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澜。”
“嗯?”
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却突然叫住她。
“明日寅时,在平江阁,我要见你。”
踏着月色,男人孑然一身,袖袍落于身后,弯着唇角,不久进了屋子里。
庭院内,徒留元清澜一人,痴痴地站在原地。她的目光追随着那道逐渐消失的身影,变淡,变得更加柔软。
第二日天还未亮,元清澜就已早早地来到平江阁,守在他的门口,视线内是一棵枝叶茂盛的桃树。
“还真是一点都不偷懒。”
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南泊同正披上一件简单的纱衣,踏出屋门。
“嗯……不敢偷懒。”
男人走至她身边,轻声笑了笑“还有你不敢的事?”
她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做了太多出乎意料“她敢”的事情。
她敢忤逆自己的命令在平江阁种一棵桃树,她敢不顾反对毅然决然地收养元竹,她敢在皇宫入賀殿拔剑,她敢被当做刺客差点丢了命……
她什么都敢,什么都敢……
“阿澜,昨晚你问我可曾在意,我在意。”南泊同无意间对上她的眸眼,那双眼竟是填满了期待。
“我在意你。”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直击她的心脏,殷了毒,深入五脏六腑。
“主人……”
那双眼蕴着希望,感动,以及深深的爱意。
爱意?
南泊同眉头有那么一瞬间的颤动。
“阿澜,这种在意无关主仆之情,也无关男女之情。”男人停顿了一秒钟“是如同亲人,如同挚友。”
无关男女之情……
所以在他心里,有她,但是不爱她。
元清澜迅速抬手拂过眼角的泪,酸涩的笑容久久在唇边回荡“这就够了。”
能亲口听到他说在意自己,她早已心满意足,只这一句,足够她回味一生。
二人四目相对,背夜的天空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南泊同的目光落于女人的身上,久久不肯离去。时间一长,他竟然忘了今日叫她来此的目的。
“带剑了吗?”南泊同直奔主题。
元清澜摇摇头。
他轻声叹了口气,“回去拿。”
听了他的话,她还是站在原地,半分没有要走的趋势。
南泊同惊愣,下一秒答案了然于心“剑呢?”
“掉了。”
“掉哪了?”
“磷山。”
上次为了救元竹,剑掉落了悬崖,而她也差一点丢了性命。
她深深低着头,不敢看他。
“所以这么久,你手里一支佩剑都没有。”南泊同心里窝着火,“怪不得,入賀殿你用的是匕首!”
南泊同想骂她,可不知从何骂起。
是训斥她粗心大意弄丢了他给她的剑,还是训斥她因为去磷山,因为寻元竹,才丢了剑。
事到如今,他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思量片刻,他将自己的长吟交到她手里。
“主人,这……”
元清澜不敢相信,自己手里这把,是他最宝贵的长吟剑。
“剑只是暂时借你用。”男人的语气中捎带些许不满“一会儿找萧策去器房重新领一把剑。”
元清澜忍不住发自内心的喜悦,抿着唇,浅浅地道了一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