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端努力的克制住了自己不去想那段遭遇,她不再去请假,极力的去过着如以往一样的正常生活,想以此来欺瞒自己。也许别人看不出她的异常,但她却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又是在自我施加的猜想下如何的恶化。
在压抑的等待中,警方终于有了消息,对方声称结果已经出来,他们对于她所说的酒店进行了详细调查,但并未发现可疑人物的痕迹,且她所说的酒店房间在她报案那天的清早已经退房,退房后立刻有清洁人员前去打扫,清洁人员都可以证明她那时并未在房中,这与她所述的时间点不同,关于她所打客房电话,是从一个未有人入住的房间中拨出的,她当时报了房间号,前台认只是随笔记下,当时也未发现她所拨的电话是未入住房间,只当是江琦走后又入住的顾客的要求。因此警方所得结论为,她可能有梦游症状,在梦游过程中发生了磕碰并进入了打扫后未锁上的另一个客房,并自己做出了些无意识的事,这导致了次日错误的联想。关于江琦,警方也找到了她,但发现她时她已身亡,尸检报告显示出她生前遭过殴打,但并不致死,她真正的死因是服用了致敏药物未及时抢救而死亡。若宁端有异议,可以到警局了解情况。
宁端愣住,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她急切的辩解道,“我不可能拿自己开玩笑,警察同志确定真的是这样吗?”对方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宁端心里着急,急忙去了警察局。
接待宁端的是一位女同志,这也是警局为宁端做了考虑。
女警官说:“姑娘有什么疑惑可以提出来。”
宁端说:“警察同志,想问下当时酒店的监控也没有发现问题吗?”
“我们的确是认真研究了监控,但不巧的是那家酒店老旧,疏于管理,楼层监控的存储空间被保安占用来存电影了,不过我们核对了大厅监控中的来往人员,但并未发现可疑人物。”
“那会不会存在来往酒店的人多而有遗漏的情况?”
“不会,因为那家酒店位置偏僻,年代又久,进出酒店的人很少,且你所说的时间点已经是晚上,酒店那时的其它小门已经关了,这都有人证,所以大厅来往的人就是所有了。”
“可是江琦给我发了道歉短信。”
“是这样,江琦自杀前给她手机中的所有联系人都发了同样的短信。”
“所有联系人的话,为何我的室友没有收到?”
“江琦的手机是新换的,因此是还未来得及存完所有的号码。”
宁端还有疑惑,她再次描述了她见江琦时的细节,特别是她喝了那杯水后便困了,江琦当时还说对不起,而且江琦此时自杀很是敏感。
“姑娘,冒昧的讲,你可能有些被害妄想症的症状,这种症状通俗的讲就是会构想出自己被陷害暗算的情景,并以为是事实,而且姑娘你当时觉得困了,那声道歉会不会是因为不清醒而产生的幻觉呢?晚上犯困很正常,也许是你联想了太多。不过小姑娘想的多可能是压力大,不要因此而自我怀疑。”
女警叹了口气“姑娘还在纠结什么,我觉得这样的结果对你而言是好的,若真如你想的那样,这件事会是你这样的孩子的重创,我们讲究的是证据与公正,不可能为了安慰你一个小姑娘说谎,我们也接触过很多与你类似的幻想出来的假案,小姑娘要是还不明白,可以自己去医院做个你所关注的方面的检查,看是否是你想的那样。”
是呀,这样的结果于她而言也是好的,所有的痛苦不过是来自她自己的想象,难道她还希望那些空想是真的吗?她真的有被害妄想症吗?
这所有的一切仿佛是她自导自演的闹剧。她从未想到她竟精神混乱至此。
她又问起了江琦,女警本来是不打算多说的,但是怕她这种被害妄想症的脆弱神经,还是告诉了她。
江琦的出租屋里有很多账单,除了她购买奢侈品的账单还有很多借贷的账单。从时间来看,这些账单的数额在剧增,从几百到几千再到几十万,不知不觉间,江琦已经还不起高利贷了,再加上她借贷的平台非正当渠道,于是身份信息被滥用,被抓了把柄无奈去作陪酒,拍不雅照片抵债,还有不断的殴打恐吓,这些她都不敢对别人说,所以每天都在为催债心惊和为还债而算计。为了让表面的富足继续,她开始找富二代男友,从他们身上获得她想要的东西,别人对于她会不屑,但也会嫉妒于她长的不出众却能找到看起来很好的对象。而对于她们的不屑,江琦是轻蔑的,她觉得那些没有优势又不会争取,只会在那里嫉妒的女生是最愚蠢的。
不出众却会虚造声势,把一切又拿捏的刚刚好,这也许就是江琦独特又吸引人的地方。
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无力偿还的贷款与愈演愈烈的催债让江琦只能以死了之,这是江琦的结局。
听了这些,宁端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真正了解过江琦,她所习以为常的人或事都有可能是假象,这究竟是她不够太了解还是从一开始都没有机会了解呢?她现在已经有点分不清真实和虚幻了,她仿佛站到了一条模糊的线上,看不清四周,找不到自我。
女警还在继续:“我真是不明白这些借贷的小姑娘,咋就为一点虚荣迷了眼,年纪轻轻好好上学出来了,挣钱机会多的是,自己挣钱买来的不比这借贷买来的踏实吗,你看这借贷借的逼死自己,多恨人。”
谁说不是呢?血泪辛酸史多的是,但总有人会以为自己会是险中求富的个例,结果不还都是成为了其中的例子,明明清醒却又糊涂。
出了警局,她接到了缘缘的电话,她说今天有学校的人约她谈话,询问江琦,但她不知道江琦怎么回事,便想着给宁端提个醒,顺便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端想了起了女警的提醒,这事影响不好希望她明白。如今也算真相大白,她也不愿再多说了,就当是给江琦最后的体面吧。至于对江琦的感觉,经历了这一出,她是心存芥蒂的。于是她没有对缘缘说出江琦的真相。缘缘没有多问,只是接着说知意提前出国留学了,她的哥哥今天接走了她,她的哥哥简直是个宝藏,对了,知意还给我们留了礼物,不过以后寝室就我们两个了,真难过。
宁端叹了口气,似是无力。
回去后,缘缘把知意的礼物递了过来,宁端看了看是一个有着小天鹅吊坠的项链,除了项链外还有知意的明信片,上边写着姐妹们要天天开心哟。把项链放回了印有swarovski的盒子,宁端给知意发了消息表示感谢。
缘缘在一旁感叹,“简直是大爱知意小富婆,真舍不得知意走。”
“可不,我也舍不得知意走,一起住了这么久,突然间走了两个人总会感觉难受。”
这样的话题似乎避免不了江琦,即使真相已明,江琦也是两人不想提起的存在,缘缘眼神一闪,岔开了话题。“端端,你看你这才几天就瘦成这样了,真心疼人,现在真相大白,不过是压力太大了,要不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吧。”
答应缘缘时,宁端下意识的照了照镜子,镜中的人影的确消瘦了很多,本来圆润的脸仿佛被削尖,一双眼睛看起来变大了许多,整张脸像是被丢弃的洋娃娃的脸,失去了最初的光洁与明亮。她有些失神,不过手机的嗡嗡声把她拉了回来,拿起手机低头看了看,是乔琂发来了消息,他问她,想读研吗,有想去的学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