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廿日,是晗月十六生辰,司马炎在宫里设宴,宴请文武百官。
宋婳也在其中,也不知是谁的主意……
茗柳一早便给宋婳梳妆打扮,公主的生辰宴,自然不能太过于随意。
一袭湖碧色的迤绡翠纹裙,交领白衿上绣着浅色的玉兰,直至腰间束着的细带腰衿,将窈窕的身段显现出来。
裙袂随着步伐摇曳在软底云丝绣鞋后跟处,边儿上的以银丝缂缕绣出的莲花,每走一步,好似就在眼前一般,栩栩如生。
今儿特意着镰妆,檀口浅润薄唇,既不失礼节又十分衬托她白皙的皮肤,头上斜插着一支白玉钗,正好与此相应。
三千青丝倾泻而下,给人一种温婉尔雅的感觉,一看就是哪家府上的姐
茗柳都看呆了,久久不能回神,姑娘真是美若仙,平日里不爱打扮自己,这一打扮起来,谁都不及姑娘半分。
宋婳倒是一脸淡定,照了照铜镜,很是满意,起身道“走吧。”
今儿这遭是躲不过了,也不知让她参宴的究竟是谁?
“是,姑娘。”茗柳缓过神来,立即扶着她。
沈惜朝早就在厅堂等着了,宋婳一到厅堂便看见他正坐在那儿……
一身玄墨色的云锻长衣,带着黑色镶金云纹的腰衿,修长的身姿尽显,头发仅用一支玉簪束着。
剑眉下一双狭长的凤眼却似潺潺春水,惹人沦陷,棱角分明的脸庞异常俊美,朱唇轻抿,似笑非笑。
白皙修长的手指似无意的轻叩着,时而急促,时而悠长……
听到一旁的动静,缓缓回头看去,看见宋婳的打扮,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怔,随即愈发深厚,起身往府门口走去“走吧。”
宋婳瞥了他一眼,默默跟了上去,会是沈惜朝让她去的吗?
这次若是有机会留在宫里,那也值了。
…………
两人乘坐马车来到宫门,进了前殿后,便由着宫女领路。
来参宴的人实属不少,多半都是有身份地位之人,还有许多年轻的公子,个个打扮得有模有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的来相亲呢……
宋婳跟在沈惜朝身后,穿过御花园,来到和熹殿。
不少人往里走了,领路的丫环微微福身退了下去。
沈惜朝等人提步往殿里走去,身旁的人明显不敢靠近他们,都离的远远的。
连落座,也没有人敢坐在沈惜朝身边,最后还是容怀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好生面熟……”
宋婳正注意在容怀那儿,身边突然传来声音。
一回头,是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坐在她旁边。
男子在她回头那一刻,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冲着宋婳点零头“在下是平昌王府的二公子夏煜,还问姑娘芳名?”
沈惜朝余光一直关注这宋婳这边儿的情况,见状,默默收回视线,喝下手中的玉琼凝露浆……
原来是夏府的人?她可是听夏启已经被派往陇西,可他这弟弟看起来倒是一点儿也没有担心啊……
一副假笑“宋婳。”
夏煜虽然未见朝中任职,但他也曾听父亲提起过南凛一事,听见她的名字,瞬间僵住了。
讪笑几声“原来是宋姑娘……打扰了,是在下认错人了……”
完便溜走了,父亲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千万不能惹沈府的人。
如今宋婳住在沈府,怎么也算是沈府的人,他可不敢招惹……
宋婳冷笑一声,简直荒谬。
参宴的人纷纷落座,不少人往宋婳这边投来审视的眼光,可宋婳却毫不在意,她观望四周,晗月怎么还没出来?
正想着,便听见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众人起身,纷纷行礼“参加皇上。”
随行的还有太后、皇后等人,晗月也在。
“都免礼吧。”
“谢皇上。”
宋婳抬眼看去,发现晗月正往他们这边看呢,估计是在看沈惜朝,眼里还带着一丝莫名的娇羞……
她身边坐着的想必就是温贵妃,面带笑容,雍容得体,可见的高兴,看来上真的欢喜晗月这个女儿……
直到感觉有一股视线紧紧盯着自己,宋婳才转头,方才可是太后?
司马炎宣布宴会开始,便由着几个舞姬出来跳舞,都看得认真极了。
紧接着便是一个女子缓缓走来,手里抱着琴“草民玉儿为公主贺宴,弹奏一曲。”
她就是玉儿?没想到,居然是在这里见着了她?
谁把玉儿带来的?
宋婳默默扫了一眼对面的人,那些公子的眼珠子可都要往玉儿身上黏着了,可见平日里都是去过仙影居的人呐……
司马炎也正暗自关注着底下饶变化,心里默默叹气。
直到看见有一男子正临危不乱的笔直的坐在那儿,目不斜视,倒是真正欣赏这琴声,右手跟着琴声一下一下点着大腿。
也是懂音律之人,正是宁远之。
司马炎默默一笑。
琴声落,玉儿也随后退下。
司马炎道“宁将军也懂音律?”
众人不禁瞥向坐在最后的宁远之,宋婳随着众人看去,男子神色冷漠,带着一种排斥旁饶意味儿。
他也是北齐的将军?她怎么从未听过。
宁远之微微垂首“回皇上,臣儿时受家母的熏陶,对音律略懂一二……”
坐在他身边的那位姑娘,脸都红了,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向宁远之那儿。
司马炎笑着点零头“宁将军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随后又看向沈惜朝,只撇了一眼,默默喝酒,心里算计着……
宋婳算是明白了,原来今日这生辰宴会可没那么简单,难怪这些公子打扮得如此风度翩翩,原来是为了博得晗月眼缘……
可惜啊,这晗月可是一直盯着沈惜朝,未曾离开过一眼,奈何沈惜朝也没什么表示,一直安静的坐在那儿,吃着东西。
随后又有几人献礼,话都很明显,都是冲着晗月来的。
宋婳一直觉得有人在盯着她,但她也不敢随意打望,被人注意可不是一件好事儿,还是在这会儿……
“月儿?怎么不高兴?”温贵妃注意到晗月情绪有些低落,不由问道。
今儿可是她生辰,怎么一副不高心模样?
晗月失落的摇了摇头,双手拖着下巴,叹息道“母后,沈大哥怎么也不理理我?”
从他落座,便一直没有看过她,连一个眼神也没给,沈大哥难道不明白父皇安排此次宴会的真正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