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和我也对老人拱了拱手,二哥向老人歉意的笑笑,随后好奇的问道:“杨老伯,您这对上对子就送三块石头,可不是亏了。”
“这石头多得是,好对子不多得。”杨老伯也没有正面回答二哥的问题,也许人家家里有矿。
“二郎、三郎,这西洲城外最大的芙蓉石矿就是杨伯家的,他老人家就是好文,每日里再这里玩玩而已。这西洲城里的秀才他都认识,每人也只能对一次对子,选一次石头,该玩的早就来玩过了。现在来的,也大多是外来的客人。”胡叔叔倒是把我的猜测给坐实了,而且还详细的给解释了。“不过,南城这边象胡叔叔这种没啥文化的多,最多识点字,所以,这铺子看上去就有些冷清了。你们哥两就试试看,如果入得了杨伯的眼,可是一件好事。”
“对啊对啊,两位小哥就试试,不成也没啥。”二哥和我抬头一看,周围多不少看热闹的围观者,搞得我们两个有点蒙,都把目光投向了胡叔叔。
“二郎、三郎,这时是南城,多是往来客商。士人学子多不来这,杨伯的店也是难得开张,你们既是读书人,倒是不妨试试,看看自己水平如何。”胡叔叔倒是没有宣扬我们两都是举人,若是有个什么反而骑虎难下。
看着周边围着看热闹的人群也不是恶意,二哥和我也来了兴趣,二哥对胡叔叔道:“胡叔叔,那我们就试试。”
“好,那就来看今日的题目。”杨伯倒是接得比胡叔叔还快,南城的店不是每日都开,想起来就过来转半天,大多时间是看看风景听听八卦晒晒太阳,不然天天呆在家里也是无聊。今天一时兴起开了店门,倒也算是缘分。
二哥和我跟着杨伯往边上去,原来不仅仅这摆着石头的门面是杨伯的,隔壁放着书桌的也是。书桌上有笔有墨有纸,最左边压着一张纸,写的就是上联。
——风到西洲千竹好——
“我们西洲城石头多,竹子也多,你们看房屋也大多是石头和竹子的结合,这西洲城郊,有千亩竹海,今日就以竹为题,你们两各自想个对子,也别告诉我,直接把对子写在纸上就行。”杨伯笑吟吟的解释道。
对二哥和我来说,对联真不是一件难事,就算是一个秀才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要做多少对子,更何况我们两水平都不差,不然举人试中的诗帖根本过不去。这里做对子又不是考试,不需要讲究什么,对着玩就是了,而且这出的对子有不是机巧,又不是无情,只是简简单单的意境对。因此两人稍作酝酿,二哥看我一眼,我点了点头,他立刻就明白了。
转身对那杨伯道:“杨老伯,学生就先献丑了。”
“这么快?这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就对出来了?不是糊弄人的吧。”人群中有人看热闹,也有喜欢的在那里苦思冥想,又要合辙,又要意境,真不是容易的事。看二哥这么快就说好了,不免有些不相信。
“哪里有一盏茶时间,半盏都没有。且看小哥对的什么?”
二哥拿起笔,就在纸上写下了他的对子——风到西洲千竹好,石分静水四时佳——二哥写完就把笔往我面前一递,我也将自己的对子写上——风到西洲千竹好,月筛花影片云舒。——
写完,我们就让到一边,让杨伯验看是否过关。
杨伯还没有看到具体的对子,只看到字就夸赞道:“好字,好字。没想到两位小哥的字写得如此只好。”
袁先生当初对我们三兄弟说,大哥性格稳重,写得字分外温雅;二哥性子活泼外向,写得字就大气潇洒;而我性子比较恬淡,写得字也飘逸灵秀。刚才写得对子,二哥用的隶书,大气不凡,笔墨酣畅,我用的行书,笔走龙蛇,精神君逸。虽然,我们的字还算不上书法大家,但也小有气候,出作品绰绰有余。听杨伯这么一说,就知道他确实是懂字的。
杨伯一说字好,边上看热闹的人就围了好几个上来,可能都是熟人,杨伯也不生气,而是一起看着对子。
“字好,对子也好,后生可畏,两位小哥都考了秀才了?”杨伯细细的品了两回,就不吝夸奖,给的奖励也痛快的很。“那些石头,你们两一人三块,随便选去。”
二哥和我也不多话,笑嘻嘻的冲着杨伯拱拱手就蹲到了石头摊前挑选起来。本来只准备选上一块的,现在可以选六块,钱公子、袁先生、小舅舅、大哥再加上二哥和我,正好一人一块。我们两一边商量一边选,头都快碰到一起了。
其他看热闹的人让杨伯点评下哪里好,杨伯也就随口说了两句,合辙不必说了,平仄是一点没有问题。两位小哥的对子,虽说一个大气,一个婉约,但同样的意境相当,成了两幅不同的画面。一幅风动千竹,石分流水,如隐士般幽雅安静;一幅风动千竹,月下更有花影浮动,意虽小巧玲珑又却失灵动。
说了一些,杨伯评说一阵子,让其他人慢慢看,他抽身而出,看到胡叔叔站在边上看我们选石头,走过来拉了他一把问道:“这两个小哥眼生,水平却高,是你家的孩子?”
“如果是我家的孩子,我做梦都会笑醒。”胡叔叔笑着说道,“这两孩子的父亲和我家是通家之好,说起来这事我还要向杨伯道个歉。”
“怎么说?”
“你别看这两个孩子年纪不大,但是两人是实打实的举人。到杨伯这里对对子,真有点胜之不武。”
“两个小哥都是举人?”杨伯还是有些不可相信。
“是,他们家兄弟三个,都是举人。大的那个准备考进士,这两小的他父亲托我带他们出来长见识,开眼界,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么。”胡叔叔自豪的说道,年少的举人是有,可一家子举人都是少年人,那可真是不多见的。
“是我老人家眼拙了。”杨伯确认了才感叹一声,原先觉得,两小哥至多是个秀才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