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这个……”李素佳又犹豫了。
“我们走吧!”赵楷对刘锜和李纲说。
李素佳咬咬牙,反正迟早要是要说出来的,“我上午听你说你们是从东京来的。”
“怎么?姑娘怀疑我们不是东京人士?”
“不不不!”李素佳摆摆手,“我的意思是你们回东京的时候捎带上我?”
赵楷面露怪异之色,李纲和刘锜面面相觑。
“姑娘难道不知道我们几个都是男人吗?你怎么就敢和我们一路?”
“你们三个都是当官的,而且都是好官!”李素佳认真说。
赵楷笑了,这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天真的丫头,“姑娘,你这句话虽然是实话。但是我想告诉你,不是每个当官的都是好官,不要以为我们上午帮了你就觉得我们是好人,或许我们就等着你上门来找我们,就像现在这样。”
“回去吧,别跟着我们了,你妈说不定已经在满大街叫你回家吃饭了。”
李纲和刘锜两人没忍住笑,惹得李素佳怒视。
“你们!”忍住发火,平复了一下心情,“你们就不能可怜一下两个弱女子吗?身为官员,不应该为老百姓着想吗!”
赵楷笑着摇头,“实在抱歉,我们不回东京,帮不了你这个忙,姑娘还是请回吧。”
“你们是东京来的,怎么会不回东京呢?我可以等的!十天,二十天都没问题。”李素佳不信。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东京?”赵楷问。
“我家住在东京啊!”李素佳露出楚楚可怜的神色,“出来和家里人走散了,想回家又身无分文,只好求助各位了。”
赵楷见她不肯说实话,摇摇头说,“姑娘,实在抱歉,我们真的不回东京。”
“你们不去东京去哪儿?”
“我们就在这长安,哪儿也不去。”赵楷摇头回道。
“那好吧!”李素佳懊恼道,转身便向回走。
赵楷等人目送她二人远离,刘锜这才对赵楷说,“殿下,要不要卑职去查一下此女的消息?”
赵楷摆摆手,“不用了,看样子也不过是哪个西北土豪家的千金偷跑出来,想去东京玩罢了。”
中国自古就是农耕王朝,农业收入一直占据国家财政收入的大头,即便是宋朝,工商业如此发达的时期,国家农业收入占比也超过百分之六十。
所以农民的收成稳定,国家就稳定,农业是国家的根基。
几人之所以要在长安逗留几日,也正是想看看这长安附近的农民过得如何。
西坡村,位于长安城西郊十里之外。
此时已经过了麦子的收割期,村民们都将麦子晒在村口的空地上,孩童们手中拿着麦秆做的手工艺品围着村口到处嘻哈玩耍。
一旁懒洋洋晒太阳的大黄狗看见了赵楷三人,猛地从地上翻起来,发出犬吠之声,警告着他们不要靠近。
李纲正指着这处村庄说,“此处南有溪流,北有背坡,绿树环绕,土地肥沃,是个好地方!想来收成应该不会太差。”
他们一路从东京走来,路过的村庄大抵如此,今年黄河没有灾患,所以沿岸的百姓们收成都还不错。
黄狗的吠叫引起了孩童们的注意,他们聚集在一起,用警惕防备的眼神看着这三个陌生人,更有懂事一点的小孩,已经跑进了村里去喊大人。
三人走到村口,黄狗挡在孩童前面,龇着牙,发出低咽之声,这是在发出最后的警告,如果赵楷等人不听,它就要扑将上来。
赵楷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条狗,中午他们还在饭店之中吃了狗肉,若是这条忠心耿耿的黄狗扑了上来,不用他下令,刘锜也会将其变成今天晚上的晚餐。
“你们是什么人!”村中终于走出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一瘸一瘸地走到村口,将黄狗赶往一边。
“这位老丈,我们是路经此地的官员,想讨碗水喝,不知老丈能否通融?”李纲出口道。
“官员?你们可有官牒在身?”老丈警惕地问。
赵楷三人互望了一眼,均感到十分地惊奇,他们一路从东京过来,路过村庄,说自己是官员几乎都不会有人怀疑,为何到了这京兆府,却引起了这老丈的怀疑?
在赵楷的示意下,李纲将随身携带的官牒递给了老丈,老丈打开一看,居然是秦凤路凤翔府的知府,赶忙跪倒在地,“不知知府老爷降临,老朽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知府老爷原谅!”
在这些村民眼中,知县便已经是个顶大的官了,突然来了一个比知县还要更大的知府,那简直就像是见了最高领导人一样。
“老丈快快请起!”李纲将自己的官牒收起,扶起老丈,“不知老丈能否给两碗水喝?”
“要得!要得!知府大人快请进村!”老丈激动地招呼三人进村,黄狗还想咆哮,被他一拐杖敲中脑袋,呜咽地夹起尾巴跑了,估计想不通自己明明这么忠诚反倒挨了一棍子。
老丈将三人领进自己家中,请自去给三人舀了三碗水。
三人各自喝了一口,李纲问,“我见老丈刚才对我们几人如此警惕,不知是何缘故?”
老丈又告罪一番,对李纲说,“大人请见谅,老朽不过是一山野村夫,有眼无珠错把大人当成那万年县尉派来的人。”
“这万年县尉莫非是个欺压百姓之辈?”
“那倒不是!”老丈叹道,“真要说起来,这位县尉大人的人品也算是不错的,平日里也对我们颇为照顾。”
“那老丈却又为何哀叹连连?”
“问题就出现在保甲法上”老丈直言道,“我是此地的大保长,县尉大人要召集每家每户的男丁进行训练,可如今正是农忙之际,家家户户都要抢收麦子,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壮丁。如今这已经快到七月下旬了,全村的女眷都下了地中抢收,只有我这老头子腿脚不便,这才留在村中照看。即便是这样,地里的麦子都还没收割完,再耽搁下去,今年好不容易这么好的收成,全都要烂在地里了!”
此时赵楷开口,“老丈,据我所知,这保甲法规定只有在农闲时候才能进行训练,这县尉怎么敢在农忙之际召集壮丁?你们难道没有将此事上报给知县吗?”
老丈:“我们早就上报给知县了,但是不管用,知县大人说他也没有办法。”
赵楷一拍桌子,“瞎搞!什么叫他也没有办法,堂堂一县百姓的父母官,居然说自己没有办法,这不是尸位素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