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在想什么?”
两人漫步在园间,李元芳看着思索着的狄仁杰不由开口问道。
“元芳。。。”
沉吟许久,狄仁杰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此前甘南道大总管让你做突厥使团护卫长,你对突厥应当很了解吧!”
心中有些纳罕狄仁杰何出此问,但李元芳还是恭声答道。
“末将少年从军,这些年边患不断,与突厥人也交手过许多次了。会说突厥话,对突厥,也算有所了解。”
“那你可知晓,虎头飞鹰是怎么回事?”
“虎头飞鹰!”
听到这个问题,李元芳还是愣了一下,但还是想到了什么。
见他反应,狄仁杰详细描绘一番。
“三个虎头在下,一只飞鹰凌驾于其!”
“大人,您何出此问?”
李元芳脸色顿时变了。
“怎么?”
狄仁杰紧盯着李元芳。
“你知其意?”
“在突厥,三个虎头代表着突厥可汗麾下最精锐的三个虎师,一只飞鹰凌驾其则象征着突厥可汗至高无的地位!传闻突厥可汗有一枚大汗之戒,便是造此图案打造!”
李元芳沉声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来。
满脸疑惑地望着狄仁杰,却见狄胖胖长舒了一口气,表情微凝,低语一句。
“真的是这样。”
李元芳见此景,心中憋着疑问,张了张嘴,却终究没出声。
“知道了,终于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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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刺史府,李羽飞身了一座高楼的屋顶。
坐在屋顶看着下方虎敬晖带着一队队的军士粗暴地闯入蓟城之中一座座军政官员府邸,逮捕被牵连官吏,有的人束手就擒,有的人狗急跳墙被无情斩杀。
“家破人亡,不过于此吧。”
伴随着风声的呼呼作响,一身白衣的虺文忠坐在了李羽的身边。
“像么。”
看着下方的情景,李羽出声问道。
“不像。”
取下了遮脸的白布,虺文忠有些怅然的说到。
“要知道当初我们可都是王府下,鸡犬不留啊。”
“敬晖已经陷进去了,你想到怎么救他了吗?”
转头看了一眼李羽,虺文忠出声问道。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脸带着一丝莫名的笑容,李羽出声问道。
“我杀了吉利可汗,你救出虎敬晖,这是我们说好的。”
“呵,你不说我都忘了。”
一排白牙在夜空中闪着白光,李羽笑嘻嘻的说到。
听到李羽的话,虺文忠的眼皮狠狠的挑了挑,但他还是知道作为童年好友的李羽的恶趣味的。
“好好说话。”
“等到狄仁杰拆穿他的时候。”
眼神眯着看着下方,李羽出声说到。
“到时候我会打伤他,狄仁杰知道了敬晖的身世后肯定会放了他,你在他去寻李青霞的路劫住他就行了。”
“嗯。”
“今日之事,就当这是日后灭武氏一族的预演吧。”
李羽心里有些感叹的道。
一个刺史方谦算什么,这些把柄落于手的军政官员才是李青霞暗中掌控幽州的基石。而今夜之后,李青霞在幽州培植多年的官面势力,将烟消云散。
接下来,青龙会只要仿佛是蜘蛛一样将破掉的洞用自己的力量满满的补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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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哪怕夜沉如水,当全城慢慢安宁下来时,都督府内仍旧是灯火通明。
遭了刺客突袭,府中的防卫严密更甚之前,来来往往巡视的力度了不止一个等级。卫士们虽然疲惫,却都强打着精神,高度戒备。
停尸房中,狄仁杰站在赵传臣尸体面前,听着仵作的验尸汇报。
虽然连经变乱,狄胖胖的头脑仍旧冷静着。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
赵传臣之死带给他的疑惑始终萦绕在他心头。
“你是说,赵传臣却系猝死?”狄仁杰语气中饱含着怀疑。
仵作是一中年人,看起来就是个经验丰富的“法医”,只听他将自己的袖袍解开,同时对狄仁杰道。
“小人检查过他全身,没有一点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其面亦无痛苦之色,死状安详。究其死因,小人只能判断其乃正常死亡。”
狄仁杰倒不是怀疑仵作的判断,只是心中充斥着疑虑,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赵传臣的尸体,仍旧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难道,真的是猝死?”
“此一点,小人确系无误!”仵作很肯定。
“那是何原因造成他猝死?”
“这。。。也许是身有痼疾,情绪激动之下,造成的心脉骤停!”
仵作略作犹豫,给出一个答案。
“这世真有这么巧的事?”
狄仁杰绕着赵传臣的尸体走着。
“我不信!”
“他正好要说到慰抚款项下落的时候,很明显有人不想让我听到什么,一定有刺客!”
狄仁杰嘴里嘀咕着。
“那又是怎么不知不觉取了其性命,而不露任何痕迹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破绽?我一定忽略了什么。”
脑中闪过一幕幕画面,尤其是审问赵传臣那短短半盏茶的功夫,自己与虎敬晖、李元芳二人的站位。
忽地,狄仁杰想到了自己这几日来的经历以及自己的疑虑。
只见他神情一紧,转头盯着仵作。
被狄仁杰鹰目一瞪,仵作顿时被吓倒了。
“大人,您。。。怎么了?”
“将他的前胸打开!”
狄仁杰严肃道。
“这。。。大人。。。这。。。”
闻言,仵作有些支支吾吾的道。
“没经过苦主同意,私自开膛这可是大忌啊!”
“什么这这那那的,打开!”
狄仁杰面露不悦的催促道。
见状,仵作这才动手,自工具箱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嘴里默念一句阿弥陀佛,咬着牙,朝赵传臣胸口划了下去。
片刻之后,仵作满脸的赞叹之色。
“大人当真明察秋毫,此人猝死原因竟是此物!”
狄仁杰手染着点鲜血,两指之间夹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钢针,若隔得远或不仔细看,就算摆在眼前亦难察觉。
收起针,狄仁杰在一旁的清水中洗着手,面露怅惘之情。
“此事不得声张!”
半响,狄仁杰转头对仵作严厉叮嘱一句。
“是!”
随着狄仁杰的离去,蜡烛熄灭。
笼罩在黑暗之中,刺史府的伸出隐隐传来狄仁杰重重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