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绵惜瞪了他一眼，知道此刻不是闲聊的时候，跟着他往楼梯口走去。

烟都往上走，但是未免吸入烟，两人都是猫着腰走的。

顾洄在前面开路，头也没回，“你怎么这么冲动。”

“你不也是。”戴绵惜嗤笑一声，想瞪他，又因为这人看不见而作罢，声音闷闷的，“顾五怎么会让你进来？”她进来之前，顾五已经准备往身上泼水了，再说，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堂堂大总裁进来救人。

顾洄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你一个女人都能进来，我为什么不可以。”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又说：“除去那些外在，谁都是普通人，我也不例外。”

普通人。戴绵惜细细咀嚼这三个字，也笑了。

的确，每个人的本质都是普通人。但是，普通人与普通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有的人自私自利，有的人大公无私。

他呢？他是哪种普通人？

他会进火场，是心血来潮的善心发作，还是一贯如此？或者，一个人的善恶是可以互不相关的？

顾洄开始下楼梯，提醒她：“这里有楼梯。”

“嗯。”

顾洄腿长，三两步下了楼，微微侧了脸，见她还在楼梯中央，忍不住说：“火烧到楼梯口了，我们走快点，下面有燃气罐。”

“好。”戴绵惜应了一声，简直乖巧得很。抬脚落地的那一刻，脚踝传来钻心的疼。

但她也只是顿了顿脚，随机若无其事地跟着顾洄下楼梯。

顾洄目光落在她的脚上，脸寒了寒，一言不发地大步向前走去，转身就进了黑暗当中。

戴绵惜愣了愣，什么都来不及说。直到连顾洄的背影也看不见，她才低下头，藏在破布后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戴绵惜，你刚才在想些什么呢。

一只手要搂住背上的小女孩，一只手，扶住了墙，一步一步往下挪。

她的速度真的不慢，只是和这种危机关头应该有的速度，不符合。

火在身后肆虐，灼热的气浪包裹着她，脸上的汗珠几颗几颗往外不断冒出，刚擦掉，又冒了出来。

浇湿的衣服，已经被烤干了。

她额上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疼的，又或者两者皆有。没有人，她的表情忍不住狰狞了一些。

以前疼不能表现出来，是不被允许，现在疼又没有人看见，她还忍个什么？

耳边还是燃烧的声音，那声音似乎还夹杂了什么声音，又渐渐停止。

然后就是有人大步跑过来的声音，声音停止在楼梯下，戴绵惜表情一滞，往下看去。

他怎么又回来了？

顾洄皱着眉，爬了上来，离她几阶楼梯的距离。

近了，戴绵惜居高临下，看见他的表情实在有点凶，“给我？”

“不……”话未完，顾洄眼中的怒气让她沉默，她递过小女孩，帮助小女孩在顾洄背上稳定。

然后她看见顾洄将自己撕碎成一条一条的衣服当做了绳子，利落地将小女孩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身上。

戴绵惜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把衣服撕碎的？”

他刚才离开就是去找东西把衣服撕碎了？

顾洄抬脚，离她更近，在戴绵惜不解的眼神中，伸手，将她横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