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的手瞬间停顿在空中,元清澜身体微微下倾。
罢了,她真是对下棋一窍不通。要是说现在让她拿起剑与他去屋外打一场,也许她还可以支撑一会儿。
南泊同见她一副委屈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三线以下为地,四线以上为势。”
女人抬头,便见面前之人将棋术很认真的讲给自己听。
“势就是外势。在棋盘上,“中央”一般是指四线以上之处。”
南泊同取了对面的一枚黑棋,温柔地递到她手里“你找一找,这棋盘上可否有你要下棋的地方。”
元清澜接过棋子,顺着他的意思,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棋盘。
四线以上之处。
或许……
女人瞅准了一个位置,没有任何犹豫,径直将手里的黑棋落到棋盘上。
下棋,活路便是活路,死路便是死路。就好像人生的选择,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站好了方向。
见棋子落下的地方,南泊同微微点头“你下对了。”
男人抬眸,盯着她清澈的瞳孔,面容逐渐削薄“一招棋,或攻难制敌,或满盘皆输。对我来说,棋术,便是兵法。”
元清澜将他的深沉尽收眼底,心里没来由地揪紧。
半晌,只见对面的男人忽然眉眼带笑,嘴角渐而勾起“你好好学,我知道我的阿澜很聪明。”
元清澜低头,刻意回避他的目光“会,会好好学。”
见她慌张害羞的模样,他心里竟一时觉得有趣,甚是深感欢喜。
南泊同起身,向床榻边走去“初和的事你不用管了。明天一诏口令,直接杖毙。”
“不可以!”女人迅速从木椅上起身,继而跟在他身后“初和还不能死。”
“为什么不能死。”南泊同脱下身上的白沙轻衣,不满地睨向她“元竹不许你杀,你就不许本王杀?”
这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自称“本王”,两次却都是为了元竹的事。
“本王提醒你,你今年十九,他尚不足十六。本王向来不做不合规矩的婚媒,你要是动了喜欢他的念头,现在就消了。要是还未或打算如此,那本王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我喜欢元竹?主人何以见得?”
此话一出,南泊同迅速站起身,靠近她的那一瞬,鬓边碎发轻起,眸眼轻盈如水。
她从未见过哪个男人的容颜能像他一样,秀而不妖,殇而不忧,剑眉星目,俊颜容面。
她一时慌张,心脏顷刻跳漏了一拍。
他的脸越靠越近,近到她深深低着头,怕抬眸一眼,便从此痴魔。
“主人……”
南泊同嘴角噙笑,目光从她绯红的耳根滑去她洁净的额头“更衣。”
……
夜晚如镜,平江阁阁顶的墨色上空,有温润的圆月,有耀眼的星星,却失了一丝血气,少了一份暖意,冰冰凉凉,寡淡清弥。
元清澜褪去男人身上的一件白纱后,便见他腰间系着的白鸟璃月坠。
觉察到身后女人停下动作,南泊同侧头,只见她盯着自己腰间的那枚玉佩出神。
“你认得?”
“嗯。南浔大哥生前最喜欢的一块玉。”
听到她这句话,南泊同眼皮轻颤,他笑了笑,声音异常冰凉“难得这世上还有人记得他。”
“他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怎么会忘记。”
南泊同瞳孔逐渐放大“幸亏当年他把你留给了我,摄政王府才不至于像个废弃了的荒院。”
“阿澜。”男人半抬眼眸,盯着前方雪白的墙面“别四处乱跑,别像兄长一样,别离开平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