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和父亲回来，是来接外婆和舅舅去老宅子过年的。虽然分了家，但太公还在，让他们过年回家住，没有过年在女婿家的道理。

今年家里翻了身，父亲的年礼也就按往年翻了倍。自己的各种果酒、梨膏糖、酒酿、山楂糕之类另更是备的足足的。外公也给家里的孙辈们淘了很多乡下玩意，都胜在新奇好玩。父亲送外公回宅子时，整整拉了两车的年礼，可把太公高兴坏了。虽然没什么太值钱的金银字画，但就这些酒就是满满的心意。外公和太公聊了一会就带着年礼去了大外公和二外公那，说是今年年礼他帮着送，让父亲陪太公说话。至于他这一家的年礼，压根没准备。

父亲也送了外公出去，见到守在外面的王伯交待了几句，就折回头和太公慢慢说着话，喝着茶。过了一会，王伯提了个竹篮子进来交给父亲后退了出去。父亲打开竹篮子，从里面拿了十个瓷瓶出来。

“爷爷，这是三郎专门挑的雪梨，特意给您酿的雪梨酒。您不是冬天总是嗓子有点不舒服，雪梨润肺润燥，您每天喝一小杯，但不要多喝。”父亲和太公慢声解释道。

我特意选的带那么一丝丝灵气的雪梨加上花果仙和酒哥的指导，加了些药材特意配出来给外公调理身子的，外面根本没有卖。有灵气的果子不多，好容易出了十瓶。父亲就都带了过来，让太公自己藏着慢慢喝。

“爷爷，真的只能一小杯哦。看，就是这么大的杯子，这是后山的青竹选了又选后做的杯子。”父亲说着，拿出来一个留青竹杯放到太公手上。

太公紧紧握着杯子，拉住了父亲的手，“立岩啊，我这是把你爷爷和父亲的福给享啦……”

“爷爷，立岩受您照顾良多，以前总给您添麻烦。今年，总算好了，以后会好好孝敬您，我爷爷和父亲一定很高兴。您老长命百岁，看着我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把我爷爷和父亲那份加一起，代他们好好受用。”

父亲自然忘不了最困难的那段，太公二话不说的嫁孙女，自己爷爷过世他忙里忙外操持，三郎的病又是无底洞，老人家贴人贴钱贴药材，原来以为，这样日子还要过一段时间。这一下翻了身，父亲最感激的就是太公，把他对爷爷的一片孝敬之心就全用上了。

“爷爷，过了年您来我那玩一阵子，后山春暖花开，山瀑飞泉，虽比不上名山大川，小小的放松一下对身体好。”

“好，到时候爷爷排时间，一定去玩一阵子。”太公答应下来。

“爷爷，大年初一的时候，我想到东城的大慈寺参拜，求个平安符给孩子们。今年的事，我总担心，”父亲顿了顿，“我担心三郎。”

太公沉吟了下，“去吧，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只是三郎的灵性确实非一般事，用常理也不能解释。带着孩子们一起去，这样大家都安心。”

“好。爷爷这么说，我也放心了些。不然，家里算是宽裕了，我总有不安。希望三郎真能好好的没事一辈子。”

“放心吧，这么好的孩子。”

这些话不知道安慰了谁，书房里安静下来，直到外公的大嗓门传来。

“爹，我都送完了，来陪你下棋。”

“就你下棋，臭棋篓子，还好意思说。”

“我怎么就，咦，立岩你还没去给钱府送年礼，再不去就晚了。”外公一进门就看到父亲坐在太公边上，还有些诧异。一点不觉得自己没回到这，父亲独自离开是一件多么失礼的事。

“岳父，我这就走了。”父亲站起来接话。

“去吧去吧，初二早点和春娘带孩子们来拜年。”外公难得还嘱咐了一句。

“好。一定早来。爷爷，岳父，拿我先走了。”父亲道了别。

王伯的牛车早等在了门口，很快就送父亲到了钱府。

父亲一到钱府，门房就满脸堆笑的来打招呼，到底最近往来的多些，门房已经熟悉了。带着年礼，直接到了钱大爷的书房。钱大爷和公子都在，父亲忙客气道：“大爷、公子，最近实在太忙，这年礼送的着实晚了，太不好意思了。说是年礼，也大多是些自家做的吃吃喝喝的小食，不值多少，府上就吃个开心。”

“王兄弟实在是太客气了。说起来，今年我都沾了你的光了。”钱大爷笑呵呵道.

这都称兄道弟起来，让父亲有些摸不着头脑，“钱大爷说哪里话，我这小门小户哪里有光给您沾。”

“王兄弟啊，你家这果酒，今年在京城可是风靡一时啊。”

“京城？我家就周边的买卖，怎么会和京城有关？”

“本来呢，我们这地界在京里当官的，或是京城子弟来这里当官的都不少。年礼都早早备了进京，我家也一样。今年的年礼自然有你家今年新出的果酒，本来也没啥，自己家人喝一个乐呵。偏巧，有权贵子弟来做客，听说瓷瓶的果酒有些暖胃的作用，他就要走了两瓶。”钱大爷细细解释起来。“这子弟倒是个孝顺的，他家祖父不知怎的，今年这胃一直不利索，生冷碰都碰不得，一碰就拉稀。看太医、试偏方，不知道用了多少方法，就是不管用。他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给老人家用。结果，三天后就觉得有所好转，胃不那么凉了，连续喝了一瓶后，这症状就基本好了。而且，安神养神，人都显得年轻。”

“这下你知道的，这病本来知道的人多，圈子就在那里，口口相传的。谁家没个胃不舒服的，都打听到了京城本家来。本家那也是才知道，没办法，权贵纵横之地，都拿出去了还不够。就写了信来问情况。我家小子说，这酒既然酒铺不卖，那就是得之不易，今年怕是你那边没有了，就把家里留着的都送进了京城，怎么分配我们就不管了。”

“你看，年前京城的回礼，那都要成山了，好些是贵人们赏赐的。我正想找你问问这酒，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说小是小，说大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