十三单手呈着金丝鸟笼,睁目怒眉气势十足。
“这笼中之鸟可是你心心念念的乌月啼?”
王爷右手一挥,十三跨步上前,将金丝笼端上前来。
笼中鸟如喜鹊大小,羽绒白黑分明,直喙珠目,冠似明月,娇巧可人。
李诗诗似有所动,冰山消融:“诗诗所念正是此珍鸟,不知安亲王从何得来?”
“王库之中,尽皆此物。”安亲王爽朗道:“佳人所爱,岂敢藏私!”
“那便多谢安亲王了。”
李诗诗走上前来,玉指捻起笼门。乌月啼见状扑棱着翅膀冲出鸟笼,如梭般消失于夜空中。
众人瞠目结舌。
乌月啼虽不是灵兽仙鸟,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奇珍异兽。安亲王虽然嘴上说的轻松,可想捕来也得花大功夫。
“师师姑娘果真心如璞玉。”安亲王不怒反笑,拍手称赞。
李诗诗言语轻灵:“金丝筑巢,美玉鼎食。但于它而言,皆不如这片天空。”
安亲王刚欲开口,程子健便挤出人群,将手里的青莲花灯送上。
“久仰诗诗美名,今日所见果然如此。这青莲花灯是我偶然所得,还希望诗诗姑娘不嫌。”
提步,喘息之间,三寸银芒飞射来!
噗——!
程子健肩肘洞穿,血溅三尺。
“有刺客!”
十三高呼,一众侍卫抽刀护住安亲王。
四周楼阁屋檐上,霎时间跃出数十名杀手。
“闲杂人等避开!”
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大喝。杀手皆起身向荷花池台奔袭来!
十三与众侍卫抽刀拦截,豪绅娇花惊恐万分退避于楼阁之后。
荷花池台上刀光剑影,受伤落水者不计其数,血洒白莲,一池清水染成红色。
慌乱之中,一黑衣人夺走青莲花灯。
他高呼:“得手了!”
“撤退!”
黑衣众收刀欲逃,转瞬间便已撤到楼台上,轻功了得。
然而再欲奔走,却见一位白云长袍的俊美少年按剑立于前。
黑衣匪首见被拦下,出声怒喝:“阁下何人?莫要惹祸上身!”
“哦?呵,你试试?”少年不置可否。
匪首不欲纠缠,冷哼一声便施展轻功,弹腿间踏于屋檐上,期间碰落两片树叶。
树叶飘落,少年轻捏其茎,弹腕甩出。
嗤!
几乎同一时间,黑衣众应声倒地,无一幸免。
赵无忌缓缓踱步,拾起青莲花灯,行至荷花池台前。
安亲王见他走来,拱手道:“多谢仙长出手相助!”
赵无忌摆摆手,将一粒丹药掷于程子健怀中:“程兄莫动,先恢复伤势,待会有些事问你。”
“多谢赵兄。”程子健面露苦涩,吞下丹药。
豪绅宾客们也纷纷在拜谢赵无忌后,急忙离开甜水巷,生怕性命不保。
“仙长,安亲王,程先生,闺中尚有佳酿,可供一叙。”李诗诗福身提议。
“诗诗姑娘,怕会污你清名……”程子健犹犹豫豫。
“无妨,本是风尘女子,谈何清名。”
李诗诗扶着程子健走在前,赵无忌与安亲王紧随其后,苗空空与十三分别跟在二人身侧。
闺中清香淡雅、事物齐整,五人环桌坐下,十三把在门前李诗诗亲手沏茶温酒。
青莲花灯摆于桌上,赵无忌开口直言:“刚才的贼人,是三机派门人。”
“三机派?”安亲王惊疑不定。
玉州城三机派他有所听闻,以机关巧器成名。皇室一脉与修仙门派有所制衡,是为保证天下太平,因此互相不会逾越规矩。此次三机派出现苏州城伤人一事,已经是逾了规矩。
赵无忌点头,又向程子健询问:“这花灯来历不凡,程兄从何处得来?”
“此灯是我从一位将死之人手中得来。”程子健用过丹药后身上的两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只是气血虚亏面色还有些发白。
赵无忌思索片刻,问:“这人是不是青衣白面?”
程子健略微回想,点头确认。
“此灯名为青莲引渡灯,是往来阴阳两间的信物,乃青灯行者所用法器。”赵无忌轻叹,“虽然破损但是流落俗世,这必将引起一场劫难,此灯我必须带走。”
程子健点头答应。
“我奉师命来彻查苏州城妖魔作乱一事,与此事关系重大。三机派余孽仍在,我不愿打草惊蛇。”
赵无忌言罢,苗空空立马开口。
“师兄,不如我们来一招偷天换日。”
“哦?师妹有什么计策?”赵无忌笑着说。
“金笼玉鼎,诗诗姑娘肯定是不愿意被束缚在这甜水巷中吧?”
刚才苗空空见到李诗诗放走那只乌月啼就已经明白,这是她自比笼中雀,虽然锦衣玉食得人喜爱,但终究不是她所想要的。她虽然喜爱乌月啼,但她更明白被拘束在笼中的痛苦。
在座皆是人中龙凤,又怎么会不懂她放鸟的用意。只是他们都不好点破,毕竟有些事情需要偷偷地做。
苗空空却不同,现在她与李诗诗同为女子,直言并无不可,更有推波助澜的意思。
李诗诗也是有玲珑心的人,自然能明白苗空空的意思,因此借坡下驴:“正是,只是我已经卖身给了官家,想离开这甜水巷恐怕……”
言至末尾,她皓齿轻抵朱唇,语中之意更是分外明白。
大周朝的青楼酒肆都是官办的,为的就是从豪绅官吏手中拿钱。这甜水巷也不例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安亲王的私家窑子了。
既然是自家的窑子,那领个人犯法吗?
不都是左口袋进右口袋,没什么分别,差的就是这人点不点头。现在李诗诗点了这头,那安亲王也就无所顾虑。
他压下心中的喜悦,装出一副庄重的模样:“诗诗不必担心,你随我回京都。父皇若有怪罪,我一力承担!”
官家窑的进了你私家窑子,你承担个屁哦!
苗空空忍不住腹诽。
“既然如此,我来代替诗诗姑娘,师兄放出青莲引渡灯在此的消息。如有三机派贼人,定会再次出手。”
苗空空这一计之所以支开李诗诗一个是想成人之美,另一点就是她并不是很信任李诗诗。再者,如果做什么潜伏之类的,必然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偷梁换柱还能让这个安亲王顺便看着李诗诗。
总得来说,对三方都是好事。
赵无忌也点头赞同,将一张冰晶薄纱从百纳袋取出,交于李诗诗:“待会你与师妹互换衣裳,戴上这个便随我离开。”
“多谢仙长。”
李诗诗将面纱系上,原本摄人心魄的面容像是隔了云雾,变得模糊难辨。
在换过衣服后,如果不是知情人在此,恐怕难辨真假。其中差距,也只是苗空空稍微矮小一些,但在衣物遮蔽下,这点差距可以忽略不计。
苗空空手提青莲引渡灯,身披金绣龙凤裳,青丝垂落,薄纱覆面,盈盈笑道:“像吗?”
“苗仙长的容姿气质,诗诗自叹不如。”此时李诗诗身穿白云袍,倒与苗空空之前并无二样。
苗空空似乎想到什么,伸手拉住李诗诗的手。
系统,能偷她弹琴的能力吗?
【叮——偷得功法《凌霄破气》,剩余点数44】
这什么鬼东西,一下花我四十点?
苗空空顿时想呕血。
紧接着,一堆关于剑道法门的秘诀涌入脑海。
系统,我不学剑,我想弹琴。
【叮——偷得功法《元阴驻春秘法》,剩余点数30】
系统!我不学什么秘法!我要学琴!
系统!我要学!琴!
【叮——偷得功法《凤鸣岐山》,剩余点数0】
感受到无数关于琴艺雅道的技法涌入脑海,苗空空终于吐出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中的半截温玉。
啧,小姐姐的手就是又软又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