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我……”车刚熄火，王晓光就侧过身来，右手斜放在座椅上，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直蹙着眉，我也转过头，和他四目相对。

狭窄的空间顿时陷入异常的尴尬，我突然感觉自己无法动弹。此时的他离我很近，我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怕他看到我心里的惊慌。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缓缓地开口，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晨晨，我们一起去国外吧。”

“嗯？”我抬起头看向他，一脸疑惑。

他以为我没有听清楚，再一次诉说，“我们一起去国外，好不好？”

“为什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看着他严肃的表情，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只是他却不愿意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离开我。”他顿了顿，“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

“这座我所熟悉的城市里有我最爱的家人，我为什么要和你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呢？”我偏过头好奇地打量他。

他抿了抿嘴，透着一丝无奈，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你还是不愿意离开。”

“……”

他坐了一会儿，然后打开车门，搬出了我放在后备箱的东西，“还不下车么？我可没有你家的钥匙。”说着抱着一个我放书籍的盒子，懒洋洋地靠在车旁，等着我下车，似乎刚才的对话从没发生过。

这么多天没住，房间客厅里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看不太出来，但用手一摸，指腹都变成了灰色。

他通过我半开的门缝隙穿了进来，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可是我第一次真正进你的房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卡哇伊。”他看到了我摆在沙发上的机器猫娃娃。

我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个叫童心未泯。”

我的大盒子他还抱在胸前，于是我指着沙发旁，“你就帮我放在这里就行了。”

“不需要我帮你收拾收拾吗？”

“不用不用，等会儿回来我再自己收拾，我还有事要出去。”我摆了摆手。

“你还要出去？”

“大哥，你是不是忘了？我爸还在医院呢，我难道不需要去照顾？”

他恍然大悟，“我真给忘了，我以为……”然后他就没说了，白白吊我胃口，我也懒得去问他。

“需要我送你去吗？”在楼梯口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以为我会给个满意的答案，不过我还是选择泼了他一盆冷水，毕竟我等会儿要和姐姐一起去接暖暖。

“不用了，我自己坐出租车很方便的。”说着就往电梯的方向走，背后传来很轻的声音，似在自言自语，“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我摇摇头，没放在心上。

刚下到一楼，就接到了姐打来的电话，“我现在有些忙，你先去接下暖暖。”

每次都是这样，前一秒还觉得自己不能把工作看得太重了，后一秒就为了工作忽略了暖暖。

“姐，暖暖的老师都说过我好几次了，说我们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接暖暖，陪伴暖暖的时间太少了，这样对孩子的成长不好。”

“嗯。”她缓了缓，“我明白的，我已经尽量在下放工作了，总需要有个过程。”

我也不忍心说太多，毕竟姐姐这样拼命工作也是为了暖暖，“你知道就好，忙完了就早点过来吧。”

“好。”说完就挂了电话。

等我坐出租车到暖暖的幼儿园时，果然不错，就剩下暖暖一个孩子在门口焦急地左顾右盼，看到我出现后她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欣喜，只是在发现真的只有我这个小姨后，小脸又垂了下来。

陪着一起的老师倒没有说什么，大概已经习惯了我们的这种方式。

“暖暖，你的小姨来了，你可以回家了哦，路上记得注意安全。”

“嗯，谢谢老师，老师再见。”她勉强打起了精神，礼貌地回复老师。

走了一小段路后，平时叽叽喳喳的暖暖一直没有说话，安静地任由我牵着。我停下来，半蹲着看向她。

她带着些委屈，“妈妈不是说要来接我的吗？”

“嗯。”我笑着对她，“之前她不是说过要给你买很多很多的娃娃嘛，她已经去了那个恒隆商场，所以我们现在直接去那里找她就可以了。”

“是这样吗？”暖暖歪着头，不太确定地看着我。

我笑着点点头，她的表情终于有了些期待，“那我们去找妈妈。”

出租车上。

我趁着暖暖看向窗外，赶紧给姐姐发了微信消息，让她去我们以前常去的恒隆商场，顺便渲染了一下事情的严重性，希望姐姐能早点到达吧。

等我和暖暖到恒隆商场的时候，令人惊喜的是姐姐真的到了那里，她正站在室内游乐场的旁边，朝着暖暖招了招手，而暖暖则一脸兴奋地跑向她。

只是那里不止站了姐姐一个人，旁边还站着我有一段时间没见过的人—林楠。

他们怎么到一起了？

我缓缓走过去，林楠一直定定地看向我，我实在受不了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于是先行开口，“你们今天怎么在一起了？”

姐姐一脸淡然，“你说他啊，他是我现在的客户，刚我就是在和他谈业务。”接着她想到了什么，心虚地看了看暖暖，“暖暖不是要娃娃吗？他刚好会抓娃娃，就顺便一起过来了。”

“嗯，对。”他附和着点了点头。

“妈妈，叔叔会抓娃娃吗？那我们赶紧去抓娃娃吧。”暖暖说着兴致勃勃地拉着姐的手往前奔去，就剩下我和林楠两个在后面跟着。

气氛有一些尴尬，我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斜跨包，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还是他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你和王晓光还好吧？”

“嗯？”我侧过身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会这么问？”

“那就是没在一起了。”他苦笑了一下，“我以为你和我分手后会和他在一起的。”

我笑了笑，“那你和周雪呢？不是爱慕你很久了吗？”

“我就是把她当作妹妹，仅此而已。”

“你其实不用给我解释的，找一个爱你的人比找一个你爱的人要轻松。”

“那你为什么看不到爱着你的我呢？道理都懂，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他带着悲伤的表情看着我。

我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