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外表,叶家的房子并不是金碧辉煌,是一种传承多年的厚重感。
入内,是修剪整齐的大花园,园丁们正在里面辛勤耕耘,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连头都不曾抬起,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叶萧跟着管家进入了内院,她只有一个感觉,这里的环境太过压抑了,是她在霍家住了十几年从未感受过的。
“老爷,霍先生,大小姐,叶小姐来了。”
管家走在最前面,在内屋的门口站定,叶萧顾着观察这里的陈设建筑,没往屋里看,听到霍先生三个字,她才将视线收回来,看向了屋子里的人。
有人挡着,她看的不太清楚,只能看到擦得锃亮的皮鞋,和穿着西装裤的随意交叠在一起的笔直的长腿。
“进来吧。”叶盛文声音浑厚,管家错开了些,给叶萧让出了路。
眼前的人和物尽收眼底,叶盛文和叶澜依粗略看过,视线便停在了坐在右侧沙发上的男人。
剑眉星目,英气逼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叶澜依正微笑着小声和他说些什么,她说了好几句,男人才点了下头,冷淡的不行。
叶萧就这么僵在了那里。
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男人掀起眼皮,只给了一个眼神,黑眸深如漩涡。
叶盛文看着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女儿,原本还带着笑意的神情瞬间淡了几分:“你还知道回来!愣在那干什么?”转头对着霍祁歉意道:“小女顽劣不懂事,让霍先生见笑了。”
霍祁简短的吐出两个字:“无碍。”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
叶萧回来时裹得大棉袄,路上脏湿,脚上沾满泥泞,在进屋之前,管家让她重新换了干净的衣服和鞋子。
叶父话音刚落,她已恢复如常,走进去坐下,露出得体的微笑:“父亲,姐姐,霍先生。”
“小妹。”
叶澜依留着一头黑色短发,着一身正装,小西服,包臀裙,整个人显得利落干练。
她是一种英气的美,没有半分小女子的娇柔,就连声音都带着浓浓的御姐范。
她在公司十分得人心,有自己管理公司的一套,叶盛文非常器重她。
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听他们谈了一会,叶萧弄明白了霍祁来的原因。
叶澜依不知怎么招惹了他的狗,这是上门问罪来了。
外人只知霍当家养了一只萨摩耶,宠爱的紧,很少有人知道,这只狗原本的主人其实是霍萧。
“霍先生,把城东的那块地送于你当作赔礼,你看怎么样?”叶盛文今年五十有二了,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从面部轮廓来看,当初应该是个英俊的人。
这是做出很大的让步了,如果对方不是霍祁,不过一条狗,他怎么会放在眼里?
叶澜依也附和着她的父亲,语气诚恳:“霍先生,撞了你的狗是我不对,我们愿意做出赔偿。”
叶萧坐在那里也不插话,观察他们的神色。
叶澜依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很少看到她对谁如此迁就,那人还真是魅力大。
霍祁坐在沙发上,脊背挺得很直,双腿换了一个姿势叠着,眼里冒着寒气,说出的话简短有力:“火火抑郁了。”
这话的意思是这件事不能那么轻易的算了。
今日一见,叶盛文才知道霍祁有多宠他的狗,城东那块地,处在京都的繁华地带,可是人人都想吃一口的香饽饽,当然,不排除,霍祁在试探他的底线,想要谋求更大的利益。
“我认识一位兽医,他在这方面造诣很深,要不......”叶盛文试探地问道。
霍祁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幽深的黑眸有了些许别样的情绪:“没用的。”火火的抑郁除了她怕是没有人能治好了。
叶澜依父女对当年的事情多少都是了解一些的,此时他们也找不出更好的方法来。
一直未开口被大家当成隐形人的叶萧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我可以治好它。”她坐在那里不卑不亢,神情自然,落落大方。
叶澜依嗤笑一声,眼里暗藏了警告:“小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叶父也呵斥道:“叶萧,别胡闹,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治疗抑郁症?”
不曾注意过叶萧的霍祁难得给了她眼神:“说说看。”
叶萧回望过去,撞进他深沉的眸色里,仍旧一派坦然,丝毫未见惊慌失措的模样。
霍祁执着茶盏抿了一口,莫名对她接下来的话生出点兴趣来。
“我从小在乡下长大,也养过一条大黑狗,它刚被我领回来的时候得了抑郁症。”叶萧讲述着自己的事情。
“后来它死了。”叶澜依替她补上了最后一句:“小妹,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霍先生,让你看笑话了。”
叶萧并未被叶澜依的话语影响到,她托着下巴看着霍祁,唇角含笑,眸光流转:“霍先生愿不愿意让我试试看?”
时间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可以抚平许多东西,就连曾经的满腔爱意都可归于平静。
叶澜依看着长相魅惑、故作姿态的小妹,忍不住在心中冷笑,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无法无天了?这些年多少倾城绝色除了姜瑜以外可有一个人入过霍祁的眼?
叶盛文也不甚满意女儿这般轻浮的样子,在他看来,女儿家当如澜依那样,大气有能力不造作。正想出言管教,就听到霍祁低沉清冷的声音。
“好,那就恭候叶小姐了。”霍祁依旧冷淡,应该说他看谁都是那般无起伏的神色。
“霍先生,小妹她......”叶澜依想再说些什么,被叶父打断了。
“依儿,既然霍先生看重小女,那便让她试一试吧。”
霍祁点点头,起身:“霍某还有事情,告辞了。”走的时候看了叶萧一眼。
叶萧抬眸一笑,灿若桃花。
门外,霍祁的助理沈意已经等在车旁了。
“祁爷,谈得怎样了,有说怎么赔偿我们火火吗?”沈意挂着笑,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
霍祁看他一眼,打开车门,长腿迈入车内,才道:“废话多。”
沈意摸摸鼻子,关心火火还不行吗?他跟随了祁爷这么多年,虽然他脸上的表情自那位去世之后再也没有过太大的变化了,可今日,他总觉得他家爷眼里是藏了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