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宝看过小乖的日记本,里面最后一张纸被撕掉了但,写的什么再无从知晓。其实日记本里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秘密,里面甚至连对让自己痛苦的母亲的控诉都没有一句,大部分都是对妈妈的歉意。莱宝想自己可能知道小乖真正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了。
因为小乖实在是太乖了,她不知道自己变成这样可以去责怪别人的,她认为一切的一切都是应为她,因为她不够聪明不够努力,因为她太差劲了才会让妈妈一次一次的失望她才会这么严格的对待自己,所有的错都是她的错。
莱宝更本不敢想当时的小乖是怎样写下这些日记的,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绝望简直就是肉眼可见的往外溢着黑气。
莱宝对于患者妈妈说:“小乖是她见过的最好的孩子,只是她希望小乖以后别再这么好了。“据小乖妈妈说小乖已经从医院回了家,已经三个月了,她还是不愿意张嘴说话,经常一坐就是那么面无表情的坐一天。家里都绝望了,孩子的爸爸在知道自己女儿遭受的一切后,毅然决然的和妻子提出了离婚。
就这样,一个本应该幸福美满的家庭变成这般让人唏嘘不已。
一个小时的治疗,小乖没有丝毫的起色,不哭不笑,不说话,眼神空洞。就像个洋娃娃可以任人摆弄。
莱宝上前握了握她的小手,俯身笑着对小乖说:“姐姐等着小乖好起来的一天呦,小乖,你可以不用这么乖的。“随后把自己的私人号码留给了夫妇,希望能把好消息分享给她。
小乖的事情到这就算告一段落了,小乖的治疗一个星期三次,她们在坚持,这就是现在最好的消息。
莱宝目送着小乖一家离开,眼看着楼梯口的人影消失,说不出的落寞,莱宝刚想收回目光,就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撞进眼底,蔓延到心底。
莱宝下意识的转身躲避,却看到了袁教授看着自己复杂的眼神。莱宝拉着章悦就往办公室走,逃生般速度飞快,消失在走廊里。
“小利,今天不是给你说不用来了吗?“袁教授说的很大声,就是不知道在说给谁听。利淮丞还是衣服恍然若失的样子站在楼梯口,直到后面上来的人轻轻推了他一把,他这才缓过神,往前让了几步。
“小利,进来。“袁恩德在办公室等半天还是没见到利淮丞推办公室的门进来,只好再折回门口去喊人。看着在场的两个人都一副丢了魂的样子袁恩德下定决心非得把这俩人的心结给打开。
里面就属章悦最懵,她看着莱宝突然脸色大变得拉着自己就往办公室跑,再看看这袁教授一脸沉重得样子,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治不好的那种。
袁恩德一看病人的情绪被影响了,立马出声训斥道:“你们俩再给我在这作妖,就都给我滚蛋,多大点事儿,你们要别扭多久?“又看了一眼低下头不说话的莱宝继续说道:”丫头,我当你的主治医生已经够久的了,你做好准备,我准备让利淮丞当你的主治医生。所以你今后再有任何事情都去找他去!“
莱宝听到这立马瞪着眼睛站起来嚷嚷着不行,怎么医生还有抛弃病患的。
袁恩德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你别在我这嚷嚷,我让你每个星期给我报告情况,你直接半年都不联系我一次,我看你还是什么病患,你好的很!“莱宝像是被踩到痛处了,瞬间蔫了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看着就是三个字:宝不乐。
本来就懵的章悦现在更是一头雾水的,头转的像个拨浪鼓,使劲想搞清楚现在的情况。莱宝还想要说些什么,被袁恩德一个刀子眼甩过来,立马噤了声。
“我说莱宝,你是不是想让我把最后剩下的那点晚年也都耗费在你这个小白眼狼身上?“袁恩德更本不是问句,现在就是在以问句的形式谴责莱宝过往的种种,”你个兔崽子,医生也要安享晚年的好吧,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怕气死老头我,你就继续作妖吧你!“
袁恩德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莱宝还能真做出点啥大逆不道伤天害理的事来不成?莱宝和利淮丞被赶到走廊上等着去了,留下要通谈治疗的章悦。
章悦一脸惊慌的拉住莱宝,莱宝拍拍她拽住自己一副的手。笑着说:“你别看这个臭老头看上去搞不出点啥名堂,但是他都能治好我,你对他来说就是个小问题。“说完像是想起些什么,一脸坏笑的俯下身:”你要是乖乖把病治好,我就好好解答你所有的疑惑。“
这招对待小孩子才有的奇招,没想到现在用在章悦身上也同样奏效。莱宝和利淮丞像俩门神站在办公室门口,没一会儿,莱宝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声,引来了利淮丞的注意。
利淮丞在办公室一直没说话也不敢直视莱宝的眼睛,在他的记忆里,自己一直在被莱宝改变,他的冷漠,他的无情,就是袁教授口中的情感调节障碍。可是自从他遇见莱宝以后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轻而易举的拉下神坛,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学会了喜怒哀乐,只是这一切都既然而止于莱宝从他的生活里消失的那一刻,他又继续做回了那个丧失情感的神仙。
利淮丞这才正真意识到莱宝对于自己是多么的特殊和宝贵。
“你……“利淮丞想张嘴问问莱宝可还好,可是话到嘴边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喉咙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任凭他再如何努力都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莱宝则像被人点了笑穴一般笑个不停,直到眼泪打湿了脸颊,她才急匆匆的说想上厕所,消失在了走廊里。
说是上厕所其实她就是跑到安全通道里偷偷抹眼泪来了,只是这眼泪就像被开了阀门的水龙头,没完没了的往外涌。莱宝知道,现在是时候把自己藏起来的心结梳理梳理了。
她靠在墙上开始回想起那些自己根本不敢触碰的过往,她想起了她们的过往。
其实如果要说起来,她们还真的是和医院有缘,第一次见面实在医院,几年后的重逢又是在袁教授的小诊所里。有些记忆是如此深刻,哪怕再小心,回忆还是在心里掀起了波涛,果然心动的人哪怕在回忆里,也是让人看了心跳加速。
另一边的利淮丞看见落荒而逃的莱宝眼睛里的光又回来了,一段感情里最可怕的不是恨,而是彻底放下。利淮丞记忆力那个一遇见事就逃跑的小丫头,又回来了。
如果要说起两个人的相遇。里面还有些不可或缺的人。比如宋嫣然,佟叔。
莱宝和利淮丞是在M市第一医院也就是现在的M市医院认识了彼此,尽管过程并不浪漫甚至有些让人无法理解。
当时莱宝被带到医院接受检查,无论是肝功能还是脑部状态都十分适合留院治疗,在医生的说服下莱宝被父母留了下来,当时她白白嫩嫩的小脸有些苍白乖巧的坐在办公室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安排。她看上去像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一脸怯生生的,但只要你看身份证就知道她已经十五岁了,甚至马上就要过十六岁生日了。
只是现在的她有些婴儿肥但可能是因为脸型的原因再加上一双黑白分明有神的小鹿眼显得脸小的有些像营养不良,至少利淮丞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时是这么觉得,莱宝坐在沙发上转动着小脑袋观察四周的情况,只是这动作显得她僵硬且无助慌乱,眼睛下的那一抹乌黑在这张素净的小脸上就显得格外扎眼,任谁来看都觉得这小姑娘绝对是身体不太健康。
莱宝紧绷着神经,她不是一个会对周围环境如此警惕的人,但现在她身处一位有名的心理医生的办公室,而且一坐就是这么大半天,这让莱宝极为不安。手上端着医生谈话时护士姐姐给的一杯水,瓷制的马克杯已经被莱宝冰凉的小手握的有些温热泛潮,里面的液体表面随着莱宝的微微颤抖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只是现在的处境下里面的液体让莱宝不敢轻易尝试,她现在又紧张又害怕,只想逃离。
终究是坐不住了,这窗外的太阳就要完全消失了,自己已经像个木头一样的坐了一天了。这办公室从医生带着父母出去单独聊天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期间,一个人也没有再出现过,不说别的这钟表的滴答声实在是太闹心了,莱宝只觉得压迫感越来越强烈,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破茧。
莱宝起身前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马克杯,心里想,要是现在医生来了,她会问问在哪里可以买到。莱宝的关注点很奇怪,她认为这扇门时间应该很久了,门把手的转动都有些费力,发出吱吱的锁芯摩擦声,门开了一条不小的门缝,莱宝尝试着把自己的脑袋悄悄探出门观察一下逃跑路线,只是这偷偷摸摸的动作还是被逮了个正着。她探出的眼睛恰好对上一个冰凉的眼神,莱宝莫名的被吓的一哆嗦,快速缩回的瞬间太急促脑门‘哐当‘撞在门框上,她来不及惊呼喊痛,门就被推开。莱宝被又被吓了一跳立马缩到门后。用利淮丞的话来形容就是当时的她像只受惊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