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玉?”赵楷又再次打量了一遍蒙面女,心道,“该不会是那个梁红玉吧?”
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只是,梁红玉貌似应该出现在军营之中才对,为何出现在此?
但他觉得眼前这位红玉姑娘从年龄和性格上看,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擂鼓抗金的梁如玉。
梁红玉看这眼前的公子,虽然一副白身打扮,和身边的丫鬟护卫同桌而坐,但举止之间带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度,在他身旁,明显能感受到他内心散发出的淡淡孤傲。
虽然他刚才说自己不是衙内,但梁红玉知道,不同刚才王梓那种见了美色走不动路的草包,这人若是纠缠起来,可能远比刚才王梓更难缠。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梁红玉试探着问道。
“在下免贵姓辛。”赵楷当然不可能告诉她真实身份。
“不知辛公子找奴家所为何事?”梁红玉头脑中思索着朝中有名有姓的大臣,竟无一人姓辛。
“红玉姑娘的一曲琵琶,让在下过耳难忘,想见见姑娘本人。”赵楷扇了扇扇子。
“恐怕奴家要让公子失望了。”梁红玉道,面纱是不可能揭下来的,不然被人发现,那她连为父洗冤的机会都没有了。
“姑娘不想以真面目示人也无妨”赵楷道,“我是觉得姑娘有如此才艺,在这对牛弹琴实在可惜。”
“我在此地弹曲,店家付我工钱,何必管它听众是牛是马?”梁红玉道,这辛公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以姑娘的琴艺,何必委身于此。姑娘若是缺钱,在下倒是可以给姑娘指条明路。”赵楷道,这梁红玉应该是遇到了些麻烦,需要大量的钱财。
据说梁红玉父亲是一名军官,在一次作战中延误战机,战败获罪被杀,莫非是这个原因?
梁红玉暗自揣测,这辛公子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而她确实急需一笔钱,“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在下给姑娘写词,姑娘来弹唱,保证让姑娘红遍开封。”赵楷合上扇子,喝了一杯果酒,梁红玉的琵琶弹的很好,很有明星潜力,如果给她几首好词,肯定能够火遍开封。
到时候他就能将香皂洗发露等东西借梁红玉之手推出去。
不仅是梁红玉,到时候还要送李师师,请她做形象大使。
如此一来,相信香皂一定能很快在高层阶级打开局面,风靡开封。
红玉还以为是什么明路,原来是人家公子哥闲的没事做,见她琵琶弹的好,想写首词借她之手传唱出去博得美名。
“公子是欲效仿那柳三变和秦学士?”梁红玉上下打量赵楷,觉得真有这个可能,这个时代很多文人就拿柳永和秦观当榜样,写的一手好词,以此游戏于青楼酒馆之中,引得蜂蝶环绕。
“非也非也,在下可不想当柳三变。在下只是希望能有机会与红玉姑娘合作一番。”赵楷摆摆手。
梁红玉看出赵楷说出柳三变时眼角的一丝不屑,不禁道,“莫非公子自以为才情能比柳秦?”
赵楷还未答,小雪就在旁边不满地开口,“我家公子乃是状元之才,比那柳永秦观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赵楷笑了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若是论考试,柳永秦观,一个暮年及第,一个中年中榜,自然是比不上十七便夺得状元的赵楷。
但说到诗词,柳永秦观那都是艳词高手,赵楷自认为是拍马都难及二位花丛前辈。
不过,奈何他有个大杀器,能知后世千年之事,几首词曲不在话下,“那在下写便填上一首词,红玉姑娘一看便知。若是姑娘觉得此词尚可,我便赠予姑娘。”
说罢,让梁到去问店小二要来纸笔。
这酒楼之中也是常备纸笔,就是为了方便来店中吃酒,诗兴大发的骚客们。
“青玉案·元夕”赵楷执笔沾了沾墨,稳健地在纸上用瘦金体写了个标题。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这上阙写出来,梁红玉便动了动眼角,这词描写元夕盛况,字词用的倒是极好,但上阙始终在写景,难以让人融入进去,整首词最终的好坏还要看下阙如何。
赵楷又继续点了点墨,继续写道,“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赵楷想了一下,又恶趣味地在左侧写道,“政和八年暮春,于杨楼遇梁氏红玉娘子,作词以赠之,辛弃疾书。”
也不知道后世人看到,会作何感想。
梁红玉眼前一亮,这词下阙一出来,直接将上阙之景推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大街上顿时人满为患,充满欢声笑语,尤其是最后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发人深省,比之秦观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立意更深;比之柳永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更上一层。
更加之赵楷的瘦金体得赵佶真传,写的天骨遒美,意度天成,又为这首词增添不少观感。
梁到和小雪二人不识字,只觉得他们家殿下写的字真是好看,下意识觉得这首词肯定是极好的。
“少爷,快念来听听!”小雪见梁红玉盯着词久久不说话,心中难耐。
赵楷努努嘴,示意小雪去问梁红玉。
“红玉姑娘,少爷写的是什么,也念来我等听听。”小雪急忙问道。
梁红玉这才被打断欣赏,看了一眼赵楷,将词从头到尾念了一遍。小雪听罢,也颇觉美妙,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就连梁到也说着“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真美啊!”
念完之后,梁红玉心中又想着,这位辛公子寻的那个他是谁呢?
眼角下意识地一瞥,发现赵楷正握着酒杯看着她,“红玉姑娘觉得如何?”
内心忽然有些慌乱,梁红玉赶紧岔开眼神,定了口气,“红玉有眼不识泰山,公子才情无双。”
“那我就洗耳以待姑娘佳音了。”赵楷笑道。
“辛公子稍等,稍后奴家自将此曲献上”说完,梁红玉略微古怪地打量了赵楷一眼,“公子名讳倒是与前汉霍骠姚有异曲同工之妙。”
赵楷哈哈笑道,“家父久仰霍司马威名,便为在下取名弃疾以效之。”随后又叹息,“奈何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倒是让家父颇为失望。”
“大宋只怕是出不了霍嫖姚这般的武将。”梁红玉也叹道,而后发觉自己言语有失,“倒是奴家多言了,还请公子见谅。”
赵楷道:“无妨。”
梁红玉便开始调试琵琶,赵楷填的是《青玉案》的词,只需将原来的曲谱稍稍改动便能传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