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阵一破，所有之前在阵中的强者都受到了反噬之苦，咳血不止。

秦阳却是并不比他们好多少，此时的他强行地提起一口紫阳神功的灵力，将心底的暴躁，和心魔的力量暂且压制。

现在他身在战场，丝毫没有时间去考虑着心魔的来源，或是如何解决这心魔。

他却没有发现，在他心魔滋生的那一刹那，原本平淡无奇的入尘剑忽然微微颤抖，在那厚厚一层铁锈的掩饰下，好像一柄绝世神剑就要出世。

深吸了一口气，秦阳再一次看向了楚怀远，杀意比之前丝毫没有减弱。

当秦阳施展一线天，准备一剑解决此人的时候，他就看出了一丝端倪，楚怀远表现得太过镇定了。

不必秦阳，灵魂其实已经活了上百岁，楚怀远还只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武者，相比于他漫长二百余年的寿元，正当年。

理论上来说，在他这个年纪，当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要么就是闭眼等死，要么就是拼死一搏。

然而刚才的楚怀远，只是淡淡地看着秦阳，之前那种纨绔，那种骄傲的神情在刚刚他的身上丝毫没有展现出来。

这只有一种可能，楚怀远没死，而且，是秦阳上一世的仇人！

这并不是秦阳臆想，而是经过了他仔细的分析，既然是上一世的仇人，那么秦阳断然没有理由饶他一命。

就算是做梦，秦阳都不会忘记一百年前，上一世的“天阳圣君”是如何被那该死的圣山战氏一族生生逼死。

如今，纵然没有心魔作祟，秦阳同样不会饶了楚怀远。

杀机暴涌，秦阳根本没有顾忌还呈现着包围之势的一种强者，阵眼失去，这些实力大跌的武道强者不会给他带来太大的麻烦。

此时的入尘剑，似乎比往昔锐利了半分，他剑刃上的铁锈也化去了不少，在秦阳的驾驭之下如同一条银蛇一般，直刺楚怀远的胸膛。

楚怀远双眸微眯，没有闪避，没有举剑格挡，也没有任何什么事，就是静静地半蹲在那里，等死。

“楚公子小心！”臧元空看到这一幕险些惊掉下巴，楚怀远可是云雨宗这一代的第一天骄，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他臧元空可是担待不起。

还没有等到他出手，秦阳的剑已经到了楚怀远的前心。

可以就是这个关头，一柄金色的巨剑好似从天而降一把，落在了秦阳和楚怀远只间，挡下了秦阳的入尘。

“当！”地一声闷响，金色巨剑纹丝不动，而入尘剑倒是被弹回了秦阳的手中。

紧接着，一个金衣青年，似是谪仙一般，落在了金色巨剑的剑柄之上，神情冷冽地看着秦阳。

“是，是圣山前辈，圣山的前辈来救我们了！”臧元空看到身穿金色长袍的青年，喜不自禁。

那金衣青年目光中有一种蔑视众生唯我独尊之感，道：“臧长老客气了，此番能够让这魔头现身，还多亏了点苍门设计的除魔大会，剩下的事情，还是交给为圣山来办吧。”

臧元空略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恭敬地退了下去。

有围观的低阶武者看不出震仙擂上发生的一切，议论纷纷：“诸位，你们切说说，这突然出现的金衣男子到底是谁，怎的连臧前辈都是如此恭敬？”

一个显然是纳灵境大成的超凡武者轻笑，道：“你们还真是孤陋寡闻啊，此人可是来头不小，乃是圣山如今的一位长老。”

“圣山？”

听闻这两个字，所有人都是神情放得严肃。自从三百多年前，圣主道君分身从天而降，传道人族之后，圣山和道院就是水月星上人族修炼者的圣地。

“如此说来，这秦阳竟然招惹圣山，岂不是找死？”

“谁说不是呢？”一个年迈的武者叹道：“这位金衣前辈，乃是上一代的圣山圣子，战天煌前辈，据说这圣山圣子，在圣山可是每三届圣会，近百年时间才会选出一位，必然是圣山当中一个时代的巅峰！”

旁边的一个人也是点头，道：“战天煌前辈在圣历二百二十年的圣会上，以神鼎境巅峰的战力夺魁，之后仅仅用了四十年便修炼到了绝巅强者，如今不到一百三十岁，更是已经达到了‘半步大能’的境界，成为圣山大长老，没想到这除魔大会竟然能够让他亲至？”

“怪哉，怪哉。”

这些对话，无一例外的传入了秦阳的耳朵中。

战天煌此人，他上一世倒是听说过，秦阳当初参加的，乃是圣历一百三十年的大比，那时候的圣山圣子是战天元，与同样在四十岁前就达到了巅峰强者境的战天灵并成为圣山双骄，但是却败在了当初不过才三十多岁的秦阳手中。

后来三人不打不相识，成为了好友，十多年过后，更是成为了当代的三位大能，全部进入到了破虚境，风光无限。

直到秦阳转世之后，这战天煌才崭露头角，在那之前，他和秦阳地位悬殊，自然是难得一见，尤其后来秦阳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研究紫阳神功，对于这圣山的第三代圣子陌生的很。

如今见了，秦阳倒是颇为震撼，想当初武道盛世，战天元和战天灵也是用了超过一百五十年的时间，渡过破虚劫。

这战天煌乃是圣山“天”字辈最小的一个，怕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用着数之不尽的高阶资源，才能在一百三十多岁就修炼到这般地步。

这战天煌虽然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但是神情之中，作为圣山上一代圣子的傲气仍然是掩饰不住。

他将金色巨剑收回，那宝剑能够抵挡住秦阳御使入尘的一击，向来必然是是一件了不起的宝物。以秦阳对于圣山的了解，定然是这七件上品宝器之一的金龙圣剑。

金龙圣剑向来都是圣山之中最为突出的长老执掌，看到这柄宝剑，秦阳人不想起了两百年前，战天元执掌这宝剑的一幕幕。

那个时候，他们三人自封圣君，号称当世三大圣君，又关系匪浅，乃是天下间的一桩美谈。

怎奈命运无常，为了一个功法，战天元和战天灵竟然挑起了圣君之战，最后闹得秦阳提前突破到了破虚境二重，和战天灵同归于尽，战天元下落不明。

他不知道，就是他这么一瞬间的沉思，竟然落入了早就下了擂台的楚怀远眼里，他的双眸之中也闪过丝丝的复杂情绪。

“大胆妖邪，在这除魔大会之上竟然还敢造次，我圣山作为正道之首，今日就要将你这魔头除掉！”

战天煌举起金龙圣剑，神圣的灵力气息融入到了他的身体之内，紧接着，范若神灵降世一般的感觉，天地震荡，一道六尺的领域虚影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六尺领域，并不代表领域只能影响六尺之内的武者，使他们收到非比寻常的威压，相反，由于神鼎强者开始，武者的战斗一般一纵身就是数千米，因此六尺领域若是散开，可以覆盖附近不到半里的地域。

这“六尺”，指的是领域的核心，也就是武者在释放领域的时候，领域之上的领域虚影。

这领域虚影随着领域的壮大，慢慢变得高大，凝实。在星河虚空之中，一般的破虚境一重的武者，都有一丈的领域虚影，散开可以影响正好一里的地域。

这领域虚影同样有强有弱，光拿着圣山的功法来说，普通的虚影名为“帝临”，资质上佳者，可以凝聚“神临”领域虚影，只有天资最为出众的，才能凝聚出巅峰状态下的“圣临”虚影。

这战天煌虽然一代圣子，凝结的也只不过是神临的虚影，水月星圣山三百多年以来，似乎只有这一代的圣子战九霄，凝结出了半个“圣临”的领域虚影。

而秦阳在纳灵境的时候，领域只是雏形，影响的范围也不过是身前身后数十米的距离，因此并没有形成领域虚影。

直到凝结神鼎，“无尽”领域渐渐凝实，这领域虚影就是那炽热的神鼎。在秦阳的丹田之中，这神鼎只是三寸，但是显示到外界之后，那可是足足的九尺！

领域乃是秦阳的底牌之一，虽然如今战天煌已经率先展开自己的领域，但是秦阳并不想和他争锋。

他倒是要看看，这第三代圣子，到底几斤几两。

战意燃烧，秦阳只是释放出自己那恐怖领域溢散出来的丝丝威压，保证自己的实力不会被“神临”领域影响，便放开了心神，决定和这碍事儿的圣子一战。

似乎是感受到了秦阳强烈的战意，战天煌的神色愈加的冰冷，道：“不识好歹，给某死来！”

携带着破碎山河的气势，战天煌手中的金龙圣剑似是坍塌的苍穹一般扑向了秦阳，让人无处逃避。

秦阳不以为然，神情还是如同刚来到擂台上那本冰冷，只不过二级狂暴已经是暗中施展，血色的灵力气息同样遮天蔽日。

所有人，包括哪些因为三元阵被迫，实力已经有些倒退了的顶尖强者和普通强者们，都是在这两股绝巅的气势当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

人群之中，唯一一个不受这气势影响的，可能就是拿表面上同样已经快要不行了的楚怀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