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妈在厨房洗刷的时候,我一直坐在土灶后面听着她唠叨,开心的,不开心的,跟我爸发牢骚的,谁家嫁姑娘谁家娶媳妇的,好听的不好听我都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着。
直到她抹着眼泪让告诉我水烧好了,让我去洗澡,随后才独自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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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我又失眠了,望着身边睡的很香的小隐,我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倒好,她晚上睡觉,我却睡不着了。
就那么一个姿势躺着望着天蒙蒙亮,听着鸡爷的打鸣,第一次见着小隐从我身边消失,她甚至都没有从梦中醒过来。
早起时,我一直躺在床上没动静,老头跟我爸俩在外面两杯酒都下肚了,我爸才推门数落我年纪不大怎么这么爱睡懒觉!
我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吸着凉气穿上了衣服。
我妈给我端了一碗饭进来,让我趁热吃,而她自个儿则在旁边整理我的背包,老头让她别整了,整的太利索了回头还得折腾。
我妈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才笑了笑说她都忘了这茬了,我们这说好听的是游历化缘,说难听了就跟要饭差不多。
老头听了也就笑了笑,没好意思说啥,我爸脸上挂不住啊,就呵斥她,说她说话太难听了。
两人后来就那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掐了起来,而我却弥足珍惜家里每一个熟悉的瞬间。
八点钟左右,老头去厕所拉了泡屎回来,告诉我得走了。
临走前,望着我爷屋子里的电话,犹豫再三,我最终走进去,给姥爷家打了个电话,电话是表姐接的,我告诉她我要走了,电话那边顿了好一会儿,说了声保护好自己。
再次离开程家村,我妈如此前一样,偷偷的摸着泪,还会老远的朝我挥手。而我却与去年不同了,因为我的内心里迫切的希望改变,迫切的希望拥有像堂叔以及老头那样过人的本领。
挫折使人变的成熟,而欲望则使人快速成长,身与心以及各方面。
二月二,龙抬头!
这一天是个好日子,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来说,正月里是不理发的,所以,一般都会让家里的孩子等到这一天去理发。
赶巧,这一天我跟老头俩刚刚进入麻市境内的丁镇,路过一家理发店时,老头犹豫了说给我理发。
我当时以为他想给我剃个光头啥的,所以就一个劲的拒绝,可老头执拗啊,硬要给我剃,没办法,谁让他是师父呢。
没成想,让我强忍着被他剃完后才发现,他居然给我剃了个道士头,临了还拿了个发簪给我别上。
还别说,整个道士头之后整个倒是精神了不少,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朝我道:“九啊,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样,待会儿咱找家裁缝铺子,师父给你做一套利索的衣裳。”
我赶忙摆手道:“师父,这可不行吧?咱这要是整利索了,回头可就要不着饭了。”
老头抬头给了我一下,没好气的道:“你懂个屁!你跟师父可不同,师父当初五弊三缺中了钱缺,这辈子是越穷越好,你啊,现在没必要跟师父再遭这个罪了,听师父的,往前的路上师父能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就全看你的了!”
说完,不由我分说,便拉着我挨个找裁缝铺,最终在丁镇上的一条老街里找到了一家裁缝铺,裁缝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瞧着我俩落魄样,倒也没低眼看我们,和气的问我们是不是要做开春的衣裳啊?”
老头笑呵呵的对他说,让他给我丈量一下,做一套青衫道袍。
那老裁缝听了,顿时愣住了,再次打量了我俩一番后,疑惑的道:“感情二位是出家人啊?”
我本想开口否认的,可老头已经抢先一步点头了。
没辙,只好任他折腾,没多一会儿,老裁缝就给我丈量好了,伸手朝我们比划一下道:“这道袍有些费工夫,五百块。”
老头一听脸都绿了,他整个上下估摸着也拿不出两百块出来,我轻叹了口气,将之前在家里打牌赢的钱全部都拿了出来,递给了老裁缝,一本正经的朝他道:“老师傅,手上的活都先放一放,先把我的衣服赶出来,我跟我师父也好赶路啊。”
老裁缝开始对于我俩是不是道士还有些半信半疑,可当他瞧着我轻而易举的就拿出了五百块钱,所有的疑惑都打消了,眉开眼笑的点点头道:“好来,你们二位傍晚来取吧,我给你们写个条子。”
拿着取衣服的条子,我跟老头俩走出了裁缝铺的门,老头拍了拍的我的后背笑着道:“你小子,行啊!”
我耸了耸肩道:“师父,您看我这钦天玉钞都背的滚瓜乱熟了,那些个诸天神灵记得比我家里的祖宗都熟,您看接下来是不是得教我写真本事了?”
老头犹豫了下,点了点头道:“既然你那么想学,那就学嘛,之前师父不是教了你一些基础符纸的画法嘛,今晚上你自己先试试,师父在旁边盯着。”
我听了心情顿好,中午我俩都没去化缘,转而在路边上一人吃了一碗面,下午我俩一直在丁镇上晃荡,临近傍晚的时候去了裁缝铺,老裁缝正在铺子里吃饭呢,瞧着我们进来了,赶忙起身给我去取衣服,老头让我直接在裁缝铺里换了,当我穿着新做的青色道袍站在老头跟老裁缝俩面前时,两人都赞不绝口的说了声好。
老裁缝一时高兴,就请我跟老头俩在他店里面吃一口,有酒的地方老头从来都不会拒绝的,趁着他俩喝酒的空档,我对照镜子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穿的这么眨眼,也不知道老头究竟是咋想的。
晚饭吃完后,我们师徒便告辞了,转角走出裁缝铺,往南穿过两条街,最终选了一护有院门的人家准备歇脚。
瞧着面前关着的大门,老头推了我一把道:“现在嘛,就是看你小子这五百块大洋值不值得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