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笙最近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码字生活,许承昔怕她天天窝在家里吃泡面,给她寄了一大箱牛奶水果麦片之类的。
这样的生活不过又是回到了没去南大蹭课前的日子,但是易笙却觉得好像有什么又不一样了。以前的易笙码字常在自己房里,现在倒是天天跑客厅码字了。每次听见外面过道里有声音,易笙心里都怪异的很。想要出去看,又不好意思。
关于为什么想要出去看,易笙给自己的解释是毕竟两人做了一个月邻居加师生了。至于不好意思呢则是因为两人的最后一面气氛实在是尴尬的很。易笙并不是一个会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人。相反,易笙是个你一冷,我比你更冷的人。
但是对于顾景遇,她好像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这样的情绪忍了几天后,易笙还是忠于内心的驱使,在一个周三的早上出了门,决定给自己和顾景遇制造一场偶遇。
这段时间易笙已经把顾景遇的出门时间摸了个透。但凡有课的时候,顾景遇一般都是八点出门,而周三顾景遇刚好上午有课。
易笙起了个大早,匆匆洗漱一番,换上了运动装。
清晨空气中还带有露水的湿润,易笙将毛巾挂在脖子上,开始慢慢跑起来,不过一会儿光景头发就已经被露水浸湿了。
散步的老人路过,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小姑娘晨跑呢!”
易笙笑着点头答应。
老奶奶继续道:“是个好习惯,现在爱锻炼的年轻人不多了,要好好坚持啊。”
易笙尴尬一笑,她其实也不喜欢运动啊!如果老奶奶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估计要唾弃死她。
易笙没跑多久就开始散起步来,估摸着快到八点了,就匆匆往回赶。
电梯一层一层上升,在20楼的时候“叮”一声,门开了。
易笙看见了站在电梯门口的顾景遇。
一身驼色长风衣配白色V领T恤,金丝框眼镜恰到好处地营造出了一股精英分子的味道。
顾景遇头微垂,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听见电梯到了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看见了电梯里头发已经微微湿润的易笙。
去跑步了?
易笙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出什么表情。看见顾景遇的一瞬间,易笙的心脏就开始不规律地跳动起来,几乎不受控制。
而且两人明明没有几天不见,易笙现在却觉得一切恍如经年,好像两人已经分别好多年似的。
易笙最终僵硬着脸扯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顾......教授,早啊。”说着就走出了电梯,想要错身从顾景遇身边离开。
顾景遇低低“嗯”了一声,然后看着想要溜之大吉的易笙,道,“你最近没来上课。”
是肯定句。
易笙闻言回头,楞了一下,“啊,是,我想知道的差不多都已经明白了,所以就不去了。”
顾景遇:“......”
“沈阙知道你不去了吗?”
易笙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知道,我走的时候请他和徐静森吃了告别饭的。”
......
所以他作为她的老师,是最后一个知道她不会再去学校了的人,而且还是在她走了那么多天后才知道的,而且还没有告别饭!
好,很好,非常好。
顾景遇薄唇微勾,扬起几分薄凉的笑,目光沉沉地看了易笙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进了电梯。
???
这又是怎么了!?
易笙怎么感觉顾景遇最后的目光阴沉的厉害。她哪里又惹到他了,明明她就是拉下面子来打算求和的啊!
欲哭无泪,易笙像只战败的公鸡,垂头丧气一脸迷惑地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家。
学校里,顾景遇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其他老师正好在讨论清明假期出去玩的事情。
见顾景遇来了,一个办公室的女老师笑着问道:“顾教授,下周清明放假大伙准备去临江玩,要不要一起啊!”
顾景遇对这些活动并没有什么兴趣,微笑婉拒:“不了,你们好好玩。”
女老师不死心,继续劝道:“别呀顾教授,听说临江新营业了一个古风度假村。传言最近的古装大戏《风烟故》就是在那里拍摄。难得有个小长假,别老是闷在家里呀!”
那个度假村顾景遇知道。
度假村名字叫做幻溪,言九溪的溪。它是梦虞传媒旗下的一个度假村,傅然手中的项目,其中的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据顾景遇所知,言九溪正是住在这个度假村,所以他更没了要去的欲望。
“实在是清明已经有安排了,去不了。”顾景遇满脸歉意的笑笑。
女老师还想再说些什么,旁边的男老师戳了一下她,眼神示意她别再劝了。
女老师被戳后立马垮了脸,转身瞪了男老师一眼,然后看向顾景遇时又是一脸的娇俏笑意。
“那还真是可惜了。”
顾景遇微笑点头颔首,坐在自己的桌位上不再说话。
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清明这么快又到了。
每一年的清明顾景遇都要去墓园给言九溪的母亲扫墓,那个为了从火场中把他救下来的阿姨永远地停留在了30岁。
每次去到墓园,看着冰冷墓碑上言阿姨温暖的笑脸,顾景遇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如果不是他,言九溪也不会成为孤儿,更不会变成现在这个偏执的模样。
所以他有罪,他不配得到光明,也不配靠近像光明一样美好的易笙。他不断地这样告诫自己。
可是一想到易笙,顾景遇又气的肝疼。
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走了都不和他说一声。如果不是今天在电梯门口遇见她,顾景遇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被人绑架了。
一个星期没见到她来上课就算了,顾景遇也曾站在她家门口偷偷聆听里面的声音,结果他什么都没听到。好多次鼓起按门铃的勇气,又一瞬间旗鼓宴息。
这样反反复复持续了好几次之后,顾景遇觉得自己就像个变态一样。幸好一层楼就两栋住户,不然他担心易笙不成,反倒要被邻居举报到警察局去了。
脑子里想着易笙,顾景遇写教学记录签名的时候手也不听使唤地写成了易笙,等顾景遇反应过来的时候,“笙”字已经只剩最后一笔了。
顾景遇疲惫地捏捏眉心,心里沉重叹了口气。
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真的,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