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一楼大厅出现的【嗜血】,一行人顺利来到了“宫殿”二楼,再没遇到任何危险。
环顾二楼布局,托姆疑惑道:“怪了,为什么只在大厅里设了埋伏?”
“或许是觉得那些恶兽就足以杀了我们?”拉切尔道。
约瑟夫摇了摇头:“不可能,他应该知道,既然我们敢来就肯定有所依仗,更何况,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嗜血】,就这程度的恶兽即便杀不掉,也只是麻烦一点罢了。”
“那你说为什么?”
“应该是试炼吧。”
“提奥”忽然主动出声道:“‘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你们根本没资格来见我。’这样的。”
听到他出声,约瑟夫三人齐刷刷地望向了他。
“怎么了?难得你们觉得我说的不对?”
“不,没什么。”约瑟夫说道,“所以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挺上道的啊。
沈宇在心底暗叹,接着推了推身边的提奥,让他去回答约瑟夫的问题。
提奥诧异道:“为什么突然让我来?”
“我总不能一直扮成你,这些东西必须由你来掌控。还记得我说的话吗?我只是辅助,愿望要靠你自己实现。”
为了提高他的动力,沈宇接着说道:“接下来我会一点一点取消能力,先是声音,接着是你的幻象,到最后你将以本来面目面对他们,记得做好准备。”
“你认真的?”
“啊,不过你放心,战斗的话还是我来,到时候我也会掩饰你的身形,这一点不用担心。”
“......管杀不管埋,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提奥咧了咧嘴,虽然对沈宇这种做法极度不满,但也没有办法,只能乖乖听从他的安排。
沉吟片刻,他开口道:“一般来说,贾夫隆都会呆在哪?”
“正常来说,他都是在三楼的私人餐厅见我们的。”
真的没有再掩饰我的声音啊。
提奥确认了沈宇所言不虚,接着说道:“那我们就去那里吧。”
“好。”约瑟夫当即点头,他的顺从让提奥略感惊讶,也让托姆和拉切尔心中一紧。
约瑟夫这家伙,为什么对提奥言听计从?
当着提奥的面,他们也没法问出口,只能暂且放下疑问,跟着提奥和约瑟夫前进。
毕竟,表面上最能打的,就是他们俩了。
......
通向三楼的楼梯位于二楼中部位置,一行人沉默着走过寂静的通道,仍旧没有遇上任何危险。
不过,即将抵达楼梯时,一个预料之中也是预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你们迟到了。”
“西姆,你也在这?”约瑟夫皱着眉,表面上只是惊讶,但暗地里却早已提起了警惕。
“呵,毕竟也共事这么久了,来送送你们也是应该的。”西姆保持着标志性的微笑,两眼微眯,看似和善,但实际上却散发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就凭你?”约瑟夫长剑微提,随时准备出手。
“别误会,我只是负责指路罢了。”说着,他侧身让开了路,“贾夫隆就在上面,等你们很久了。”
“哼,你以为我们会放心把后背露给你?”
托姆冷哼一声,刚想继续说些什么讽刺的话,提奥突然打断了他。
“我们走吧。”
说罢,他率先越过众人,从西姆身边路过,往楼上走去。
见状,约瑟夫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拉切尔紧随其后,只留下托姆一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
“你不上去吗?”
西姆问着,语气平淡,但托姆却觉得这其中蕴含着对他的莫大羞辱。
托姆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最终......
还是忍了。
狠狠地瞪了西姆一眼,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愤怒,然后快步追上了约瑟夫等人。
“宫殿”三楼的结构比一楼和二楼都要简单。
楼梯尽头不远,就是一扇双开大门,推开门便是约瑟夫所说的私人餐厅。
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四五个仆人在宴会厅里穿梭着,接住贾夫隆丢下的餐盘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往桌上添加着新的菜肴。
贾夫隆肥胖的身影如同一座肉山一般堆在长桌尽头,他的双手带着残影,不断地从桌上拿起一盘菜肴,倒在自己嘴里,简单的一次咀嚼后,便咽下食物,随手丢开餐盘,继续拿起下一盘菜再次重复这个过程。
约瑟夫等人的到来并没有打扰他的用餐——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用餐的话。
“他天天都要吃这么多东西吗?”提奥问道。
“不,只有在恶兽潮后才会这么干,毕竟他的能力是......”
“你们来了!”
贾夫隆的大嗓门打断了约瑟夫,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
“贾夫隆大人叫我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接到提奥的暗示,约瑟夫主动开口高喊道。
“呵呵呵呵,这次恶兽潮不同寻常,我想知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贾夫隆说着,费力地挥了挥手,“来来来,都过来坐下吧,别傻站着。”
约瑟夫向提奥投以询问的眼神,提奥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约瑟夫才一马当先,向贾夫隆身边走去。
众人依次落座,不知是不是贾夫隆有意安排,长桌旁的椅子只有四把,正好一人一个。
“这位是?”
都落座后,贾夫隆突然看着提奥问道。
“他是......”
“我是提奥·拉扎,穆拉勒和米苏的儿子。”
托姆刚想介绍,提奥却主动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哦,穆拉勒和米苏啊,我有印象,想不到你都这么大了啊。”贾夫隆笑呵呵的,“来来来,你也吃一点吧,餐具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提奥没有动作,约瑟夫等人也没有动作,只有贾夫隆继续了自己的“用餐”。
“这么迫切地想我们死吗?”
贾夫隆咽下了嘴里的菜肴:“看出来了?”
提奥指了指摆在面前的餐具,看着贾夫隆说道:“【渴望】,这种东西你都有,之前的【沉沦】、【嗜血】和【怠惰】也应该都是你搞出来的吧。”
此言一出,托姆大惊失色,不由得站起身,远离了餐桌。
其他人都看向了他,面无表情,除了贾夫隆。
他摇头叹息道:“托姆啊,你定力还是不够啊,你说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继续让你当总务主管?”
“我,我......”
托姆呢喃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算了,毕竟这些年你也给我提供了不少乐趣,我尽量让你减少一点痛苦吧。”
说着,抬手一指,托姆的身体瞬间如同气球一般迅速膨胀起来。
气球的容量是有极限的,人也一样,气球超过承受的极限会爆开,那人呢?
托姆接下来的表现回答了这个问题。
紧绷的皮肤被撕裂,不断增长的赘肉突破了束缚,直白地展示在众人面前,托姆已经彻底失去了人型,变成了一堆烂肉掉落在地上。
令人作呕。
血腥的场面令提奥承受不住,当即扭头干呕起来。
约瑟夫和拉切尔的脸上也变得十分难看,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贾夫隆用自己的能力,但受害者离自己这么近还是头一回。
在场的人中,没有异状的只有贾夫隆和那些仆人。贾夫隆自不用提,但那些仆人却也如同没看到一般,依旧机械地执行着自己的工作。
“这就承受不住了?你还真是年轻啊,这样下去还怎么当一个合格的‘英雄’呢?”
提奥抬起头,勉强止住了干呕,虽然还有些脸色苍白,但他还是强硬地说道:“你,不配称之为‘英雄’。”
“哦,那你觉得什么是‘英雄’呢?”贾夫隆放下手中的餐盘,擦了擦嘴,“保护希望城居民?我没做到吗?阻止恶兽入侵?我放他们杀害居民了吗?”
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你要知道希望城能存在到今天,是谁的功劳?约瑟夫?托姆?拉切尔?你父母?还是那些被我抛弃的贫民窟居民?”
“是我,是我处理了恶兽,是我挡下了恶兽潮,没有我,你们所有人都不可能活下来,这还不算‘英雄’吗?”
“不算。”提奥也站了起来,干呕带来的虚弱感还没有消退,但他依旧站的笔直,“你有能力让更多人活得更好,你没有做到;你不该放任恶兽杀戮民众,你没有做到;你凭自己的意愿决定他人生死,你没有做到。所以,你不配称之为‘英雄’。”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你,你还真是天真啊。”贾夫隆指着原本是托姆的那摊烂肉,“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如果我告诉你,当初你父母被驱逐,他在背后出了不少力,你还会可怜他吗?你不会杀了他吗?”
他又指了指自己:“你要杀了我?为什么呢?因为我驱逐了你的父母?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场的所有人,约瑟夫也好,拉切尔也好,他们都出了力,他们都应该是你的复仇对象。”
提奥沉默着看了看约瑟夫,又看了看拉切尔。约瑟夫面无表情,拉切尔则面色难看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呼——”提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不是为了复仇而来——不,我是为了复仇,不过不是为了父母,而是为了那些被你抛弃的贫民窟居民,是那些为了那些有半袋饼干就心满意足的孩子们。”
“就这?就是为了这个?这就是你觉得的‘英雄’?这就是你想成为的‘英雄’?”
“不。”提奥直视着贾夫隆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想成为‘英雄’,我只是想给所有人活下去的机会,为此,无论要干什么,无论要成为什么,我都愿意。”
“呵,既然这样,就请你去死吧,”贾夫隆突然狞笑道,“只要你死了,我就给那些人一条活路。”
说着,他抬起手,指向了提奥。
提奥不躲不闪,依旧盯着贾夫隆:“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他们能活下去,不是靠谁的牺牲,而是靠他们自己的努力。”
能力没有效果,贾夫隆面色一沉,大喊道:“西姆!”
“是,贾夫隆大人。”堵在楼梯口的西姆不知什么时候也上了楼,听到贾夫隆的呼喊,他一扭头,将目光转向了提奥。
宛如沉进泥潭,提奥感觉自己的手脚都被束缚住了,任何微小的动作都面临着强大的阻力,而与此同时,他的头也越来越昏,意识渐渐远离,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关到角落里一般,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你做的不错,接下来,就让我接手吧。”
耳边似乎传来谁的声音,但他已经完全无法辨别。
......
西姆的能力奏效了,贾夫隆大喜,刚想夸他几句,一道身影突然在他眼前浮现,挡在了他和提奥之前。
“停止使用能力,或者你死。”
冷漠的声音,不是对他,而是对西姆说道。
“别,别,别,这就停,这就停。”
贾夫隆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人手持长刀抵住了西姆的脖子,而西姆则双手高举,同时悄悄用余光打量着挟持住自己的人。
“你是谁?”
视线移回面前,贾夫隆问道。
挡在提奥身前的沈宇笑了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要死在这。”
话音刚落,贾夫隆还没反应过来,一根钢梭便陡然出现,从他的眉心一穿而过。
顷刻间,贾夫隆的肉体宛若一滩烂泥一般散落一地,沈宇眉头微皱,并没有一击得手的喜悦之情。
因为在他的感知里,贾夫隆的生命反应仍未消失。
“你不是‘英雄’。”
果不其然,贾夫隆的声音从那滩烂泥中传来,沈宇当即一挥手,数十把长刀浮现并对着那滩烂泥一顿乱砍。
“没用的,只有‘英雄’才能杀死‘英雄’,不是‘英雄’的你,无论怎么都杀不死我的。”
沈宇眉头一挑,脱口而出:“这不就是恶兽嘛。”
“......”
短暂的沉默后,贾夫隆所化的烂泥一阵翻涌,直接朝沈宇扑来,而贾夫隆愤怒的声音也一同响起:
“无知的白痴,你惹恼我了!”
轻巧地躲开那滩烂泥的扑击,虽然清楚贾夫隆也奈何不了自己,但沈宇实在不想粘上这种恶心的东西。
闪避的同时,他又尝试着制造出刀剑不断攻击那滩烂泥,但正如贾夫隆所说,虽然每次攻击都看似有了效果,但那滩烂泥仍旧保持着活性。
只有‘英雄’能杀了‘英雄’?
那么,那把剑呢?
一念至此,沈宇当即喊道:“约瑟夫,把剑丢给我。”
“想都不要想!”
贾夫隆怒吼着,烂泥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手臂,遥遥地指向了约瑟夫。
如同托姆一般,约瑟夫也遭受了相同的命运,长剑掉落在地上,似乎只能靠沈宇自己去拿。
然而贾夫隆可不会给他机会,左扑右抓之间,他封死了沈宇通向那把剑的道路。
情况,似乎麻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