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竹和宁修明二人沿着河岸搜寻着,但半天下来依旧是毫无进展。
“呔!”忽然,岸上一声大喝。二人闻声望去,原来是个十来岁的小孩。
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俩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儿鬼鬼祟祟的想做甚么?”
哪儿来的小孩儿?二人面面相觑,墨染竹疯狂眼神暗示。
宁修明会意,上前说道:“我二人听闻今早河边儿有人遇害,特来此想要找些蛛丝马迹。”
“嘿,有什么好查的?不就是河神娘娘杀的嘛!”小孩儿嗤笑一声,“你们这些书生就会死读书,还是早点儿回去吧,小心河神娘娘把你头吃了,你连叫都来不及叫声儿!”
宁修明看着那小孩儿一蹦一跳的跑别处玩去了,无奈的摇摇头道:“啧,这孩子……”
“哈哈,行了只会死读书的书生,我看咱还是先回去吧!”墨染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那李七是夜里遇害的,所以咱还是等天黑了再来看吧。”
“唉,也只能如此了。”宁修明叹了口气,二人结伴往回走。
。。。
“李婶儿,看见牛娃了没?”青砖小路上,一青年问道。
“牛娃?没看到啊。”买菜的李婶儿想了一阵子,确认自己今儿没看到。“咋了牛力?牛娃不见了?”
“是啊……”叹了口气,牛力道别了李婶儿继续沿着小路挨家的问。
“李二叔,看见牛娃了么?”
“没啊。”
“张三叔,瞅见牛娃了没?”
“咋了,牛娃不见了?”
“王二爷,看见……”
“……”
一路从村北问到村南,可就是没人看见牛娃,这可把牛力急坏了!
跺脚了跺脚,牛力不断自责为啥没看好牛娃!要知道今天可是才死了人啊,牛娃这会儿不见了……
“嘿!那边的两位小兄弟,瞅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了没?”牛力刚抬头就瞅见了结伴回来的墨染竹二人,索性这死马也当活马医,连忙上前问道。
二人对视一眼,面色皆有些古怪。
“带了个布头套的那个?”
牛力连连点头,“对对对!你们在哪儿瞅见他的?”
“河边啊。”墨染竹朝身后指了指说道。
牛力瞪大着滚圆的眼睛,愕然地说道:“河边?!”
“是啊,河边儿啊。”他点头,淡淡地说道,“怎么,河边有问题?诶……!”
不待墨染竹说完,牛力就急急忙忙地扭头跑出村去。
“不就是河边吗,那么大一个孩子还能把自己淹死不成?”挠挠头,墨染竹疑惑的看了眼牛力的背影。
。。。
“……嘿!”牛娃仰着头半蹲在地上,见那麻雀落在地上,猛地往前一扑。
“叽叽喳喳……”
那麻雀扑腾扑腾的扇着翅膀,像是嘲讽一般,在上方叽叽喳喳地叫唤个不停。
“可恶啊!”牛娃连忙从地上爬起身,临空一跃,两手像上一抓!
结果又捞了个空!
跌坐在地上,牛娃心情复杂的看着天上叽叽喳喳地叫唤个不停的麻雀,只恨自己手太短够不着它!
“嗒——”
一坨白色的黏黏的东西忽然从天上落下,糊了牛娃一脸。
连忙胡乱地将它抹下来,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儿把他气死!这该死的鸟居然往他脸上拉了一坨屎!
“哇呀呀……!该死的臭鸟,你给我记住了!”牛娃七窍生烟,小脸儿憋得通红!
“叽喳喳……”
麻雀依旧欢快地叫着,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牛娃跑到河边两手捧起些水扑在脸上,冰凉的河水冻地他一个激灵。
“叽叽喳喳……”
麻雀扑腾着翅膀落在他身边,歪着脑袋看着他。
“死鸟你等着!”
“喳喳……喳喳……!”
废了老大劲儿才把脸洗干净,牛娃趁麻雀不注意上去就是一脚!
“喳……”
噗通——
“嘿嘿……臭鸟,这下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牛娃咧开嘴,笑的跟个孩子似的……哦不对,他就是个孩子。
看着麻雀在水面上奋力挣扎的样子,牛娃有些于心不忍。鞋子也忘了脱就一脚踩进了水里,向麻雀那边摸索过去。
噗通——
“叽叽喳……”那鸟最后叫唤了一声后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了下去一般,沉入水里不见了踪迹。
牛娃呆呆的看着水面上荡开的一圈圈水波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到刚刚麻雀掉进去的地方,牛娃两手伸进水里摸索着。
忽然脚底有什么东西一个抽动,牛娃没站稳一下摔进了水里!无数浪花儿翻滚着,耳边除了扑腾的水声外似乎还有人在喊着:
“牛娃……”“……牛娃”
“牛娃……!”
。。。
“牛娃!”“牛娃……!”
“牛娃你在哪儿啊!”
“牛娃!?”
“……”
夜里村民们举着火把在河沿岸四处搜寻着,就算喊破了嗓子也依旧没有一声回应。
墨染竹跟在大部队后面帮着搜寻着,四下的呼唤声中,他隐约间听到了草丛中似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找了个借口脱离大部队后,他悄悄地掀开草丛,里头蹲着的不就是早上遇见的那个孩子吗!
“那个……你是牛娃吧?”他轻声问道。
小孩放下抱着脑袋的双手,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眼见尽是迷茫。
他怯生生地小声问道:“你……你是,是什么人……?”
“你不认识我了?”墨染竹愣愣,这孩子失踪的半天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牛娃……说的是我吗?”他用手指着自己,不确定的问道。
在他起身的瞬间,墨染竹眼眸微缩。
牛娃全身上下衣衫褴褛的,左臂和胸口血肉模糊,脖子上还有一道不规则的血线……
饶是他,此时肚内也不断翻滚,一股哀伤顿时占据心头,眼角溢出些许晶莹的泪花。
自己这是怎么了?墨染竹将眼角泪花抹去,这些日子自己无论是什么情绪都会或多或少的被放大一些。
“大哥哥你怎么了?”牛娃歪着头,疑惑不解地问道,“可以帮牛娃去河里找个东西吗?”
“你说吧,我尽力。”
“嘿嘿……”牛娃憨厚地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河,“河里有件对牛娃很重要的东西,大哥哥可以去帮牛娃取来吗?”
“好,我去帮你取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墨染竹挤出一丝笑意,“那你在这儿乖乖等我不要乱跑好不好?”
“好!”他开心地笑着,眼角的泪水也已经干涸。
将草丛弄回原样,墨染竹叹了口气,一股灰白色气流包裹住身躯,两脚一蹬转眼间就到了河边。有些村民忽然眼前一晃,揉了揉眼睛后什么也没有,只当成了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