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莫垚打小就是在医院里长大的,也看惯了各种生老病死,但一门之隔的另一边是自己亲人则是另一种心境。
对于莫垚来说,钱昔是朋友,更是亲人。虽然钱昔嘴贱了点儿,但这么多年,钱昔始终像个兄长一般守在莫垚身边,不远不近,但始终是莫垚伸手可及的位置。
莫垚正在接昆爷的电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几个记者走了过来。
莫垚匆忙挂了电话,赶忙过去拦记者,好在权子先一步拦了一下。
“对不起,病人还在重症监护室,不方便接受采访。”权子说道。
“事发到现在已经将近二十个小时了,病人还没有好转吗?”一个记者问道。
“你们是钱昔老师的什么人?他的家人有出现吗?”另一个记者问道。
“我们都是他的家人。”莫垚走到权子身边说道。
“她好像是莫垚。”一个记者小声和另一个记者说道。
“谢谢各位的关心,但请各位不要再来打扰病人和家属了,这样也会影响医院的正常工作。烦请各位将关注点放在对社会更有价值的事情上。谢谢大家的体谅和配合。”莫垚一口气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莫垚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一个记者对着莫垚就是一通拍照。
“去叫保安。”莫垚侧头对权子说。
“莫垚小姐,您和钱昔老师是什么关系?您刚在说你是他的家人。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之前就有过关于你们之间感情关系的新闻,现在是承认你们的确在一起吗?”
“你和秦书磊分手是不是和钱昔有关?”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完全从钱昔的病情转移到了绯闻八卦上。
“我和钱昔老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同事,是我的兄长。你们要是再继续纠缠,或者乱写些什么,我不排除继续用法律手段保证我的权益。请你们马上离开!”莫垚语气不善地说。
莫垚特意强调了“继续”两个字。莫垚那次直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又跟踪后续的人都知道,莫垚的律师团队对诽谤的相关人员和机构提起了诉讼,胜诉后得到了公开道歉和赔偿。
这些记者都是见惯了这种说辞的,要是被这几句话吓唬住,那直接改行算了。正要继续逼问,权子带着两个保安一路小跑过来。
记者见保安到了,也放弃了追问,现在不比以前,现在医院里都设有警务处,只是采访而已,没必要以身试法。
莫垚谢过保安,又坐到肖玉然身边:“昆爷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京市最好的医院,随时可以办理转院。但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我请他帮忙联系会诊了。”
“谢谢。”肖玉然看了看莫垚,诚恳地说。
“我说了,钱昔也是我的家人。”
会诊安排在了两天后。会诊的时候,钱昔还没脱离危险期。
肖玉然肉眼可见的消瘦,莫垚给他买的刮胡刀也没见他用,看起来十分沧桑。
会诊结束,会诊结果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专家组对治疗方案进行了些许调整。
“让权子陪你回去收拾收拾,总不能让钱昔看到你这副模样吧。”莫垚对肖玉然说。
肖玉然一阵沉默。
“听话。”莫垚拍了拍肖玉然的腿,示意权子带他回酒店。
送走了肖玉然。莫垚单独找了昆爷特别联系的一位专家。莫垚相信大部分大夫对病人都是尽心尽力一视同仁,这是作为医生家属的认知,莫垚只是想详细了解一下钱昔的病情,不考虑医患关系,没有粉饰的真实情况。
和专家聊完之后,莫垚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钱昔现在的情况比较稳定,只要没有特殊情况发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现在医患关系紧张,医生说话只能挑着说。也就是说,钱昔醒过来就是这两天的事,但钱昔伤到了脊髓,可能产生的结果现在还不好说,以现阶段的诊断结果来看,很有可能导致下肢瘫痪,而瘫痪可能是长期性的,也可能通过复健恢复。
只要活着就是好的。莫垚这样想着,同时也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
莫垚在医院一直等到护士过来赶人才离开,脑子里想的都是如果钱昔瘫痪了,她能做些什么。
回到酒店,莫垚换上笑脸,去敲了肖玉然的门。
权子开的门,悄声说:“肖哥刚睡下。”
莫垚点点头,说:“那别吵他了,明天让他睡到自然醒吧,如果他起来的早,记得叫我。”
莫垚回到房间,依在沙发上,把手插在了头发里。钱昔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如果真的瘫痪了,那对他的打击真的难以想象。如果下肢不能动,除了画图不受影响,其它的工作基本都没办法独立完成了,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付出就付之东流了……
莫垚默默留下了泪。这还是从知道钱昔出事到现在,莫垚第一次流泪。一开始莫垚都在绷着精神,她是来解决问题的,不能垮,但现在,专家的话让莫垚松了口气,也给了自己放纵情绪的空间。
徐佩新的电话刚好打过来:“会诊结果怎样?”
“死不了,但可能会瘫痪。”莫垚带着鼻音说道。
“你哭了?”徐佩新问。
“嗯。没事儿,哭一会儿就好了。”
“只要活着,总会治好的。”徐佩新安慰道。
“嗯。”莫垚拿纸巾擦了擦鼻涕。
“查哥明天过去,让她替你几天。你歇歇。”
“我没事儿。对了,兹佩怎么样?”莫垚问。
“家里都挺好,你就别操心了。兹佩还说过去帮你照顾钱昔呢,我没同意。”
“嗯。我在这边可能还要一段时间,让阿姨和兹佩别担心。”莫垚说。
“你照顾好自己,我这两天还走不开,过两天过去。”徐佩新说道。
“好。”
挂了徐佩新的电话,莫垚赶紧去洗了个澡,她不允许自己继续沉浸在悲伤的状态里。
莫垚洗完澡正在吹头发,门铃响了。
留花等待伊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