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歌当天回到茶馆就和婆婆说起自己要离开了,承蒙这些天的照顾,有时间一定会再回来看她的,婆婆也是善解人意连理由都没问,还帮她准备好了干粮和水,叫她注意安全。
冬天的天气实在恶劣,狂风怒号,本来打算天一亮就离开的莫长歌又呆了一宿才得以离开。
等回到庆国已经是几天后了,总觉得离开的这些时日这里变了,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变了,莫长歌摇了摇头,将奇怪的想法都抛之脑后。
深吸一口气,踏进了青音楼,里面人满为患看样子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去而凋敝,偷偷躲开所有人的耳目轻声上了楼。来到嬷嬷房间,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和嬷嬷说起此事来。
嬷嬷倒是不在意这细枝末节,回来固然是好的,这头牌怎么着也比其他人带来的利润多。
一时之间青音楼头牌莫长歌重出江湖的消息大走四方。目睹佳人的容颜一金难求,灯红酒绿的生活又回来了,莫长歌谈不上快乐,不过是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生活状态罢了。
这一天,韩依蔓迈着妖娆的步伐踏入莫长歌的屋子,眼神里满是不屑:“怎么,这九皇子当上了王爷就把你抛弃了?”
莫长歌闻言一愣,王爷?权瑾被册封王爷了吗?不过二十八才封王爷,属实奇怪。对于韩依蔓的敌视她倒也是忽略,“我看还是姐姐你更可怜吧,你连被人家看上的资本都没有~”
“你!”
韩依蔓气的哑口无言甩门而去,莫长歌瞥了一眼收回视线,目光又停留在自己的腕处,冰清玉洁的镯子赫然套在手上,又想起权瑾那日在凉国的话语,近来倒是再也没见过他,放弃了吗?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不过很明显莫长歌想错了。她还是太天真。
翌日
今天是莫长歌出台的一天,平日里需要花大量银子都不容易见上一面的青音楼头牌,每月都有一天在大厅舞台处免费表演供人们观看的一天。
一大早青音楼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二楼的一处雅间,两个身份尊贵的人侃侃相谈。
“怎么放她回去了?”
“放长线钓大鱼。”
权以白默默瞟了眼身旁眼神含笑但寒气逼人的权瑾,自顾斟满酒杯一饮而尽:“你家这位可真是光芒万丈,人气十足啊。”
权瑾没有说话,拿起就被在唇边轻轻一抿,继而银器碰撞木头的声音传来,权以白疑惑转头,就看见他放下酒杯撩帘而出。
搞不懂这九弟在做什么,又斟满酒喝了起来。
这边的权瑾出了包厢后朝后院走去,直接停在一处门前推门而进,莫长歌刚换好衣服听见门响吓得回头。
权瑾就看见她身穿慕仙姿流光马面,试罗香立领,整个人焕发光彩,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瞧清了来人,面容失色:“殿下这是做什么?”
“走错了。”
权瑾无声咽了咽口水就要关门朝外走去,“等一下”成功让他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只见她支支吾吾的,脸颊绯红:“那个,我,这禁步系了半天都没弄上~”尴尬的别过头不再看他。
权瑾却是懂得了她的意思,大步上前,拿过她手里的银色树枝禁步,目光停留在她腕间的玉镯,嘴角微扯,继而弯下腰来低头捣鼓。
莫长歌看着他神情认真,抿唇无语。
“好了。”
权瑾抬头,清澈的眼眸与她的目光交汇,停顿了一下就移开视线退后了半步。又低声说了句:“以后不要随随便便让其他男子做这种事。”继而踱步离去了。
“恩?”
等莫长歌再回头早已没了他的踪影,收拾了收拾发髻,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朝前厅走去。
“九弟这是打拿回来?我怎么瞧着你如沐春风呢?”权以白瞅见权瑾从外面回来,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收回。
结果说完这话,他瞬间就恢复了以往的神情,一言不发的坐下,不过鼻尖传来的气息在告诉他权瑾刚刚见了个人,还是个女子,因为茉莉花的香味太过浓烈。
权瑾敲了敲桌子示意表演开始了,权以白就正襟危坐理了理衣袖,朝台上望去。
只见台上立着一女子,如孤傲的花独自盛开,随着音乐的想起,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魅惑,双眸带着迷离又清冷,舞动腰肢,纤细的手臂微微抬起晃动起来。
紧接着抬脚轻轻一提,转起圈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花瓣,随手散落,如天女散花般,捏着裙边向台下一鞠躬,退下了台。
所有看客还沉浸在那落花绯然的场景中,深深陷在里面。几个人又抬上古琴,莫长歌缓缓走上台席地而坐,头上的簪子拂手摘下,三千青丝绕指柔,肆意的垂落在背后。
抬手放在琴弦上,轻轻拨动,眼里是说不尽的伤感,琴声缠绵悠长,沙哑苦涩的歌声又响起,只见她双唇亲起,娓娓道来说不尽的伤悲。
“斩断情丝心犹乱,千头万绪仍纠缠
拱手让江山,低眉恋红颜
祸福轮流转,是劫还是缘
天机算不尽,交织悲与欢
古今痴男女,谁能过情关
拱手让江山,低眉恋红颜
祸福轮流转,是劫还是缘
天机算不尽,交织悲与欢
古今痴男女
谁能过情关,谁能过情关”
人们还未从刚才的柔美的舞蹈中出来,又陷进了这无语凝噎的悲伤之中。
一曲终了,莫长歌眸子已经恢复清澈,随意的拿起簪子挽在头上,伴随着掌声雷鸣下台。
松了口气朝里走去,刚走几步就被挡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有事?又走错了?”
“你今晚归我。”
“恩?”
“我就是你今晚要接待的客人。”
......
好吧,莫长歌认命的垂下了头:“我刚表演完,可否给个喘口气的时间?”
“可以。”
“一”
“二”
“三”
“时间到了,可以了吗?”
莫长歌瞪大了眼,这是什么操作,仿佛在耍她,“您真棒。”想发火可又不能对着客人发火,秉着顾客至上的真理领着他去了厢房。
一天连着弹了两首曲子,手指酸疼,好不容易送走了他能够歇会儿。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权瑾又来了。
日复一日,权瑾就跟住在了这青音楼似的,每天都要呆上半天,点名莫长歌弹琴奏乐。
终于一个星期过去,莫长歌再也忍受不住了:“王爷?您不无聊吗?”
“还好。”
“您看起来挺好,可是我一点也不好!每天长时间的接触琴,我的手腕已经不堪重负了。”
权瑾这才正视起她来了,不经过她的同意撩开衣袖,雪白的手腕此时已经红了一圈,无声替她揉起来。冰凉的触感让她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