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纵横的牵绊(1 / 1)晓思量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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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三,定北侯意图谋反。皇上下旨,满门抄斩。带兵执行者,燕朝摄政王南泊同。

行刑的那日万里晴空,却忽飘冷雨,满地血腥气味刺激着士兵的鼻息。定北侯至死不肯松开握紧的拳头,两眼直勾勾的瞪着南泊同。

他曾忍痛断爱剑,仰天长啸……只为让南泊同此生此世,永生永世不得善终,死后亦不得长眠。

世人皆闻定北侯爱妻如命,侯府上下,正妻自刎,余十六妾室,子孙三十。年长者方可执剑,年幼者尚且身处襁褓。

“王爷,我才刚嫁,身子还干净……”其中一女子攥紧南泊同的裤管,雨水击打得她睁不开双眼,“让我跟着您吧,我什么都会做。”

“你跟我?”男人看向自己被染脏的衣物,眼中的厌恶更甚。上有萧策亲自举伞,后有兵卒寒风淋雨。面前血流成河,常习妻妾儿女跪拜其中。一时风景,煞是好看。

想他定北侯英明一世,烽火山万千铁骑军功显赫,子孙后代却一个个贪生怕死,任人脚下为奴为婢。

嘁,不值,真不值。

南泊同缓缓屈身,食指轻触女人的下颚,“刚才你也听到了,定北侯咒本王今生不得善终,死后更是不可长眠。本王向来敬佛敬神,你说,这可如何是好?”他的语气不温不火,带着戏谑的轻缓,声音很轻却足以令眼前人听得清楚。

“初和愿替王爷受着,此刻开始,百年之后。”

南泊同右手一顿,眸眼微怔。少顷,男人才缓缓起身,拿出腰间的铜色方巾,擦拭着方才抬起初和下颚的那只手掌。他目视前方,眸眼冷淡似刃。

“清府。”男人转身,声音渐进萧策耳边“她留着。”

“那婴儿……”

南泊同抬眸,凶狠地仿佛能滴出血来“不懂什么叫清府?”

“是。”

雨势渐长,初和青丝塌在耳后,脸颊嫣红。

上天赐给她一张惊煞众生的脸,想必就是为了遇见他吧。她于朦胧中记住他的侧脸,便深深将其镌刻在脑海之中。

“元清澜,”少年手里的画笔停在宣纸上,语意如平常明朗干净,“下雨了。”

女人白衣在身,颈处彩色玛瑙石格外显眼,在听到元竹的话之后,女人将目光投向窗外,却被那盆刚浇过露水的紫罗兰吸引了视线。

元竹收回目光,动笔继续完成未完成的画作。

“四岁的我尚且记事模糊,唯独那晚我至今忘记不得。”少年抬起宽大袍袖,肆意挥墨“你收留我的那晚,雨也是这般的大。”

元清澜眼眸轻垂,好似曾经的千万过往幕幕重现。

她忆起衣衫单薄的少年蹲在王府门前不肯走,只因她于心不忍施舍了他一块馒头。

她忆起摄政王准备将他乱棍打死扔于乱岗,她费尽口舌勉强保他一条性命。

她忆起月色孤凉,她自残左臂,只为证明即使负伤也能照顾好他,这才使得南泊同应允留他在府。

那年元竹六岁,元清澜十岁。

她望着瘦小病弱的他,也不知这样做究竟值得不值得。如今他已是成人模样,比她高大许多。她这才想起,原来一晃时间便是九载有余。

元竹抬头,盯着思绪正入神的女人,眉眼渐渐清淡。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等一个人太久了,是会习惯的。少年提笔写下词句,抬眼之际却看不清身旁女人的思绪,看清也可,看不清也可,他不计较。

元竹想过,若重回九年之前,他还会不会拼命留下不肯走……他想他一定会,他必然会。

夜深,桃花渊中白气缭绕,南泊同解衫,最终白衣落地,完美身材展露无疑。

南泊同向来不喜欢过多的人打扰他清修的时间。所以桃花渊内除了元清澜一人伺候,其余婢儿半步不敢靠近。

“怎么不看着我。”

他的声音很轻,从她的耳畔落入她的心间。

元清澜缓缓抬眸,从腹胸游移至正脸,最终目光停留在男人的深沉瞳孔中。她体会着心脏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心头伤佛有什么在抓在挠。

元清澜做弓状,行礼后去拾他的衣服。

“放那吧。”南泊同略过她身边,入池,结实的臂膀搭在池边,华宜气质展露无疑。

满池的桃花温润如玉,只因他喜干净,所以这些刚刚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她总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晨露浸泡,温水轻洗。

“主人...”

“阿澜。”南泊同招眸,左手向下,捞出大把淡粉色的桃花。他淡淡笑了:“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求留于我身边说过些什么?”

流水声与他温润的嗓音交杂错落,她一时听的如醉如痴,好久才意会他的问词……往事于脑海中浮现,她忆起那年秋至她与他山间游盼。

“元清澜愿待在主人身边,愿守主人很久。弃生死于度外,今日起始,日日往后。”

南泊同笑颜依旧,他眸眼中的不可思议与兴趣勃然更甚,想来他自己可能都不信。历时几年,竟有人和她说一样的话,竟有人……令他于心不忍。

“明日你带初和熟悉王府的一切。”

元清澜话语犀利,异常倔强:“摄政府奴脾够多了。”

男人蹙眉,不过面部表情依旧不见严肃,话语中带着戏虐的不满“你求我收留元竹的时候,我也说过王府不缺奴婢,你听我话了吗?”

南泊同一句活,彻底将身后女人堵得哑口无言。

其实元清澜自己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不计后果的同他质问。虽说她无怨无悔听命于他,可她总觉有所不甘。也许,这种不甘是出于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嫉妒。

“我还要带元竹。”

南泊同轻叹气,他不想与她争。拒闻她今晚又是从元竹房间出来,男人眸眼微滞,剑眉轻凝,满池桃花浸泡水下。他抬手迅速拍打水面,瞬间击起不少的水花。

他回头,却发现那女人深深低着头。.

“本王明天扔他出王府!你若还护着,连你一起扔!”

第二日一早,元清澜便早早在初和门外候着。以至于女人推门后见一人杵在面前,顿时吓了一跳。

初和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两手还扶着门案。她不时打量着面前的元清澜,顿觉这人薄冷中带着不可侵犯的傲气,难以近人。

“睡醒了?”

“嗯。”

元清澜慢慢上前,仔细观察着那双细致嫩白的巧手,最终招起她的下巴“来王府不比定比候府,你这张脸,会因岁月打磨泛黄泛暗;你这双手,会因麻绳粗布糙烂成茧。这般,你也愿意待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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