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在房间休息片刻之后,就出门寻找那萧瑟茶楼了。出门前,将胸口处的泽布再三勒了勒,差点都要喘不上气了,就怕被人认出是女儿身。
“麻烦问一下,萧瑟茶楼怎么走啊?”池月出了客栈,立马问了问一旁卖胭脂的老伯。
“萧瑟茶楼,我不知道,你问下别人吧。”老伯不停的摇晃着脑袋。
池月转身离开时,却被后面卖糕点的妇人叫住:“菇凉,我知道萧瑟茶楼,就是一个月前刚开张的新店。”那妇人身后还背了个婴孩,想必平时生活定然不容易。
池月走上前去,再次问道“那你可知道怎么走?”
“知道知道,就在前面路口往右拐,看见插有红色花穗的拱门,就到了。”
“谢谢你啊,正好我也要买些糕点,你每样给我来一块吧。”池月见妇人如此热情,又如此不容易,也就咬牙买了些的糕点。
“慢走啊,好吃再来啊。”
池月提着一袋子糕点左右环顾,没一会就瞧见了那妇人说的拱门。
“话说咱们皇帝陛下当年跟着先皇,剿倭寇,灭邪教,那可真是威风凛凛,殚精竭虑~~~~~~~”
刚一走进茶楼就看见说书先生站在台上的木桌旁,手持惊堂木,正泡沫横飞的讲述着。
台下观众虽多,但大部分都兴致缺缺,一个个都顾着嗑瓜子喝茶水。
池月选了个临门的位置,拿出糕点,竖起耳朵听了起来,毕竟这些事其他人或许早已烂熟于心,但她可是一无所知。
听了一圈下来也是甚为无趣,大致是讲这皇帝老儿以前的丰功伟业,其他的池月倒并未听出个名堂来。
池月听得无聊,两只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忙碌的茶童以及站在柜台处的老掌柜。
待池月回过头来,原本座无虚席的热闹景象,此刻完全不复存在,稀稀拉拉的还剩下三四个人,说书先生已然十分不自信,原本滔滔不绝的段子,现下都开始结结巴巴的。
“不行就下去吧,别浪费时间了。”
“就是,就是,下去吧,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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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先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老脸一红,从怀中掏出一方丝绢,狼狈的擦拭着额头上汗珠,手中的惊堂木更是不知该如何摆放,说书先生只好慌忙逃脱。
“这是?”不明就以的池月,立马转身看着身后的男子,疑惑的问。
“这位说书先生其实还是颇有名气的,只是他只讲些家喻户晓的传说,丝毫构思不了新颖的故事,这再好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的。”身后的男子抱怨的耸了耸肩。
“那我看刚才不是还有很多人,怎么一下就都走了?”池月将自己的糕点放在男子桌上,转身就两人同坐一桌了。
“因为这家店刚开业不久,为了拉些人气,所以每天末时,都可以免费听书喝茶,一旦过了时间,便要开始正常收费。”
“原来如此。”池月看着那说书先生走到掌柜面前,不知说了什么,便羞愧的离开了。
“那敢问兄台,平时,你们都喜欢听些什么呢?”池月递了一块糕点放在男子的茶几上,十分讨好,毕竟她可是来寻差事的。
“这个嘛,怎么说呢,首先一定要新颖,故事一定要精彩。最好要多些构思,如刚刚那说书先生一般陈腔滥调,颠来倒去的讲,实在是毫无意义,让我们这些听众,听得也是十分无味,”男子说完不停的摇了摇头,非常不满。
“眼下是哪里都缺那拥有精妙故事的说书先生啊!”男子喝下一杯茶水,遗憾的看了看外面,起身就离开了。
“哪里都缺?”池月单手托腮,见那掌柜的在柜台前不停徘徊,十分为难的样子。
“若没有个能招来客人的说书先生,他这新开的茶楼,怕是只有关门大吉了。”身后走过三三两两的听书人,没过一会,大堂就只剩下池月一人了。
“公子,为何您突然要般到这茶楼来。”韩侍卫一边整理行囊,一边疑惑的打听。
“茶楼清净些。”宗昱站在窗前,看着大堂上稳坐的池月,不停的猜测,她到底为何而来。
“莫不是~~~~~”宗昱自信一笑,高高俯瞰大堂,一副得心应手的样子。
“公子,我们已经打烊了。”茶童走过来客气的说道。
“我要见你们掌柜的。”池月十分硬气的说。
“我们掌柜的有事已经走了,若公子真有事,还请您明日再来。”
“明日?那好,那就请您转告掌柜的,明日我定会再来。”池月学着江湖好汉的口气说道,硬是把这茶童听得一愣一愣的,只顾着点头。
茶童看着潇洒离开的池月,挠了挠头,并没有把池月刚才的话当一回事,转身就将事情忘了个干净。
第二日,正好末时,池月就来到了茶楼,找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神情很是淡然。
“哎,来壶上好的大红袍,”大堂内一男子突然大声喊道。
“这位客官,这大红袍,可是要单独收费的~~~~~”茶童恭敬的提示道。
“怎么怕老子拿不出钱来啊。”说着便将那装得鼓鼓的钱袋往桌上一放,发出好几声银两碰撞的声音。
“是是是,小的眼拙,这就去,这就去。”
“老子都来这么大半天了,怎么不见这说书先生啊?”男子厉声说道,吓得倒茶的小童将茶水都漫了出来。茶童赶紧用自己的衣袖将漫出来的茶水擦拭干净。
“掌柜的,赶紧给老子出来。”
眼尖的茶童赶紧跑到楼上去请掌柜的。
见场面久久不能平静,掌柜的只好出面了。
“原来是董大公子啊,幸会,幸会。”掌柜忙不迭上前示好。
来人正是董家大公子,董刚,董家办事,向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做法,想必有所图谋。
“这掌柜的果然比手底下的小罗罗懂事得多。”董刚看着身旁为自己端茶递水的掌柜,眼神十分不削。
“掌柜的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吧?”董刚悠闲的喝着大红袍,看也不看掌柜的一眼。
“小的知道。”掌柜弱弱的回答。
“知道还不快把钱交出来。”
“大公子,可否宽限几天,小的这刚开张,现在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啊。”掌柜语气中都是乞求。
“要么给钱,要么关店,你自己选。”
“我们掌柜的根本不欠你的钱,你们这是犯法的。”一旁的茶童实在看不下去了,立马替自家掌柜的辩解。
“休要多言。”掌柜转过头呵斥。
茶童立马低下脑袋,不敢再多事。
“一个小小的茶童,说话都如此硬气,看来这茶楼,可真是人才辈出啊。”
“拉出去,给我打,打到给钱为止。”进两日,在董瑞哪里受尽了欺辱,他总得找个地方发泄发泄。
董刚一挥手,立马上来两个汉子,将茶童直接拖到一旁,拳打脚踢。
“别打了,别打了,这样打是要出人命的啊。”掌柜的在一旁也是无计可施,只能连连哀求。
没一会,茶童就被打得面目全非,不停的哽咽哀嚎。
大堂里无人敢劝阻,也无人敢离开,都静静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池月正准备上前就出那名茶童时,却听见掌柜的说:“小的这就去取钱,这就去取钱。”
董刚示意几个汉子停手,没过一会,掌柜的就拿了好几张银票,还有些碎银子,想来应该是倾尽家底了。
“早些交出来,也不必挨顿打啊。”董刚得意的收下银钱,转身就离开了,留下掌柜的一脸肉痛的站在原地。
另外两个茶童走过来,扶着茶童歪歪列列的回到了厢房。
大堂里的人好似见惯了这幅场面似的,一个个都心平气和的磕着瓜子,喝着小茶。
“各位今天请回吧,今日在下着实没有办法继续营业,还请各位海涵。”掌柜朝着大家做了个揖,就面带难色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