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笙一个没注意被高大的身影扑得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
急忙把怀里的身影推开,易笙才看清原来是顾景遇。
此时的顾景遇双眸微眯,头发微乱,面色潮红,薄唇泛白,一看就不对劲。
易笙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易笙下意识地就缩了回来。
“顾老师,你发烧了!”
顾景遇浑身乏力,将身子挂在了易笙身上,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就直接搁在了易笙的脖颈间。闻言顾景遇从鼻音里“嗯”了一声,呼出的热气悉数洒在易笙的脖颈间,一片止不住的痒意。
易笙忍不住把顾景遇的脑袋往旁边推了推,道:“顾老师,我们先进去。”
然后费力地把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拖到了沙发边,一松手,顾景遇就倒在了沙发里。易笙任劳任怨地把顾景遇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也抬到了沙发上,又取过毯子,盖在了他身上。然后就去洗手间接了一盆温水,打算给他先降降温。
温水接来的时候,顾景遇躺在沙发上已经睡了过去。
易笙走近跪坐在地毯上,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顾景遇的脸。
这么近距离地观看,男人的皮肤真是好到没有一点瑕疵,光洁如美玉,吹弹可破。
易笙情不自禁就把手伸了出来,轻轻戳了一下顾景遇的脸,引来顾景遇无意识的一声呻、吟。
易笙吓得立马把手缩了回来,再看顾景遇没有转醒的迹象,易笙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取下顾景遇的眼镜,开始用毛巾给他热敷。
折腾了半天,易笙终究是没有勇气对顾景遇神圣的躯体动手,只在人脸上捣鼓来捣鼓去。
幸好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易笙舒了口气,又去厨房煮起了白粥。
顾景遇是被食物的香味弄醒的。
昨晚送走言九溪后心力交瘁,也没什么心思煮姜汤喝,随意洗了个澡就睡下了,没想到今天一醒过来就感觉浑身乏力,头昏脑涨。然后就来敲易笙的门了,自然也没有时间弄早饭吃,所以这会儿闻到饭香味,胃就先苏醒了过来。
顾景遇从沙发上起来,戴上眼镜,顺着饭香味就到了厨房。
厨房里,易笙正站在煤气灶前,穿着一件浅蓝色素围裙,头发松散地扎成了一个丸子头,左手拿着锅盖,右手用勺在锅里缓慢搅动。
顾景遇靠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煮粥的易笙,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比在寺庙里抄经书还要宁静祥和的感觉。
顾景遇内心深处渴望着这份岁月静好,所以没有出声打破。
但就像曲终有散,易笙发现了他,结束了这场只在心底生根却还没有开花结果的欲望。
“顾老师,你醒啦!粥马上就煮好了,你先去休息一下,我马上给你盛来。”
顾景遇走进厨房,一边说话一边挽起袖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没有,您快去休息。”易笙将顾景遇推了出去,然后关上了厨房门。
顾景遇无奈一笑,只得回客厅沙发上继续坐着休息。
这一休息才发现易笙家里格外明亮,墙壁是大片的浅黄色,阳光照进来一室的通透。茶几上还摆着一束开的正鲜的玫瑰,沙发上的抱枕有皮卡丘,有海绵宝宝派大星,东西摆放随意却又不显得凌乱。不像他家里,只有大片大片的灰暗,没有一丝生活气息。
“来啦。”易笙从厨房端了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碗白粥和一叠小菜,将粥和小菜取出来放在茶几上,易笙解释道,“顾老师你现在身体还比较虚,吃白粥容易消化。对了怕你觉得太清淡无味,我还给你准备了一叠小菜,这是我奶奶自己做的,很好吃的。”
“谢谢。”顾景遇接过勺子,从沙发上滑下来,坐在了地毯上,轻轻闻了一下白粥,嘴角微扬,目光柔和,“很香。”
易笙煮的白粥浓稠又软弱,将隐藏在米粒里的甜都煮了出来,香甜可口。
易笙也在茶几旁坐了下来,闻言不好意思地笑笑:“顾老师您别嫌弃就行。”然后就坐在一边看起了顾景遇喝粥。
儒雅矜贵就像是刻进了顾景遇骨子里似的,就连生病喝粥,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贯的优雅高贵,这要是搁在古代,那就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了。
易笙看得出神,没注意到顾景遇也用余光一直在看她。看她时而蹙眉,时而痴笑,时而严肃,时而柔和,鲜活生动得很。
易笙很想问关于言九溪的事情,又觉得这样去问顾景遇有多管闲事之疑,心里纠结万分。
“有什么想说想问的直说吧。”察觉到易笙的纠结,顾景遇心里也差不多明白她想要问些什么。有些事情也不是不能和她说,所以率先打破了她的纠结。
看着顾景遇平静无波的神色,易笙觉得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摇摇头笑着说:“没什么,就是觉得顾老师你身体不太好啊,淋个雨竟然真的就感冒了。”
顾景遇:“......”
没想到易笙会不问,明明就一脸好奇的要死的表情。
有些事情易笙不问,顾景遇也没打算自己提,毕竟自己那些黑暗又乱七八糟的过去与她无关。
于是顾景遇遗憾一笑,顺着易笙的话说下去:“是不太好,最近太久没锻炼了,身体渐渐不如从前咯。”
易笙乐不可支。
顾景遇继续道:“明天开始去晨跑,一起吗?”
易笙摆摆手:“不了不了,我不喜欢跑步,顾老师你加油!”
顾景遇喝着粥无奈一笑,这是第二次邀约被拒绝了吧。
临近中午,阳光正充盛,一室光明。
春风妩媚,撩动美人发,满心悸动。
顾景遇静静看着易笙,阳光下她温柔的笑脸明媚动人,一颦一笑间牵动他的心绪。
好像从遇见她开始,自己沉寂多年的心就开始渐渐复活起来,每见一次,就苏醒几分。渐渐的,心里对这种鲜活的生命迹象产生了欲望,然后渴望一直见到她。
心处黑暗的人总是向往光明,但是很多时候光明于他们来说,只能远远观望,没有资格去靠近,去触摸。在他们之间像是有一道天堑,无论怎样靠近都无法到达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