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公寓，程钰子机械的拿出钥匙，开门，好几次钥匙没有插进去锁孔，程钰子都没有意识到。

在十分钟后，程钰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开门，这才看向钥匙，认真的开门。

苏媛家在隔壁，但是此时，苏媛和苏父苏母都在医院，隔壁根本就不会有人开口，可是程钰子还是忍不住，眼神落在了苏媛家的家门上。

苏媛，现在在医院做什么？

程钰子的脑海里，现在满满的都是刚刚郑思志告诉他的话。程钰子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彻底理解了郑思志的话，他没有勇气去面对苏媛，连忙逃似的回到了公寓里。

此时，站在苏媛的公寓门口，他有些慌张，生怕苏媛会突然从里面走出来，尽管他知道，苏媛此时还在医院里面。

以前他又多想念苏媛，多想和她见面，此时他就有多害怕和她见面。

开了门，公寓里面一室安静，夜色黑的吓人，程钰子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室的夜色，仿佛它要吞噬了他似的。

站在门前，程钰子静默着，许久之后，他才抬脚，进了门。

径直走进浴室里面，程钰子迅速冲了个澡，将刚刚的浮躁以及害怕，全都洗了去。

浴室的透明磨砂玻璃上，凝结着水雾，水气氤氲，程钰子露出来了一个头，正在花洒下面，尽情的淋着热水，水滴顺着硬朗的脸庞划过，从喉结流到人鱼线上，莫名的透着一丝性感。

程钰子冲了有一个小时的澡，皮肤都被浇红了，他才裹着浴袍，慢慢的推开了玻璃门。

手机在黑暗的客厅里面亮着闪光，这一点的光芒尤为显眼，程钰子边擦着头发，边往沙发那边走过去。

来电显示的苏媛的消息，程钰子的眼神一紧，本想解开键盘锁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反应了好一会儿，程钰子才打开了信息，慢慢读了起来。

苏媛只是问他一下有关于肾源的事情，很公事公办的语气，不知道是程钰子心里有鬼的缘故，他莫名觉得，苏媛是在质问他。

程钰子的眼神一暗，握着手机的手，逐渐紧了起来，脑海里，渐渐的出现了一个想法。

他要赔偿苏媛！

随着脑海中，那个想法的逐渐成型，越来越抓住了他的思维，程钰子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疯狂。

既然事实已经如此了，就让他来结束一切好了。

有了决定，程钰子立刻换好了衣服，准备去医院，他要先问清楚苏媛有关于她三年前离开的事情。

夜色更加的深了，一辆黑色的悍马正在路面上奔腾着，程钰子将车开到了50迈，尽量不违反着交通法则，上一次他开车送苏媛过来的时候，可是收到了不少罚单，被扣了4分，差点驾照都被没收了。

入夜，医院里的行人没有白天里的那么多，程钰子走在走廊里，分外安静，来往的只有几个护士走动，彼此之间都不说话，步伐匆匆，游走在各个病房当中。

电梯最终停在苏媛父亲所住的那个楼层里，程钰子迈出电梯间，看着近在咫尺的病房，程钰子有些犹豫。

他要怎么问？怎么样，才能不伤害到苏媛？

程钰子还没有想好怎么说，苏父的病房门突然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来，程钰子眼眸一眯，立刻闪身躲到走廊后的墙壁上。

这里离着苏父的病房微微的有些远，程钰子勉强能够听见苏媛的声音，她正在和人打着电话。

“嗯，好”

“一会儿你就过来吧，我一直在医院里面。”

“嗯，病房在五楼，503号。”

“到了和我说，拜拜。”

苏媛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点的疲惫，对着电话那头很轻柔、很耐心的回答着，程钰子听见之后，心里有一点点的不开心。

苏媛这是对着谁，轻声细语，温柔嫣然的。

是，男的吗？

程钰子的脑海里冒出来了这个想法，瞬间，点燃了他的妒火。他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的了，直接走了出来，长腿迈开，三步两步的，就追上了苏媛。

苏媛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全身心的都在想苏父的身体，并没有注意到程钰子，苏媛的手刚刚搭在门把手上，突然就落下来了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苏媛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要拿手机砸向他。

但是另一只手并没有预料中的打中他，而是被来人截在了半空里，苏媛一惊，张嘴就要叫了起来。

程钰子眼疾手快，立刻松开她，捂住了苏媛的嘴，轻声在她耳边念叨：“是我。”

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极其有辨识度，苏媛立刻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下一秒，苏媛的额头上就蒙上了黑线，气急败坏的推开他，手也紧跟着捶上了他。

“你来就来，你吓我干什么！”

这样的出场方式，有几个人受得了，再多来几次，她非得吓到有阴影不可！

程钰子也知道是自己的不对，不该吓到她，只是他刚刚完全被苏媛和其他男人通电话的温柔声音摧毁了理智，只想着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这才没有注意自己的分寸，此时听到苏媛的骂声，程钰子的大脑清明了一些。

“我……对不起。”程钰子愣了一下，最终还是道了声抱歉。

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苏媛就是心里有气，也发泄不出来了。苏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良久，程钰子都没有再出声，似乎是怕苏媛还没气消，连眼镜都不敢跟她对视，低着头，看着地面，像极了一个做错事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苏媛于心不忍，只好主动开口：“你怎么来了？”

程钰子的嘴唇嗫喏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刚刚，我听见你和人在打电话，你是在和谁通话？”

刚刚？

苏媛此时的心思都在苏父身上，程钰子突然这样发问，苏媛还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想了一下，苏媛这才知道，程钰子问的应该是刚刚她和郭家颖打电话的事情，可是刚刚她打电话的时候，时间只有不到1分钟，这么短的时间里，程钰子就已经到了吗？可是她怎么完全都没有注意到呢？

“噢，刚刚是和家颖啊。怎么了？”苏媛不解，抬头望向他。

郭家颖啊。

还好，不是男人，否则苏媛那么温柔的声音，程钰子肯定会抓狂的！

一扫刚才脸上的阴霾，程钰子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苏媛不明所以，看着他如同天气预报般的脸，心中的疑问扩大了很多。

她和家颖打电话，他好像很开心？而且，从来都只是听说小孩子的脸如同六月的天，说变脸就变脸，怎么到了程钰子这儿，这句话也通用？

程钰子的脸上浮现出了舒心的笑容，傻笑着一直盯着苏媛，看得她心里怪怪的。

忍了许久，程钰子都没有要收敛的意思，苏媛忍不住吼了出来：“你别用那种痴汉看媳妇儿的眼神看我！”

说完，程钰子和苏媛都愣住了。

她怎么，会说出来媳妇这个词？

反应过来话里的不妥之后，苏媛的脸瞬间红了很多，烦躁的感觉瞬间消散了去，眼睛也不敢再直视程钰子，自然就没有看到程钰子脸上划过的一丝笑意。

很快，她就会真的成为他的媳妇儿了。

程钰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苏媛的头顶，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明显，他轻轻的开口，声音温柔缱绻，带着依恋的意味：“真乖。”

苏媛不懂他话里的乖，是什么意思，只是知道，程钰子似乎心情很好。难道，是因为她刚刚没过大脑说出口的那句话？

“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进去了。”苏媛承受不住程钰子这样的宠溺目光，让她几乎要陷进去，苏媛连忙出声，想要逃离。

只不过，程钰子并没有给她逃离的机会，程钰子拽住了要走的苏媛，直接将她拽进了楼梯间里。

楼梯间很暗，声控灯也忽明忽暗的，苏媛被程钰子堵在了墙角间，眼前的光亮全都被程钰子挡住，自己的行为活动空间，也被他掌控着。

苏媛忍不住抬手，撑在了她和程钰子的身体中间，想要隔开一点距离。但是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程钰子坚硬的胸膛丝毫都没有被撼动，他还是稳稳当当的站在苏媛的面前，占据了她的全世界。

“你，你干什么？”苏媛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恐惧。

现在是在医院，程钰子应该不会乱来。可是心里是这样想的，苏媛还是抑制不住的害怕。毕竟，那一晚，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了。

程钰子也听出来了苏媛声音中的颤抖，身体稍稍的离远了一些，等到苏媛的呼吸声趋于平静之后，程钰子才慢慢的开口。

“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顿了顿，程钰子接着说道：“那天，是我喝多了，情不自禁，很抱歉。”

时隔三年，程钰子迟来的道歉，终于说了出口，苏媛的眼神，随着他的这句话，暗了很多。

那一晚，是她不愿意回忆的痛。

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苏媛主动开口：“你拉我到这儿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苏媛的声音平稳了很多，不再颤抖，但是却还是充满着防备。程钰子听见之后，心底像是被揪了一下，很疼。

“我想问你，三年前那天晚上之后，你有没有……”程钰子的话停住，没有接下去，可是苏媛却明白了，手渐渐握成拳头，暗自收紧。

良久，程钰子才接下去说：“有没有，怀孕？”

果然，他知道了那年的事情了吗？

苏媛没有回答是或不是，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不想再去记恨谁。现在这样，不就已经很好了吗。

苏媛静静的看着程钰子的西装纽扣，沉默着，不出声。一时间，楼梯间里的气氛很是安静，声控灯也灭了下来，整个空间都陷入了黑暗当中。

程钰子耐心等着苏媛的回答，似乎是和她较上了劲儿，只要她不回答，程钰子也不打算放过她。

过了许久，苏媛感觉到，腿已经有些麻了，可是程钰子还一直在盯着她，倔强的等着她开口回答。

没有办法，苏媛只好出声：“如果我说是，你想怎么样？”

程钰子的瞳孔一缩，在暗夜中苏媛察觉不到，可是她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程钰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肃穆之气，苏媛的心，莫名的慌乱了一下。

“孩子呢？”程钰子颤抖着声音，轻轻的问出来。

黑暗中，只听到苏媛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的嘲讽：“孩子？我说你还真信啊。”

此话一出，程钰子瞬间感觉到，自己的憧憬被打破了。他一愣，下意识的开口：“什么意思？”

苏媛脸色微微的发冷，声音里也带着漫不经心的感觉，程钰子听在耳里，莫名的有些难受。

“我回来了这么久，你还一直住在我家隔壁，什么时候见过我，牵着孩子了？”

听到苏媛的话，程钰子这才反应过来，他的确，没有见过苏媛带过孩子出来。

那这么说，苏媛并没有怀孕？可是，那小志说的那些……

程钰子的大脑有些不够用，被这一连串的变故袭击的心理防线都要崩溃，他看着苏媛透着冷意的脸，脑海里迅速回忆着郑思志对他说过的话。

之前苏媛刚刚回到江州的时候，我去见过苏伯父苏伯母他们，刚好在病房里，遇见了苏媛。”

那个时候，苏媛看着和三年前一样，还是活泼可爱的模样，一样天真无邪的叫我哥哥，但是那天我带她一起去吃饭，在饭桌上，她和我说……

她三年前去卉岛的时候，曾经流产过。

我只知道一点，也不确定苏媛说的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当是她的表情很无助，应该是真的吃了不少的苦。

……

郑思志说过的话，如同一场字幕电影一样，迅速在他眼前飘过。突然，程钰子反应过来：对啊，郑思志说过，他不确定，可是，真的是苏媛在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