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小宴。没人穿礼服。连西装革履的都很少。比家宴还要随意。
不久就歌残筵散。
夜幕初降,残霞将尽。
“青晏听过醉芙蓉吗?”
青晏愣了愣。
“人家尽种芙蓉树,临水枝枝映晓妆。”何书礼笑,“醉芙蓉一日三变其色,又称三醉花。眼下正是色泽最娇艳之时,青晏确定不去看看?”
啧。无聊。
牵牛花也变色啊,怎么不赏牵牛花?
“啊,你说那个啊。”青晏反应过来,很配合地乱了气氛,“我只知道捣芙蓉浆,可染成芙蓉帐。”
何书礼面容僵硬了一秒。
换青晏笑。
此人青晏虽有好感,但总觉得不对劲。
世上哪来这么巧的事。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就算没有目的,姑且膈应膈应对方也不错。
**
重瓣醉芙蓉,果真绝色之姿。
色泽妖冶如红蔷薇,却更多东方美人的神韵,花瓣形似牡丹却更娇小,偏小家碧玉而非大家国色。
夜色里美艳得狠。
花园里只他们两人。
“乔迁宴也去了,醉芙蓉也赏了,何小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何书礼扶额。
哪有问这么明白的?
简直了?﹏?
“陈延忠同志一直是我们的骨干。当年不幸遇难,我们深表歉意,并进行了深入调查,发现其中另有隐情……”
…………
这说辞似曾相识。
那个手上刺着AG的先生,不,应该是个小少爷,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这个“隐情”却不尽相同。
青晏不由嗤笑一声。
何书礼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说晚了吧?她已经见过AGP的人了?
“你说什么我就信吗?”
何书礼暗自纾了口气,“青晏如果不信警方,可以自己参与调查,线索证据都经由你手,我们也会保证你的安全,不必多虑。”
默。
夜风起。
青晏打了个喷嚏。
风衣到了她肩上。
何书礼心里慌得一批,面上一点儿也看不出着急。
不料对方没头没尾地蹦出一句“什么时候准你这样喊我了?”
“那怎么称呼陈小姐呢?”
“……”
“晏晏?”
“滚。”
何书礼笑。
“就叫小晏晏了。”
青晏脑子里有些迷糊,不想再计较。
“随你。”青晏转身要走,低低骂了句“憨批。”
“你带我看醉芙蓉,知道它花语是什么吗?”
何书礼(?′?`?)小脸一红:“对女子的赞美与爱慕。纯洁的碍情。”
不,那是不是针对醉芙蓉这一品种的。
醉芙蓉有早熟之意。
也不知他装傻还是真傻。
她也没说破。
反倒回头来了句“那你带我一人过来,是藏得什么心思?”
少女回眸一笑,醉了芙蓉,醉了少年心。
何书礼愣是站那儿没能动得了,平日舌灿莲花的自己突然说不出话来。
等青晏回过头继续走路了,才结巴出一句,“我以为你会很难过,想着看看花能心情好点……”
啧。越说越离谱。
Σ(?д?|||)??
青晏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去还了风衣,道:“悲哀是没有用的,柏拉图驱逐诗人于理想国之外,就是出于这种考量。与其日夜哀叹,不如继续往前走。”
这道理原本世人都懂,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莫名让人心疼。
何书礼望着她纤细的身影,突然有了用风衣把她裹起来的冲动。
啊这。Σ(????)?
**
青晏说得冠冕堂皇,其实自己也不过尔尔。
但是过去的一切到此为止。
什么威凤楼醉芙蓉,不过是过去生活的休止符罢了。
但愿那冠冕堂皇的话,不仅是她的金玉其表。