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未见的一家人其乐融融,舅舅也没有去打扰他们。他只是把我拉到一边说道,“三郎,菁菁的父母并没有给她订过亲,如果你觉得还不错,我就跟你娘提了。”
这些日子我一直都有在考虑,脑海中浮现的是菁菁略带崇拜的眼神,这种感觉似乎挺好,我并不排斥,思及此,我冲着舅舅点了点头。
舅舅拍了拍我的肩膀,转头找我的父母去了。
“姐姐、姐夫,我有件事要跟你们商量下。”舅舅坐在书房,对我父母说道。
“小逸,什么事?这么慎重其事的?”父亲笑着问舅舅,母亲虽然没开口,但那眼神是一个意思。
“就是前段时间跟你们说过,关于三郎的亲事,你们有好的人选么?”舅舅直接道。
“我倒是没有掺和,倒是你姐姐去过几个宴会,见到了几家姑娘。”父亲其实也挺关心的,只是没有母亲表现的那么明显。
“几个姑娘我看着都挺好的,只是回来以后提了下,你姐夫总说不急。”母亲的性格温和,看人的眼光,总觉得谁都是好人那种,她的感觉有时候并不能作数。舅舅也知道这点,因此等着父亲额解释。
“小逸,三郎的婚事我确实不怎么着急,这是真的。只是爷爷那么上心,我不好让老人家太牵挂,自然就加快相看。你姐姐相看的几家姑娘,在面上看确实还不错。我后来去了解下,这几家姑娘的父亲不是做着小官,就是生意上颇为进取。平日里总是经常应酬,怎么说,就是老想找向上爬的机会。这也并没有错,谁还没个进取心。如果三郎也喜欢,有这样的岳家,倒也没事,只是你知道三郎的性子,那就是准备在山上当一辈子农家翁的,时日一久怕是圆满不起来。”父亲当日也没有跟母亲说太多,他从母亲的言语描述以及事后的了解中,得知人家姑娘也是想着夫荣妻贵,封妻荫子,这点三郎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
舅舅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如此,谁不希望出息呢,只是大部分人对出息的定义自然是高中状元,出阁入相,至于在家种地,那还能算出息吗?更何况,三郎小小年纪的举人,在更多人眼中就意味着以后出人头地的机会更大,在家种地,不啻于自甘堕落。观念不和,以后成为怨偶的可能性会更大,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不得不慎重考虑。
“自从上次聊过之后,我也在关注人选。姐姐、姐夫这里暂时没有合适的,我提一个人,你们看是否可行。”舅舅说道。
“哪家的姑娘?”母亲赶紧问道。
“你们都认识,庄菁菁,姐姐姐夫觉得呢?”舅舅也没有卖关子。
“菁菁丫头?这姑娘好是好,我挺喜欢的。可是,小逸,菁菁的父亲可是工部的官,他能看上咱们家,还要以后跟着三郎在山里呆一辈子?”母亲的担心明明白白。
她并不太了解士族之类的弯弯绕,在她的认知中,自己家只是个种果树、卖水果的,现在钱多了些又有些地。自己家的三个孩子读书都好,考得比其他年纪大的人都好,其他的概念就没有了。而庄菁菁那是帝都当官家的孩子,到这里只是做客,因此她很热情的照顾人家姑娘,却并没有想过能跟自己家又什么关系。
而父亲在听到舅舅提议的时候稍微愣了愣,然后思考了片刻,很快他就有些明白庄家在帝都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了。说是官身,却并非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连同进士都算不上,又不是世家大族举荐当官。真要往三六九等算,也只能靠上匠户,有时比商人的地位都比不了,商人至少有些很有钱。
父亲想了想说道,“菁菁这姑娘在我们家也有一段日子了,为人处事完全没有问题,她和大郎、二郎媳妇都处的很好。而且,大部分时间她都帮着三郎再做事,两人接触的也多,也是能在山上呆得住的。从这点上说,我没有意见,是不是要问问三郎的意思?三郎愿意我们就提一下,如果三郎不愿意那就当没这回事。”
母亲听见父亲的说法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在她这里更简单,愿意跟着我家三郎好好过日子的,脾气也不错,又是官家小姐,当然好。
“姐夫,你心疼三郎,我还不心疼?我当然是和三郎通过气的,这事虽然要紧着爷爷他老人家,但是,毕竟是要和三郎过一辈子的,他自己要看得上,后面才有的说不是。”
“哦?那三郎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不点头,我还能跟你们提?”
“这还差不多。行了,这事就交给你了,你辛苦一下和菁菁父母讨个口风,如果没意见,我们就准备下聘,不愿意,我们也当没这回事。”父亲和舅舅亲近的很,说话也随意。
“姐夫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我可不是我爹,才不会掉链子。”
“怎么说话的,又编排到爹的身上了。”母亲却是拿眼睛瞪着舅舅。舅舅哈哈笑着跑了出去,姐姐生气他才不怕。
“相公,你看小逸,这么大人了,还这么皮。”母亲无可奈何的对父亲说道。
“小逸也就是在你我面前调皮点,在外面可是正个八经的朱大人,比我们两有牌面多了。”父亲也没有顺着母亲的话说,反而转了个方向。
母亲果然很受用,在他们面前没大没小那是亲近,在外面有牌面,那是出息。有这么一个弟弟,还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么。
在父母这得了准信的舅舅并没有直接去找庄总营造。第二日,反而安排我带着他们一家进山看看,他说得很有技巧,“庄大哥,我家三郎买了些山头,想要造个山庄,说起营造,那你可是高手。一面你就当山上玩,一面你就给三郎支支招,给他提提意见。他想怎么造,你们家菁菁也很清楚,运捷去上学,她就经常帮着三郎整理资料什么。”
庄总营造自然一口答应下来,一家四口跟着我就上山逛了一圈。而对于很有可能是未来岳丈的庄总营造,我自然丝毫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