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二位为何如此？”来朔学后从未与夏瑾二人交谈过的墨亦，许是知道作起的事后今日一早过来，找到两人兴师问罪。

“墨公子何出此言呢？”夏瑾并未起身，但是面对着出言质疑的墨亦，却是气定神闲。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历，但不许再去打扰她。”墨亦身材高挑长相不俗，要不然当时也不能被当时的还是墨家小姐的青烟看中。此时面无表情，许是夜不安枕，双眼布满血丝双眼，低垂着眼看着夏瑾，那样子还真有几分气势。

夏瑾也不惧，不过是色厉内荏的懦夫罢了，轻笑一声“夫子教导我们要言而有信，在下已答应青烟姑娘要将墨经交给他。若是如此不就失信了吗？”

这声轻笑却是触怒墨亦，能见到对方紧握的手瞬间暴起青筋，声音却依旧漠然“别以为你是徐家的，我就不敢动你。”

夏瑾摆手阻止前来的孟泽

“青烟姑娘从此也算成名，定有许多慕名而来的人前来讨教。这也是一桩好事，在下实在不知为何墨公子这般恼怒？”

“对于一个深陷其中的人来说，这哪里是件好事？”面对这等不知世事的富家子弟，墨亦见得多了，这些人怎么会知道人间疾苦，自己一番苦心因着这事付诸东流，“你是燕京城来的，出身富贵，怎么知道这成名并非是人人所向。”

“那，墨公子并非是青烟姑娘本人，怎么知，这成名不是青烟姑娘所向？”

“你！”

见两人只见分毫不让，这时卫宴出来说和“二位！都是同窗，何必如此？”接着露出迷人的假笑“不如各退一步，这失信于人确实不妥，等这徐家兄弟把东西交付后，再不打搅如何？”

墨亦却是有些顾忌，前些日子夫子与自己谈过，自己不能再叫夫子失望，见此本想应下，夏瑾却是不给颜面“青烟姑娘见多识广，举止不俗，博学多才，不比墨公子聪慧，但是难得心胸豁达，德才兼备，若是因着变故而被埋没，岂不可惜？”说着起身对着卫宴道“恕在下不能答应！”

夏瑾这话是在夸奖青烟，却似是暗暗贬低墨亦虽有才，但心胸不够豁达，墨亦不是蠢材，恰恰相反，此人敏感多思，看似表面不拘小节，但从以往的‘光辉事迹’来看，这人所作所为真是耐人寻味。

不等，对方言语“既然你我都不是青烟姑娘，便都做不得青烟姑娘的主，此事须得询问她的想法！”

夜间的水云涧依旧人影重重，“今儿爷要叫那个......那个.......对叫青烟过来作陪！”搂着一姑娘，眼睛已经有几分迷离的常客对着老鸨道

这老鸨子三十几岁，却是风韵犹存，“赵爷，真是不巧，这青烟现在已经是清官儿了，青烟赵爷您也不是没见过，那般无趣，哪有我们桃儿的半分风韵，讲经论道的真是无趣至极。”

客人身旁的小桃接到妈妈的眼色，苏媚道“就是！爷~奴家伺候的不好嘛~”

这妈妈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几句话就将人哄住了，今儿不知已经拒绝了几波人了，心下却是高兴不已，这清官儿并不比浑官儿少挣，要约见青烟的已经排到月末，真是没想到啊，有学问的人真是怪异，不听什么曲儿，不谈诗词歌赋，反而弄些木头锤子，真是搞不懂

转眼一瞧，见到昨日的财神爷，想到昨日那些银子，连着那财神爷的都看着顺眼，立刻堆起笑脸迎了上去“哟！小公子~没想到今儿又见！可是不巧，今儿这青烟姑娘不便，几位爷不如换一位陪着您？”

“那还真是不凑巧，劳烦妈妈，先上几壶清酒，我便等着青烟姑娘。”

“墨公子！请！”夏瑾说着请，却是先一步走在前面，这墨亦没来过这里，说来真是讽刺，这人博一个痴情的名声，似是成魔成活，可至今还未踏入过这水云涧半步，说来可笑

夏瑾知道这事，直接便取笑道“墨公子，真是气定神闲，若不是知晓，还真看不出你这是第一次来呢！”

孟泽虽不知为何这小主子一反常态，对着这墨亦的言语刻薄，但不妨碍，配合着“却是看不出，许是墨公子忙于治学罢了！”

这墨亦也不是真鲁莽之人，尤其是进了这水云涧后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便沉默着“虽不知二位有何目的，但无需激怒于我。”

“墨公子说笑！激怒你，在下又得不到什么好处！”

老鸨子几次想提议送姑娘过来，都被夏瑾拒绝了，见此只得招呼人上了酒

这与青烟正在论道墨经的是一曾经临县的沧州太守，现已经退下，近些时日，先来无事爱上墨学，听闻青烟的事后，连忙赶过来，一大把年纪了，早已看淡一切，不在乎旁人什么看法

并不因着身份而轻视对方，两人就自己所学展开论证，而后还能虚心道

“老朽受教了！”

青烟执着茶壶，给双方的茶杯各续上茶水，道“您抬爱了。”青烟也是一扫往日的沉闷，好久没有如此直抒胸臆了，此番与这位前太守交谈，心下畅快不少，能被人直视，已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从妈妈那里得知，自己能现下当个清官儿，还是昨日那位少年，许以重金，自己已经欠下良多了

“老朽向来直言不讳，你小小年纪能有此番想法亦是难得。”毕竟年事已高，早已困倦，而后没再多留，便离开此地，夏瑾早就料到如此，却是没有忙着过去

对着墨亦道“墨公子请便！”

“墨亦深深的看了眼夏瑾，一拱手便过去。

孟泽将花生米往嘴里一边扔着，一边漫不经心说道“昨日小主子您这是对墨亦有着并不小的偏见啊，不然您不至于这般费心谋算。”

“青烟是块美玉，墨亦对于青烟来讲过于重要，虽是能用墨亦牵制青烟，但那实在碍眼，不得不亲手打磨一番！”夏瑾混着这靡靡的丝竹声悠悠的说道“如此方能用的顺手。”

话音刚落，隔壁便传来，瓷器撞击地面的声音，就犹如两人的关系，就算是两小无猜，患难与共，也抵不过这满地的破损碎片

夏瑾听到声音，不由得勾起嘴角，孟泽不由得心下一突，真不知道自己第一次见自家主子时，怎么会觉得对方是个不因事事的金丝雀

两人，也都缓缓起身，现下该将这不好的枝杈修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